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利益分歧

    顾七月并不知道东方神起分裂的事情真相，但她上一辈子以外围旁观者的身份听说了这样一件事，金在中、朴有仟和金俊秀三个人创建了自己的化妆品品牌，然后以个人名义进行销售，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引发了他们三个人和公司之间的矛盾。

    因为奴隶合同规定，艺人不允许脱离公司在外面接私活、展开任何形式的商业活动；另外，公司拥有艺人的肖像权，如果艺人私自使用肖像权进行盈利，公司有权利获得分红。

    且不说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刚才金在中说话的内容显然没有提到任何关于这件事的痕迹，所以背后肯定是有隐情的，那么又到底是什么呢？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你们选择了现在去反抗公司？”

    顾七月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奴隶合同的事已经困扰大家许久许久了，但为什么是现在呢？仔细想一想，现在却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点。

    “在中，你应该知道，我在公司里待了十年吧，我不是崔雪莉。”顾七月看着金在中一点一点松开了自己的右手，然后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在了原地，顾七月知道，她猜对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俊秀的合同是今年到期，你的合同应该是明年到期。也就是说，奴隶合同对你们已经没有多少威胁了，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老师吧，东方神起人气正在巅峰，他要和你们续约，你们必然不可能再接受奴隶合同。如果老师强迫你们，你们势必会共同进退，允浩也会支持你们的，那么，情况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顾七月话语还没有落下，金在中就不自在地避开了视线，这也越发确定了她心中的想法，“这一切都是有仟策划的吧？我记得，他的合同还有四年才到期。”

    经历过那几年辛苦生活，朴有仟的确变得成熟许多，可是以东方神起成员出道功成名就之后，他原本的个性就再次显现了出来。他有富家公子哥挥金如土、爱好玩乐的不好习惯，同时还有自我为中心的王子脾气。

    当然，朴有仟是一个聪明人，他很聪明。顾七月从来就不否认这一点。虽然许多人都认为东方神起成员里，乖学生、高智商的沈昌珉才是最聪明的，但沈昌珉现在年龄还小，只是书呆子而已，真正的聪明人是朴有仟，他十分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他那一双楚楚可怜的桃花眼没有少放电。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金在中摇了摇头，急忙否认到，“和我们的合同年限没有关系。”

    顾七月眉头微蹙起来，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是什么呢？金在中看着顾七月有些手足无措，他也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些什么。

    “我之前听说你们在外面创建了品牌，这个传言是真的还是假的？”顾七月想了想，把这个传闻说了出来，她和金在中是朋友，她从内心也希望求证这件事。其实，东方神起的解散的确是一件十分扼腕的事，更为可惜的是，曾经的朋友最后却沦落到了见面不相识的地步，这让顾七月心有戚戚然。

    金在中猛地抬起头看向了顾七月，眼神里有了一番挣扎，最后还是咬牙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和有仟、俊秀创建了自己的化妆品牌，然后在俊秀家进行销售贩卖，我们在包装上印了我们自己的头像，后来公司知道了，他们要求我们停止这项生意，并且将之前的收益分红给公司……”

    原来这个传言是真的，金在中他们的确是因为利益才和公司闹翻了，由于他们不想停止这项生意，同时又不想分红给公司，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站到了公司的对立面。事情是如此复杂，却又是如此简单，所谓的遭受压迫、所谓的精神折磨、所谓的梦想破灭……也许都是事实，但终究抵不过“利益”二字。

    金在中他们在指责S.M公司的奴隶合同惨无人道，但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利益至上呢？

    “这项生意是有仟提起要做的吧？”顾七月的这句话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金在中这次没有犹豫，点了点头，“有仟和我提起，我觉得很有趣，然后拉允浩入伙，但允浩的个性你也知道，他太保守了，不愿意做。最后我们就把俊秀拉了进来。”金俊秀想法简单许多，他估计只是跟随着朴有仟和金在中做而已，根本没有想那么多，结果事情却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

    看着顾七月眼里那nongnong的失望，金在中却是有些着急了，急切地解释到，“九七，虽然这件事是我们不对，可你也知道，公司一直在苛刻我们，就连我们自己赚一些外快，公司也想要分红，我们没有做广告，我们也没有宣传，完全就是依靠歌迷口碑相传在做生意，他们居然也不放过……”

    “所以，你们就有道理了？”顾七月打断了金在中的话语，嘴角撇除了一抹嘲讽，“在中，听听你刚才说的话，完完全全就是有仟的口吻，这样的你，和公司又有什么区别呢？没有，你们都在追求利益，你们都因为利益而蒙蔽了双眼……”

    “这不一样！”金在中也有些生气了，狠狠地说到，“你怎么能够指责我？你不知道我们的辛苦，你也不知道我们的艰难！”

    “我没有指责你，我知道我没有立场，我只是觉得可笑，面对着我，你还是要拿那些对媒体对记者说的官方立场来糊弄我，我不是你们的歌迷，因为你们的可怜和辛苦就被煽动得泪眼汪汪。我是你的朋友，金在中！我把你当朋友，你有把我当朋友吗？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朋友，你就不会拿那些糊弄歌迷的话语来糊弄我！”

    顾七月并没有扬起声音，只是平静地说到，话语里充满了nongnong的失望，“我心平气和地听你解释，结果这就是你给我的东西？允浩什么都没有对我说过，事实上这件事爆发之后，允浩甚至还没有给过我电话，你有机会把事情来龙去脉解释给我听，但你却选择了模糊焦点。在中，这才是我生气的原因。”

    金在中沉默了，他甚至不敢去看顾七月的双眼。

    “奴隶合同就是狗屎，这是事实；公司剥削我们，这也是事实。但是听听你自己刚才的谎言，你们没有做广告没有做宣传，所以？你们现在的人气、现在的名声、现在的号召力难道不是公司给你们的吗？没有这些，你们什么也不是，就好像我之前十年练习生生涯一样，什么都不是，没有人会买一个无名氏推出的化妆品，谁知道里面有什么成分，敢往自己脸上抹？”

    顾七月嗤之以鼻地笑了笑，这让金在中避开了视线，抿着唇瓣看向了窗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为什么会选择反抗公司？原因很简单，你们不愿意放弃这项生意，你们也不愿意把利益分给公司，所以，你们选择了站出来反抗公司。事情就是这么简单。”顾七月总结说到，说完之后她自己都觉得荒谬，嗤笑了一声，“我知道公司很糟糕，奴隶合同也很恶心，但你不要把自己说的好像一贫如洗般，看看你自己，这是香奈儿，这是路易威登，这是普拉达……在中，你是一个奢侈品名牌控，我们都知道，这些东西不仅仅是歌迷送你们的，而且都是你自己买的。有仟也不是一样，他在美国买的房子呢？他自己买的车呢？公司剥削了你们那么多之后，你们居然还可以如此享受，那意味着公司到底剥削了歌迷多少啊？可是你们居然还自己设立了化妆品品牌继续去剥削歌迷？所以，你们和公司有什么区别？我看不出来。”

    顾七月的话就好像一把把利箭刺向了金在中的胸膛，让他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你那些指责公司的话语，说服得了你自己吗？你们真的是因为奴隶合同吗？还是因为奴隶合同是你们获取更多利益道路上的绊脚石而已？”

    此时此刻，顾七月才终于看清了事情的真相。

    没有对错，这就是事实真相。以S.M公司为首的奴隶合同的确可耻，以压榨练习生为终极目标，为公司谋求更多利益，将练习生当做印钞机；但金在中三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之所以会反抗公司，根本没有什么深明大义，归根结底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所以后来S.M公司和艾回唱片对JYJ进行全面封杀，韩国、日本的各大电视台居然都给予了配合。不是因为S.M公司真的能够只手遮天，而是因为这些电视台都知道，JYJ也不是什么善茬，他们为了利益与S.M公司对抗的同时，其实就是与整个娱乐圈规则在进行对抗。电视台自然是站到了经纪公司这一边的。

    “在中，我们认识多少年了？转眼就八年快九年了吧。你还记得上次你在我面前痛哭是因为什么吗？”顾七月突然就转移了话题，让金在中一脸错愕。

    然后顾七月就沉默了，她和金在中就这样互相看着彼此。金在中的记忆却是因为顾七月的话语而被唤醒，他心底不由一刺，缓缓低下了头。顾七月知道，金在中还记得。

    “你亲生父亲现在还定时向你要钱吗？”顾七月的声音就好像咖啡杯上那一抹袅袅轻烟，轻飘飘地没有任何重量，但其中蕴含的香气却让人记忆深刻。金在中因为这一句话的重量，肩膀就这样缓缓耷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