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杀戮与沉沦
“我完全不在乎！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因为你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一难似乎被莫孤逼急了，瞪着红通通的眼睛和莫孤对视，两双眼睛距离不到一寸，而且都没有退缩的意思。 过了最少一盏茶的时间，莫孤终于受不了败下阵来，转而看向这个破败的村庄，此时居然连花鸟鱼虫都出现了诡异的衰弱，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自己造成的。 “既然你希望看到那种残暴的场景，那我就表演给你看！” 甚至连一难都没有想到，莫孤的退让居然会让他做出如此极端的决定，甩出这句话后，仰天大吼一声，然后脚下狠狠一跺，在大地的震颤中直接朝着之前遥望到的云岚城电射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虽然说不上繁华，但是却也容纳着十余万人的云岚城——灭！ 其内驻守的二十余个周边宗门的弟子甚至连求救的信号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杀死，因为他们中最高修为的一位也才不过凝气八层。当然，相对于整座城市而言，他们二十几条人命实在是渺小的可怜。 云岚城城门口，原本已经换了一身白色新衣的莫孤此时又变成了全身鲜红，连脸庞都是一色的红，而且衣角上还在不住的往地上滴落着液滴，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宽厚的柴刀，不过刀口上已经布满了缺口。 莫孤喘着粗气，在漆黑的夜里，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沉默。 一难的身影幻化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的样子轻轻的摇头道：“你这又是何苦？”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今天一天，死在我手上的人有十余万，你满意了吧？”莫孤的声音沙哑，喉结一鼓一鼓的，似乎在强压着巨大的苦涩。 “你没有了解我的意思，”一难的目光流转，透露着妖邪的光，“我说你这是何苦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何其之多，光靠你这么杀，什么时候能杀得完？” 听到这句话的莫孤瞬间崩溃，他想不到，一难居然不是要安慰他，而是嫌他的进度太慢了！ “哇——” “哇哇——” …… 终于一个忍受不住，莫孤压抑了好久的情绪被一难攻陷，胃里的积液都吐了出来，浓重的血腥味的刺激之下，更是让他直接跪倒在地，一发而不可收拾。 寂静无声。这种寂静和万家入眠虽然并无差别，但是终究不同，连周遭的虫子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声鸣叫。 “呸！” 终于清空了自己的胃，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的时候，莫孤体内的灵力居然也因为吸附之力而成长到了凝气三层的样子，随着灵力的自动运转，他身体上的不适很快便消失了，莫孤吐掉口中残留的秽物，眼神变得坚定而残忍。 “这样的杀戮不能入你的法眼吗？那我们接着继续！” 虽然一难的身影已经隐去，但是莫孤知道一难肯定能听到自己的话，于是说罢直接起身，迈步顺着云岚城联通外界的官道行去。 太阳升起，大地回暖，但凡是莫孤所经过的地域，温度却会瞬间下降，看看路边的草叶上布满的寒霜就知道，直到他走出十余丈远，这些白霜才会慢慢的褪去，不过那些草木却再也不复之前的盎然生机。 三个月后，莫孤出现在了华云城外。 此时的他身后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身影，对他亦步亦趋，就像是影子一样，不过这道影子却散发着瘆人的寒冷，而且其内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翻滚一样，时不时的还会露出一张模糊的人脸，让人望而生畏。 此时的华云城城门紧闭，而且城楼上熙熙攘攘的挤满了身披甲胄拉弓待发的官兵，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请这位道爷报上名号，我华云城中或许就有道爷的故知，必定会对道爷厚待，有什么需求，您尽可提出！” 一位统领的声音从城头传来，虽然他在城中已经算是极有地位的人物，而且手上功夫也很是了得，但是此时却忍不住两股战战，连握着剑鞘的手都重于千斤。 “道爷？你觉得这个称呼和我相配吗？”莫孤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华云城紧闭的城门，口中却在回应着城楼上统领的话。 在城楼上的那位统领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莫孤却回手对着自己背后的那道暗红色影子中一抓，然后拉扯了一下，向着自己面前一挥手，就见百余个只有上半身的半透明身影出现在了莫孤面前的虚空处。 “这些人，你可有印象？” 尽管双方距离足有千丈，但是莫孤的声音却如在耳边，城头上的统领和士兵们面对此情此景不由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统领抬眼看着那些虚幻的人影，尽管很遥远，尽管他不是修士，但是多年的习武生涯让他的目力还是看得清楚那些人的面孔。 “赵卓、赵天启、赵天佐、赵天佑、赵天明、赵忘、李享、李香、李立山、李翔、刘琦聃……这是——华云城周边的所有城主和他们的亲眷！！！！”统领失口说着，已经面如土色。 “高统领，他们不会全都——”身旁的一个卫兵哆哆嗦嗦的指着那些虚影开口，不过他还没有说完，就被高统领直接一个耳光打倒在地。 “惑乱军心！把他给我拉下去！”高统领对着左右命令道，然后心思极快的转动起来。 三个月的时间，华云城周边的城池相继变成了一座座四城，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当然不可能一直没有人发现，不过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知道的人并不多，而高统领作为负责华云城安全防卫的最高武官，是知道的。 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五十多万人的死亡，居然会是这么一个人造成的！ 眼前的人完全就是恶魔！可是现在他面对着这个人的问题，该如何选择？他深知对方如果要灭杀他们，是谁都拦不住的，所以踌躇许久，他还是开口了。 “这位上仙，对面的人——在下——在下认识，不知上仙有何——有何——” 高统领实在是不敢问出对方给他展示这些虚幻人影的目的，万一他直接说这就是你们的下场之类的话，他估计身边能留下和他一起坚守的人一个都没有。 “你知道他们是谁，可是，你不知道我是谁！！！” 莫孤的身音忽然变得低沉，他抬起猩红的眼睛一个个看过这些已经成为魂魄的人，脑海中两世的记忆逐渐的变成了红色，好像被血液浸染了。 “连他们都没有留下，你觉得你们会留下来吗？你觉得你摆这样的阵势有用吗？” 莫孤的眼睛转向高统领，对视的一刹那，高统领的脑海嗡的一声，感觉自己陷入了无边的血海之中。 “高统领！高统领——” 距离高统领较近的兵丁发现高统领忽然发出一声惨呼之后便要栽倒，连忙去扶，不想就在此时，一直无所动作的莫孤忽然箭一般朝着城门冲了过来。 同时强烈的血腥味和虚弱感侵袭而来，这些兵士们一直张开的弓箭瞬间失去控制般朝着四面八方散射而去，不过却毫无命中目标的可能，此时的莫孤已经出现在了华云城中心，丈余厚的城门上，只留下一个整整齐齐的人形空洞。 与此同时，灭世大陆五大宗门之一的逍遥宗内。 掌门逍遥子面色严肃的听取着一个刚刚紧急回到宗门的巡游弟子的汇报。 “你是说已经有五座城池变成了死城？？” “禀掌门，确实如此。” 巡游弟子的脸色比逍遥子还要难看，他似乎还能回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幕惨绝人寰的场景，隐隐间居然又有了呕吐的冲动，这一路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吐了多少回了。 为了不在掌门面前出丑，他立即掏出了一枚玉简递给了掌门，这是他对所见场景的刻录，如此一来，既直观也避免了他汇报中可能会出现纰漏的问题。 片刻之后，逍遥子收回探入玉简中的感知，一把捏碎了玉简，对着面前的巡游弟子开口。 “如此惨绝人寰、枉顾天道的行为，应该是魔道所为，而且罹难人数已经达到数十万，绝非小事，你立刻带一队巡游使者再去探查，务必找到下毒手的邪修，我会联络其他几大宗门，随后便派各宗长老级别的修士前去支援你们。” “弟子遵命！” 巡游弟子躬身行礼，转身离去，而逍遥子则立即掏出四枚古朴玉简，略一思忖，将一条消息录入其中然后抖手扔出，只见四枚玉简穿透逍遥宗护宗法阵冲入天空，然后分成了四个方向电射而去。 此时的华云城已成一片废墟，一身血衣的莫孤静静的盘坐在城中心的一间客栈内，吸收融合着不断朝着自己涌来的灵力、血气。 此时的他对于杀戮已经变得非常熟稔，而且心情平静，再不会有呕吐之类的低级表现，甚至他发现自己在杀戮之后打坐修炼会对吸附产生事半功倍的效果，远比光杀戮或光吸附要快的多。 才三个月的时间，自己居然已经达到了凝气八层的境界。他忽然觉得，这样修炼其实也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