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3 影响扩大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奥古斯都看着坐在窗台边的李然，语气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地说到，手里那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在灯光之下泛着动人的光芒。

    李然瞥了奥古斯都一眼，嘴角轻轻一扯，“不要说的好像你在袖手旁观一样。如果不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事情怎么可能发展到这一步？”

    奥古斯都无辜地耸了耸肩，“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推。我只是觉得，七月一路走来真的不容易，力所能及范围之内帮帮她，表达一下我的心意。我是一片好心，谁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看着奥古斯都那一副甩手掌柜为自己开脱的模样，李然却根本不买账，抛了一句“你自己相信这番鬼话的话就好”，惹得奥古斯都呵呵地笑了起来。

    S.M公司找顾七月制作出道节目，这不稀奇，毕竟李秀满和顾七月私交甚笃，李秀满对顾七月的实力也有足够了解；但YG和JYP都想要加入，这显然都不符合实际，准确来说，杨贤硕、朴振英和李秀满都是同一类人，自信到自傲乃至自大，他们对于自己的专业都有着坚定不移的信念，坚信着自己就是该领域的最强者，拒绝妥协，更加拒绝低头，甚至拒绝承认他人的优秀。李秀满在歌手时期成绩平平，创作才华也乏善可陈，但是他在商业方面的成就却是无人能出其右；杨贤硕和朴振英对于自己的音乐能力都有着绝对信心，甚至可以说是刚愎自用。

    朴振英当初和郑智薰爆发出激烈冲突，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郑智薰想要摆脱朴振英的阴影，制作属于自己的音乐，这让朴振英无法接受——Wonder.Girls、2PM、miss.A的音乐，几乎都是出自朴振英之手，即使不是亲自创作，也都担任了制作人的角色。朴振英对于自己的专业素养有着绝对自信，这是他人不能够挑战的权威，事实上，朴振英认为自己即使在美国也不输给任何人，这也是他、郑智薰、Wonder.Girls先后都闯荡美国的根本原因。

    相对而言，杨贤硕的创作能力没有朴振英那么出色，但他对音乐的敏锐嗅觉、对舞台的理解能力以及对商业的阅读能力，都别具一格。撇开YG公司始终主打实力致胜的强大信心不说，Winner、iKon、Black.Pink等新人的出道运作，杨贤硕就具有高人一等的直觉，毫不夸张地说，在品牌打造方面，YG已经隐隐超过了S.M，成为韩国的第一品牌，作为幕后推手，杨贤硕居功至伟。

    换而言之，朴振英和杨贤硕都是不可能认可顾七月实力的人——这样说也不准确，他们认可顾七月的实力，但却不认为顾七月具有调教他们手下练习生的实力，或者说，不认为顾七月具有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实力。所以，他们想要参与到顾七月领衔的出道节目，这件事本身就说不通。

    但现实生活里，就这样真实的发生了。奥古斯都在背后充当了重要角色。

    2010年对于韩国歌谣界来说是变幻莫测的，东方神起的解散和李秀满的出走，这让S.M公司龙头老大的位置岌岌可危，竞争对手纷纷窥见了机遇，但在这样的情况下，JYP和YG都遇到了各自的门槛。

    Wonder.Girls兵败美国成就了少女时代的独霸，2PM经历了朴宰范的退队风波之后，民心涣散，miss.A的强势崛起却不足以弥补JYP的损失。整体而言，JYP处于不断动荡之中，微弱的上升势头根本不足以去抢占S.M的市场。

    YG无疑迎来了最美好的时代——之前此前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如此，2NE1和Bigbang双管齐下，声势震天，尤其是Bigbang在RB市场的收获，十分喜人。虽然说，Bigbang对RB市场的统治更多是一种人气泡沫，实际经济效应并不明显，不要说和至今为止最赚钱的东方神起、BoA比较了，就连Kara在RB的影响力都胜过Bigbang，但整体而言，YG依旧呈现出了蒸蒸日上的势头，这也是杨贤硕底气十足的原因，可惜年末负面新闻缠身的当头棒喝却彻底改变了情况。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韩国歌谣界陷入了百家争鸣的混战局面，SHINee、f(x)、Beast、Kara、Davichi、CNBlue、Super.Junior、IU等等交替登场，Sistar、Teen.Top、Girl’s.Day、Rainbow、Miss.A等先后出道，除了三大经纪公司之外，各家中小经纪公司都觅得良机，纷纷抢占市场，只有少女时代可以算是达到了事业巅峰。这种混乱局面也是2011年之后，“破茧成蝶”这张专辑能够统治市场的重要原因之一。

    面对如此局面，杨贤硕也好，朴振英也罢，他们都知道必须做出改变，如果不改变，只怕他们的优势将会被逐渐蚕食。尤其是杨贤硕，与“Black”的交锋，让他清楚意识到了目前YG的缺点和不足。即使是S.M公司，都不愿意和“Black”掰手腕，他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顾七月联手S.M公司打造出道节目的消息出来之后，杨贤硕和朴振英自然不会无动于衷，毕竟S.M依旧是韩国歌谣界的龙头老大，不过，两个人更多是处于观望状态——李秀满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连顾七月再出色，她今年还未满三十岁，怎么可能能够担任老师的位置呢？怎么可能有足够的权威和实力说服观众呢？怎么可能赢得业内人士的认可呢？不要说杨贤硕和朴振英了，即使是对主流媒体和主流观众来说，这也是难以服人的。除非李秀满失心疯了，蓄意炒作是唯一可能的解释。

    在这样的情况下，奥古斯都出手了，他倒没有对杨贤硕和朴振英施压，而是电话拜访了一些小型经纪公司的掌舵者，向他们解释了这个节目的构思和利好，增加他们对节目的信心和关注，从专业入手，让更多人对这档节目投以信任票——

    撇开其他不说，李秀满绝对不会做亏本买卖，这是众所周知的；再加上围绕在顾七月身上的种种光芒，说服力的确是直线上升。几家小型经纪公司都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方面，他们可以赢得更多免费瞩目，这对于公关资源捉襟见肘的小公司来说，无疑有着巨大吸引力，另一方面，MAMA的开场舞台至今历历在目，顾七月虽然资历尚浅，但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他们本来就缺乏优秀的老师资源，顾七月这样的免费教学，完全可以说是天上掉馅饼。

    于是，几家小型经纪公司都开始和MNet接触，表达了参加的愿望。事实上，S.M公司并没有说这是专属节目，李秀满甚至就连练习生名单都没有提出来，也没有邀请东方神起、少女时代之类的做客座教练，所以S.M专属的属性十分模糊。MNet方面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撇开公司的界线，制作成一个关于练习生的幕后节目，将出道的属性淡化，回归到李秀满最初构思的训练目的，为观众揭开韩国练习生的庞大产业链，这也许能够赢得更多关注。

    这个消息出来之后，各个方面都开始蠢蠢欲动了，杨贤硕和朴振英也有自己的算盘。

    对于他们来说，支持顾七月是有利无害的。一来，他们可以打乱李秀满的计划，即使无法打乱，也可以第一时间探知竞争对手的情况，李秀满回归之后的S.M，需要他们严阵以待；二来，他们手下的练习生也可以增加知名度，即使训练学习不到真材实料，他们自己公司的平时练习也可以加强实力；三来，“Black”在幕后推动这个节目，这也意味着这可能是一个共襄盛举的节目，没有人希望错过，尤其是杨贤硕；四来，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到底选择哪些练习生去参加这档节目，决定权完全在公司手中，如果他们认为节目无用，选择一些刚刚进入公司的愣头青，丢过去就好了，把顾七月当保姆使用，但如果他们认为节目有用，选择一些即将出道的苗子去初步结束综艺节目产业，为未来做准备，何乐而不为。

    所以，事情就逐渐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

    在奥古斯都有意无意地推动之下，争议正在逐渐平复，得到了诸多大佬、诸多公司的认可之后，顾七月的“老师”名号似乎得到了权威认证，这档节目的名号也在媒体沸沸扬扬的宣传之中，渐渐被人们所接受，可以想象，只要顾七月在节目中展现出真正的绝对实力，那么未来她在韩国娱乐圈的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只是，现在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棘手了，摊子越来越大，情况越来越复杂，正在脱离控制。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打算怎么办？”奥古斯都穷追不舍地询问到。

    李然挑了挑眉，“什么怎么办，顺水推舟。”拨开烦乱局面，其实情况并不复杂，“既然他们想参加，就让他们参加吧。”李然抬起视线，看向了奥古斯都，他们需要这些专业人士对顾七月的认可，既然他们愿意发声支持，李然自然不会阻止，“到时候，人员太多的话，我们就像那些真人选秀节目一样，弄一个生死大决战，第一轮就淘汰一般人，到时候丢人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专业练习生，却在选秀第一轮被淘汰？那经纪公司的培训系统就真的丢人丢到家了。

    奥古斯都一下就明白了李然的意思，不由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