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章
公归公,私是私。天地蝱二人平日虽行事怪诞,内心实则异常自私歹毒。因此在放松休闲之后,王蠸与后夔便率领一众打手,气势汹汹地赶往天疆。 “一念兴战,再启末日浩劫!” “只手掀波,独写唯吾霸业。” 牧神殿外,冲突再起。牧神殿内,正在闭目疗伤的牧神,耳畔炸响阴毒霸道之声。 蓦然,漆黑虫丝疾射牧神要害。牧天九歌顿生反应,发出长线般的金辉削断侵身之毒,铿然拄地碎石迸射八方,谨守牧神不失。 “又是这把该死的牧天九歌。” “牧神,识相赶紧交出古曜,我与后夔还能留你全尸。” “哼,可能吗?呃……” 天地蝱一唱一和。手握朱节勉强撑立而起,愤怒在心的牧神一口回绝即欲提气出手,乍觉胸口一股酸麻之意扩散全身,竟是运元不得,登时向后跌退数步。 “牧神,看来这是天要绝你了。” 牧神捂胸而退,王蠸、后夔互视一眼,这才更加确定牧神重创。后夔掌心赤血盈光,蚀天之犽冷然映现。寒刃瞬间逼命,骤见炼鬼百崶劂破风沉雄一劈。后夔挡招之际顿觉深厚内劲经由剑身传导,抬头一看正是当年宿敌再见。 “没了点轮回,也敢来犯天疆。你们两只臭虫,太不把老鬼放在眼内!” 浑然鬼气猛烈喷吐,粗重剑身霎在地上拖出长长划痕,震开后夔的剑鬼满眼蔑视,活动几下肩膀定视不移道:“老牧,这两只该死的虫交我,你安心养伤便是。” “剑鬼非人哉,你一人如何挡下我与后夔?” 藐视一笑,王蠸掌生厉风,地蝱邪噬之招暗藏邪毒,出手无情狠绝,按向牧神头颅。与此同时,后夔利挥手中兵刃缠战剑鬼,只以牵制为要。 重创在身,牧神纵怀九歌之利,欲胜王蠸亦是不能。然而接连数招之后,牧神竭力提元冲破剑伤阻碍,忽觉经脉滞涩之处异力霍然消散,顿时心头一松。 “你?!” “要杀吾,你们还欠实力!” “哈,牧神,你认为我与后夔没其他盟友吗?” 牧天九歌神芒乍露,负伤牧神搏命一击,使得王蠸为之错愕。但在下一刹那,鬼面杀风倏然扫至,由侧奔袭牧神要害。 “牧神?” 对敌之间,一直分神留意的玉雉衣。怎料意外来敌竟非一人,稚君惊呼之际,双锤魔风呼啸,冷不防背袭而至,匆忙回身挡招。 “想阻挠魇帅,先过我这一关!” 猘儿魔一锤砸在稚君玉尺之上,不予对手脱身之能。面对两大高手突击,牧神登时陷入岌岌可危之境。 而在暗处,血傀师心思百转,拍出血溶之掌,三方封堵牧神退路。翼天大魔杀招脱手,鬼面巨刃横劈牧神颈部。倾危之刻,黑水龙炎迎头撞上鬼刃,神思山龙及时露面,一招打退翼天大魔。 强招冲击一瞬,满目飞沙走石。但在交战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早与神思达成默契的翼天大魔反手劈出一道劲风,竟是高呼一声与猘儿魔飞快退走,留下天地蝱与其属下独对群敌。 “啊……中计!” “似乎确实有些顺利地过了头?” 明悟前后联系,血傀师化雾欲逃,却被白练剑光当空击落。耳听闻人然奚落之言,血傀师猛然转身,立与敌人正面相对。 剑掌相触一瞬,血傀师手掌如遭火吻,登时吃痛而退。但翼天大魔临走援手之举,亦为其创造短暂机会。鬼面刀风暂阻剑气,血傀师双袖猛然鼓动,冷血毒辣地将手下负乾坤与忘平生拉至面前,代为挡下取命一剑,旋即再无迟疑逃之夭夭。 “追!” 仿佛怀有别思,神思山龙腾空化光,疾追翼天大魔而去。不过片刻,三道人影已从天疆闯入苦境,找到一处僻静之地落下。 “虽然天地蝱同样是不能相信的敌人,但神思大人为何要助牧神?” 若无山龙隐秀支开翼天大魔,天地蝱断不会栽得如此彻底。而在翼天大魔看来,放任天地蝱与牧神斗个你死我活,才最符合黑海森狱的利益。因此三人甫落地,翼天大魔便不解质问道。 “因为有一人更加危险。” 无须费神另想借口,神思山龙不假思索回话,“吾已见过夺舍玄豹的阴谋者。” “他?” “不错。黑海森狱诸多王子,都已练出元神兽。较之寻常苦境之人,夺舍难度要高出许多。而那人不仅取代实力不俗的玄豹,更对其平日习惯知之甚深。较之牧神,这种知根知底的敌人,更须谨慎防备。” 比起有森狱做后盾的阎王,神思个人的势力实在太过浅薄。天地蝱思维跳脱难堪大用。分化各皇子与阎王关系的同时,神思借助天疆之力对付阎王,便成了顺理成章的选择。 而以玄豹本身的能为,翼天大魔绝不认为神思山龙擒之不下。神思未能当场杀之,显见目前占据玄豹rou身的敌人,已非轻易可杀。 略一思考,翼天大魔道:“神思的意思,是利用天疆对付那人?” “然也。” “那天地蝱……” “不值期待之人,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 道长魔消,局势逆转。陷入重围的天地蝱与仅剩的麾下负隅顽抗,却是不敌天疆主场优势,步步落入覆灭险地。
“黑心廖,你敢独自逃走?!” “黑心廖?” 苦战未止,余光瞥及手下抱头鼠窜,王蠸顿时恶从心生。而听地蝱高呼之名,闻人然无端心思一动发出一道游离剑光,绕颈一周瞬令黑心廖头颅坠地。 “给编剧化身发便当,新年一定走好运啊。” 不过短短一刻间,天地蝱麾下妖道角已死得一干二净。心下吐槽一声,闻人然不再看生息已失的歪瓜裂枣,定睛锁定场中王蠸、后夔。 孤立无援,身陷死地。狠招搏命勉强打退群敌,后夔喘气不止道:“哼,我们与牧神的私人恩怨,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多管闲事?” “这件事本该与我无关。但,谁让你们不仅与血傀师有所牵扯,还意图挑起苦境与天疆的冲突呢?” “当初是步渊渟自己要与我们合作,公平交易谁也不欠谁。另外,这次明明是你与他单方面撕毁承诺,凭什么怪到我与王蠸头上?”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没错啦!” 王蠸光棍到底一口狡辩。牧神虽还未弄清前后一切,还是抢先说道:“闻人然,这两人杀害吾天疆诸多子民,绝不能为其花言巧语所惑!” “我明白。” 天地蝱表现得再脱线,都和好人沾不上边。何况杀害天疆无辜、挑起苦境乱斗,都是不争的事实。杀上天疆大门再装无辜,也未免太迟了点…… “斩仙之怒!” 闻人然思绪甫定,丹青见尚未出手。早是怒火难耐的牧神,已持牧天九歌杀向天地蝱。而知事不可为,天地蝱为搏生机,一狠心联招极运,誓死杀出血路。 “蚀魂天,邪冥地,浩劫之蝱!” 毒丝织剑网,黑邪之气充斥四野,急速向外蔓延。但在牧神与剑鬼夹击之下,天地双虫仍是不敌,浑然邪气霎时遭破。 “千岩送晓。” 浓稠黑雾刚被撕出豁口,闻人然绝杀一剑后续又至,耀目之光迎面袭身而至。生死一线之间,后夔竟是豁出一切自爆气海,宁废一身邪功,亦要护王蠸闯出重围。 “后夔、后夔啊!” “呃,王蠸,我们快逃!” “往哪里去?!” 决胜顷刻,一股庞然压力倏从苦境侵染而来。本欲跟着追杀而去的牧神确认结果,闻人然忽觉怀中罗喉戒玺乍生异动。留于其上的死神之力,宛若受到莫名牵引,竟有脱离远去之兆! “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