第六十章 杀
“剑履飞烟渡菲踪!” 六赋印戒剑芒鼎盛浩势绝杀,群峰在无尽伟力冲击下山崩瓦解。而察浑然一体的激怒之招率先出手,宫无后不等古陵逝烟将真元提运至极限,翩然一跃强招上手,霎时朱虹哀叹半壁血染,以快打快欲乱古陵逝烟因应步调。 “心机啊,烟尘一望怒偃月!” 同源之剑入目,不知该是欣赏赞叹,抑或怒其叛逆不争。虽说宫无后是名天赋异禀的一流武者,但轮年轮深浅怎样也不及大宗师。是以就算其孤注一掷,也难威胁到古陵逝烟的性命。然而此时刻刻,偏偏有修为不下大宗师的黑罪孔雀一同出手,顿使古陵逝烟脸色一沉。 袭身双剑几无间隙,愈添凶险惊危。肃然冷哼之声未落,古陵逝烟心知起手无回,百代昆吾剑出蔚然壮阔,七分出三分敛强破凄厉红霞,紧接着一边退开距离一边回风纳气,积蓄反击黑罪孔雀之力。 无奈,弁袭君极招势在必得,饱然浑雄邪功弹指已至面门。而纵信手破得宫无后同宗剑式,大宗师亦不得不承认丹宫进益超乎预想,剑上损失的真元难在须臾间补足,迫不得已双手十指紧握剑柄,避开功体腋肋要害,悍然生接神器冲击! 双剑铿锵交格,雪涯登时为之倾塌。冰尘爆轰碎散,刹那划破面颊。寒风轻拂,血渍凝冻,鬓发散乱的大宗师宁负重创,依有一股岿然巍耸之气魄,令人不敢轻忽。 “好徒儿,切须牢记,不成顶峰,便是朽木。收剑,也要有收剑的气魄!” 貌若生路无门,大宗师还剑入鞘,环视一扫苍茫大地蓦地仰面长叹,周身爆出蓬蓬血雾。仿佛宁可葬身冰天雪海,也不愿亡于敌人之手。目睹尊师惨况,宫无后果不其然地眉心一蹙,混杂着仇恨与敬畏的复杂情感,令其无法迈出玷污亡者的脚步。 不过,为一剑风徽之死复仇,弁袭君哪肯轻纵古陵逝烟,雀指轻划六赋印戒剑身,数道犀利剑锋瞬时透身而没! “想死,吾,成全。” 摧五脏、碎六腑,天门骨碎,决杀一击不仅穿脑凿心,更是将人活剐成血rou模糊,生息尽散。可惜灭仇泄愤,终难挽回杜舞雩生门。黑罪孔雀了却一桩仇怨,仍须在后续铲除暴雨心奴之后,寻找复生一剑风徽之法,无意久留利落转身,望向疾奔而来的别黄昏颔首示意,随后幻成华丽黑雀长唳鸣飞高天。 “啊,宗师,大宗师正可能死?!” 错愕不及之下,箴宫嚎哭跪落,哀恸爬向古陵逝烟尸体,满眼不可置信。与此同时,怪模怪样的凉守宫亦挥泪掩面,扑在大宗师的身躯之上,不断用双手敲打大宗师胸口。人死恩仇消,绮罗生浅叹一声,亦无意为难烟都残存之人,最后轻瞥一眼痕千古之后,即往驰援而去。 “嗯……希望妖界不曾造成伤害。” —————————————————————————————————— 湖光潋色,妖诡阒寂,只剩一把燃着性命的火,照亮无边昏暗的深脉空间。玄异文字浮空轻闪,鬼言阵护下的圣婴主,顽强利用意识能焰挣扎在生死边缘,抵抗妖脉吞魂噬命。而在妖火照耀晦明不定之处,满眼嫉恨的妖族亡灵女子,正半是忌惮半是不甘地冷盯在侧。 “斗神血泣,斗神血泣……哼!失去我们守脉一族,就算你是妖界创者转世,如今还不是任我拿捏!” 为报遭受冰楼先人诓骗之仇借刀杀人,夜笑故意扣下妖脉回流之力,导致圣婴主遭受反噬妖形将散,方有地狱变、堕神阙寻衅冰楼后续。 而在今日,妖界主将倾巢而出,登时给了夜笑肆意妄为的空档。鬼言护阵逐渐黯淡,紫衣夜笑阴毒呢喃甫落,五指霎如利爪穿风扣向圣婴主脑门。 “咕——” 突来孤高长鸣,歹毒一击未及得手,便见明黄羽刃融风卷,适时震开妖妇作恶。紧随其后,庞然玄鸟收翼而降,锐眼监视着夜笑一举一动,堂而皇之深入妖脉源头。 “禽兽休想!” 诧异未止,玄鸟竟似旁若无人,高高昂起颀长脖颈,即欲鲸吞虎吸妖脉之力,补足前段时日释放三阳玄火之消耗。而纵不吝惜妖脉深能,眼看暗害圣婴主之计划将被破坏,夜笑焦怒当下厉声一喝,当即并掌如翻花,匆忙迎头赶上。 “抱歉,玄翼元气大伤,急需妖力弥补。” 褐衫轻简,文质彬彬,刀锋却是不逊旁人的冷峭。魅影移形换位,仅仅守在玄鸟身前,招式每每点到为止,任凭妖风肆虐始终不偏方寸毫厘。 难以突破少年防线,夜笑更显气急败坏,道:“人类总是如此自私,强夺他人之物吗?”
“此地是妖脉无错?” “是又如何?” “……吾父生前曾与妖界有过交易。如有需要,我可带玄鸟来此取用妖能。” 说谎,对于温和谦恭的宸枢来说,总归有些不适应。但知圣婴主生死控于眼前女子,少年亦不得不按着亲姐吩咐去做。夜笑闻言怒极反笑,睚眦目裂瞪视着无动于衷的少年,道:“哪怕会害了圣婴主的性命?” “嗯,如我观察不错,此地妖脉正在持续侵蚀他之命火。再迟疑下去,恐怕性命难保。倘若阁下真是为了他好,与其听天由命,何不让玄鸟尝试切断过程?” “你们!” 狡辩难改眼前真实,深恨人类的夜笑暗忖大仇将报,地狱变三人消灭冰楼乃是十拿九稳。与其白白便宜外人,还不如向同族示好,慢吞吞地放开对圣婴主之钳制。霎时间,本被妖脉吞纳的焱无上命火大盛,无边妖力川涌倒迴己身。 熟料,圣婴主苏醒的第一眼,竟是沉猛一拳砸落夜笑胸脯,意识能焰瞬间喷发,立将歹毒妖妇打得踉跄伤退。 “算计本爷,贱人该死。” “呃……圣婴主你要戕害同族吗?!” “呵,你还不配!” 收手而立,圣婴主不屑一顾,说完即刻闭目调息。重伤的女子迷惑未解,转头一看玄鸟竟未作出任何举动,早已伏身宸枢身旁低头以鸟喙打理起羽毛。 “因为冰楼先人的变故,以你对人族的痛恨,断不会肯由外人得利。除了妖族的身份,你什么都不是。若非要让圣婴主回魂,需要你主动……” 醒悟之刻,亦是丧命之时。夜笑跌步滑至出口之处,只觉一阵窒息之感袭上心头,低头却觉一只粗大手掌死死箍住后颈。刚刚赶回的堕神阙竟无视妖妇痛恨之色,冷酷十足地连同脊椎在内狠辣干脆拧断对方头颅! “凭你也想拿捏本皇,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