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狼群

    她顿了一下才说：“晚上不宜在这里行走，不只有野兽，还有数不清阴灵和怪物，这里是他们的天下，带着阳气来的人活不下去。”

    我问她：“可是您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么远的地方，不跟别人住在一起？您不怕吗？”

    九婆婆咧着嘴无声的笑了，我看到她嘴里没有一颗牙齿，发白的牙床还有里面带着暗黑的舌头，在透过帐篷的月色里是有些吓人的。

    她笑过之后才说：“没什么东西是愿意跟我这把老骨头过不去的。”

    她不说我也不便多问，毕竟也是人家的私事，我只想知道关于我和秦先雨的关系，既然走不了，不免又扯回到原话题上，但是她好像没有再跟我说下去的意思，只说：“如果你有幸续阴成功，再来找我吧。”

    说完这句就朝外面喊了一句，妮娜和她的爷爷掀开帐篷的门进来，跟我们一起盘腿坐在沙地上。

    我其实有点坐立不安，因为干渴，还饿，心里也乱七八糟想着许多的事情。

    尤其是跟秦先雨认识的点滴，从他一贯的态度上看，似乎真的好像我们上辈子就有渊源似的，已经知道他当初自然是为了封住东效大的恶灵，那么如果不是这些恶灵，是不是我们两个会有一段人与人之间的恋情呢？

    我以前是不相信前世今生的，因为从小老师就告诉我们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有的，现在几乎已经深信不疑，如果真的没有前世，像九婆婆，还有李嗣谦这样的人怎么会第一次见我就认识，甚至连我改变容貌他们都知道，也许很早已经他们这些已经成了阴灵的人是认识我的灵魂的吧。

    只是那时候我跟秦先雨又是什么关系，跟李嗣谦呢？还有朱李昊明，这个人也是奇怪的要命，完全就是一个谜团。

    一想到他，差点就忘了问九婆婆，朱李昊明应该怎么救，他现在虽然魂和身体都在，但是却没办法醒过来，明月让我来找阴阳师一块解决，现在秦先雨的事情已经没事了，朱李昊明怎么办？

    睁开眼看到九婆婆像是睡着一样，眼睛完全闭上，那黑色的衣服和头巾把她裹成了一大团黑色，加上皮肤也黑，几乎看不到人在哪里。

    我不敢去打扰她，再怎么说影响别人休息也不是礼貌，只能记在心里，想着明白早上起来再问。

    第二天天还未完全亮，其他三人就已经起身，我也站了起来，却是差点栽倒，因为从来没有这么盘腿坐一晚的事，两条腿早已经麻的站不住，虽然经纠结娜扶了一下，但还是歪在沙地上，好久才又站起来。

    九婆婆说：“你们走吧，各自珍重。”

    这听上去像一句永远的道别，不再相见的意思，我怪异地看着妮娜和她爷爷向我招了手，然后往帐篷外面走。

    九婆婆见我没动，就把眼睛看向我。

    我只能实话实说：“婆婆，我还有一个朋友，他因为之前帮我，去了古墓，结果受伤了，虽然魂和身体都没事，但是人醒不过来，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九婆婆看着外面很久，转身从自己身侧拿了一把香点燃，边烧边对着那些香炷念了起来，一直等到香烛烧去一半，她才停下来，怪怪地问了一句：“你确实是另一个人？”

    我搞不清楚她问的是什么意思，茫然地看着她。

    她淡然地说：“他帮的是他自己，并非全为你，等你续完阴气回来，就什么都明白了，快去吧，保重。”

    说完把一个水壶塞到我手里，自己就又闭上了眼睛。

    真的不能再耽搁了，既然晚上呆在沙漠里是极其危险的事，那我下一个休息的地点必定要选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行。

    出了帐篷，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一道黄色的光横在沙漠的东边。

    我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尽管肚子空空如也，但是因为有方向，还是提着精神快步往前走。

    每天都是这么热，看到自己不短缩短的影子，就有种被烤干的恐惧，但是停下来干的会更快，只能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一直到中午，没有遇到一个人，四周除了黄沙还是黄沙，水壶里的水我根本不敢喝，我也怕喝完了以后，再没有东西可救我，甚至不敢把它放在外面，怕太阳烤极了蒸发掉，尽量往自己的身上贴着，避光。

    不知道长年在这里生活的人到底是怎么一天天捱过去的，也不知道那些真正来这里探险的人又是什么想法，我如果不是为了救人，打死也不会来这种地方，到处都是恶梦。

    眼昏腿软，又突然想到自己的噬魂剑还在司机那里，不知道以后还没有机会要回来，而我现在没有这把剑，真的遇到阴灵或者怪兽应该怎么办呢？

    手指上的戒指还在，但是里面的人却不能再陪我说话，这种孤单的困在沙漠里的情形就足以摧毁人的意志，还别说要去找寻什么。

    温度重新回到六十度，太阳好像就在头顶上，影子只有脚那么大小，尽管我很节约，但还是喝光了壶里最后一滴水。

    又坚持往前走了几步就两眼一黑倒在水地上，但是随即就感觉到像掉进了火盆，眼马上又睁开，忙着从地上爬起来，但已经很难再顺利行走，只能跪着往前爬，每一步都烫的手和膝盖像掉一层皮似的。

    听力，视力，包括感觉都变的异常迟钝，所以当我意识到有眼睛看我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一只狗，不，是儿狼，沙漠狼正站在不远处。

    它的眼睛散着贪婪的绿光，紧紧盯着我，而脚也在慢慢向前移动。

    我们两个的距离在不断拉近，我想后退都退不动，它已经离我只有两三米远，张开的嘴里是尖利杂乱的牙齿。

    还在靠近，已经近到眼对着眼，只要它往前扑一下，我瞬间就能被它撕碎，可是等了好久，它竟然都没上来，绿色的眼睛虽然一直看着我，但是却没有在远处时的锐利，甚至好像还有惧怕的意思。

    我试着往前爬了一点，它也跟着走一步，我再爬，它再走，但是始终没有上来吃我。

    汗水早就把衣服湿了不知道多少次，现在有狼跟在旁边更是如雨下，我想离它远点，但是主动权却不在我的手里，既躲不开它，也打不过它，只能在这种被撕掉的恐惧里一点点往前爬。

    谁知道它竟然一直这么跟着我，既没有吃，也没有放弃，我一度认为它只是在等机会，但是具体在等什么机会又猜不透，因为现在我几乎就是最弱的时候，它只要动一下牙就能饱餐一顿。

    一直走了好远，一人一狼，两个都在爬行。

    后来我还发现了其它动物，他们也会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但同时也会看到我身边的狼，转一会儿就会离开，到最后我甚至认为是自己搞错了，也许这根本不是一头狼，而是一条狗，它天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的。

    可是既是如果，我也不是它的主人啊！

    沙漠的白天其实非常长，拖着自己虚弱的身体不知道爬了多远，最后还是爬了下去，再难以动弹。

    仅有意识感觉到狼终于靠了过来。

    我心里想，现在终于要把我吃掉了，还好，我也离死不远，不用看着自己活活被咬死。

    身边还是很热，但是却感觉到脸上有丝凉意，甚至有水滴到了我的嘴里。

    试着睁了半天的眼，眼皮沉的像灌了铅，终于看清眼前的一切时我宁愿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因为我躺在一群狼群的中间。

    此时无数双绿色的眼睛都看着我，也许它们看到仅仅是食物，而站在离我最近的一头嘴里还咬着一块布，那布上还有水在往下滴。

    我脑子一阵迷糊，难道这些狼在救我？看着布上的水，又想到刚才我脸上和嘴里的水，再去看周围的狼，好像有些懂了，它们把我弄到这里来，不是要吃我，而要救我。

    可是，为什么啊？狼不是都是吃人的吗？为什么它们不吃，反而要救人？难道沙漠里的狼佛教，以善为本？

    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我不敢想，但此时因为已经接触水的关系，我慢慢觉得体力也恢复了一些，就从地上爬起来，试着往前走的时候，狼们竟然让开了路，而就在最外围，一头巨大的狼就跪在那里，它的前面竟然放着一块石头。

    那石头的面上有纹路，看上去像雕刻的什么东西。

    我走近一看，顿时有点傻眼，上面竟然雕着两个女人，而且两个女人的脸我都还算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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