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死亡或离开③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之后，郝志身上的C细胞开始大范围扩散，透析检查的结果令人吃惊，他虽然有着强大的能量本源支撑，可是肌体细胞仍然还是在快速地衰老。 也就是说，精神上他可能一直很强壮，保持着高度的兴奋，可是身体细胞却不可遏止地在退化，最终将成为被燃烧一空的躯壳。 或许，再这样过去一个星期，当人们推开卧室的门时，只会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默默地死在病床之上。 “你必须走……”王琰珂搂着郝志，两个人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新闻，地国空天舰队正在进行首次巡航表演，民众一片欢呼喝彩之声，那一架架代表最先进科技的幻影战机以最低速划破蓝天，整齐而雄壮。 “走？去哪里？”郝志吃了一惊。 “去，未来……”王琰珂让他坐起来，两个人在黑暗中四目相对，只有巨屏电视的荧光投射进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点，这让王琰珂显得神采奕奕。 “开玩笑呢！”郝志一甩头，捏起茶几上的一串葡萄，咕嘟咕嘟吃进嘴里几个，鼓着腮帮子说，“我的能力只能去过去，未来是没有发生过的时间段，根本不去不了！而且过去无法修改，发生的事，不可能修改的，我就这样了，挺好……” “不，我说的不是你的能力，我是说，C细胞感染现在的医学手段还治疗不了，你只有到未来去寻找生路，我和那多教授商量过了，这是惟一的办法……他已经把冬眠舱准备好了。”王琰珂尽量平静地说。 “冬眠？” “是的，冬眠，把你和你体内的C细胞一起冷冻起来，等到地球医学科技发达到可以治疗你这种病的时候再解封，你还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那……你呢？”郝志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必须留下来，还有些重要的工作没做，地国发展需要三大革新科技，我得留下来研发新材料和超脑技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珂珂不敢抬头，她蜷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着自己的脚踝，她把表情藏在双膝之间，看不出脸上的态度。 我不去！ 郝志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刚刚才把你找回来，我们在一起还没有一个星期，五天呐，刚刚才五天，你就让我离开你？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去未来，一睡就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那你呢？等我醒过来你可能已经五六十岁，甚至……说的好听是去未来，等于在这个时间段里，这个人就死了！” “可是这种暂时的死亡至少还有苏醒的可能，如果你坚持不去，一个星期以后你会真正的死亡，到时候，就一切都没了！”王琰珂着急地盘坐起来，双手扒在郝志的肩膀上，撒娇一样的劝他。 “我就这一辈子，我爱怎么活是我的事儿，别人管不着！”郝志对着她诚恳的小脸看了一分钟，然后再次摇头。 “好吧，这也只是一个参考性意见，我回头跟那多教授再商量一下吧，实在不行，就只有先给你换个普通人的身体，至少能保住命再说……” 再说吧！郝志站起来，去卫生间洗脸准备睡觉了。 王琰珂呆呆地盘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光着上身在明亮的浴室里刮胡子，身上背上，刻满了各种疤痕，这都是历次战斗留给他的勋章，这个男人一生都在为他人奋斗，却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对于他来说，前半生的所有时间几乎都在繁忙的奔波，他和珂珂的这段感情也是聚少离多，几经辗转几经坎坷，终于过了五天正常人的日子，像一对儿真正的恋人和夫妻一样，她能感觉出他的不舍和眷恋，像是一个溺在母亲怀抱的大孩子一样，每个晚上都把珂珂深深地搂在怀里，生怕一撒手就会丢掉似的。 有几次她半夜起来去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他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呆坐在床上，两眼无神，充满恐惧，直到她温柔的手掌带着体温贴在脸上，才忽然像刚刚惊醒一样，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那力道令她微微地发疼。 那是一种恨不能把对方融进身体内的渴望，那是对这份爱情最深的眷顾和依恋，那是他生活的全部快乐和期望，他在贪婪地享受和自己的女人相处的每一秒钟，哪怕他心里也很清楚，这时间短得抬头就能看到结尾…… 郝志洗完脸走回来，看珂珂还在对着自己发呆，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傻丫头，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你不要做一个自私的人……”王琰珂呆呆地说，“如果你不去未来，一个星期之后，我就会看着你老去，生命走向终结，你有想过我吗？留我一个人在这无爱的世界上独自活下去，忍受三十年的思念和孤独，痛苦无依。” “可是如果我去冬眠了，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夜之间醒来，你变成了个老太太，很快在我前面死去，那我剩下的三十年，该怎么活？”郝志慢慢地把珂珂拥进怀里，“就让我任性一次吧，珂珂，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如果我选择冬眠，那么我和你相处的时间就剩一个晚上，如果我坚持跟你在一起，我还能和你在一起至少几天……用我短暂的一生换和你相处的这几天，值了！” 王琰珂恍惚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泪忍不住掉出来，一个男人愿意用生命换和自己相爱的几天时光，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或许，这就是真爱吧！ 她像个撒娇的孩子，把郝志扑倒在沙发上：“有你给我的这份爱，我好开心……你的生命不会就此结束的，我要让它延伸下去，亲爱的，我要为你……生个孩子……” 她轻轻直起身来，像条温婉柔美的蛇，褪去身上单薄如丝的睡衣，骄傲地给郝志看那绝美无比的自己，上帝的杰作。 “老公，我们一起去未来吧，我们谁都不要把对方抛下，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一直，这么的爱你，一直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永远也不要再和你分开了……” 激情之中，珂珂轻轻地咬着郝志的耳朵，喃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