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件足够幸福的事情
王治虽然很不喜欢阿欢这句话,却无法反驳,毕竟他能到今天都还活着,运气是一部分,其他的都是靠着别人的帮助,尤其是紫竹的,他伸出手,带着一丝深情的摸了一下紫竹的竹身道:“因为我有一个好兄弟。” 阿欢微笑着耸了耸肩帮道:“那是你的运气,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和你的敌人比起来,你还是太不堪一击了!” 王治无言以对,只能木然的在原地沉默着。 倒是阿欢踢了踢尖尖的皮鞋道:“既然说到这里了,不妨给你一个建议,你可以去城东的浣花岭碰碰运气。” 王治皱着眉头,觉得浣花岭这个名字好像有些熟悉,不过一时又不太想得起是哪里了,他只好问道:“为甚么?” “因为鬼爷,鬼爷在望江的位置很特殊,他是明朝的名将魂魄修炼而成的鬼修,一般的修真对他没兴趣,而我们老大也不想太难为他,所以他以一个孤孤单单的鬼修身份,能在城里的灵脉上占据一片位置,算是很幸运了,可惜觊觎他灵脉的人不少,或许你去了,能合作一下也不无可能。” 王治这下算是明白了,可是鬼爷是甚么身份,又是甚么身手,他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他扛着的那把硕大到离谱的铡刀,一想到那把铡刀,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觉得这样的人物还是少惹为妙。 这时候已经有人从楼梯口出来了,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地下室响起,显得空灵而悠长,阿欢随意地抬起右手一挥,一道灵气迅速的扩散开来,立刻就消失不见,他这才说道:“一会儿摄魂就该来了,你真的要在这里等吗?” “摄魂?”王治算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词。 “没听说过?”阿欢玩味的笑了笑道:“看来你该补的课还不少。” 他上前来,做出友善的表情,拉住了王治的手臂,带着他就朝停车场的出口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摄魂是每个城市秉正手下的特殊职位,一般是一到三人,他们专门处理所属地区鬼魂的问题。” 王治并没有挣脱他,而是抓起了紫竹跟着,他们很快就错开了一对喝得晕头转向的男女,那男人一边不老实的在女人身上摸着,一边朝这边走,不过两个人都对阿欢和拿着紫竹的王治视而不见,即便擦肩而过,都没看上一眼。 阿欢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王治,带着一丝疑惑的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啊?甚么奇怪了?” 阿欢的嘴角抽动了两下道:“好,我算是服了你了,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是甚么身份,又是管甚么的。” 王治想抬手抓抓脑袋,可一只手臂被阿欢抓着,另一只手又抓着紫竹,最后干脆把紫竹抬起来,用竹身在头上蹭了两下,以表示自己真的不明白。 阿欢叹了一口气,转身拉着王治继续走,一边走一边说道:“秉正手下之所以有摄魂,就是因为你的老大六臂被联盟压制住了,本来这些事情都该他管的,可是联盟不让,每当他任命一个巡城,那个巡城就算是坐上了去地府的特快专列了,所以联盟就在秉正的手下设置了摄魂这个职位,他们表面上的工作就是帮助秉正管理城里的鬼魂,不让他们随便捣乱,可实际的工作,却是尽全力去扼杀那些有可能成为鬼修的鬼魂,所以我说鬼爷能在这个城里混下来,甚至混得不错,真的算是他运气了。” 王治大概听明白了一些,反正联盟任用了刘毕,却不给他权利,而且尽可能的把他压住,可现在他真的很糊涂,联盟到底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甚么?为何用现在这种方式来对待自己,他觉得联盟现在公开的喊打喊杀其实更容易让他理解。 这时候,阿欢终于把王治带到了停车场的上坡口,他抬手指着外面道:“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这城里的摄魂可不是甚么好东西,现在走了,至少免得他到时候找你的晦气。” 王治其实也不想留下来,毕竟死了那么多的人,这要是普通人的话,肯定该全国通缉,然后被大卸八块了,即便他现在能越过凡人的法律,但心底的那种底线依然存在。
他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转身举了举手里的紫竹对阿欢道:“我的兄弟,他……没事吧?” 阿欢用手臂朝着他挥了挥道:“没事,要是这点酒就能把他挂了的话,他也就白修这么多年月了。” 从停车场出来,外面灯红酒绿的一片,周围还有不少的好车子挤在一起,一些人摇头晃脑,兴高采烈,还有好多的漂亮性感女人,在他们中间嘻哈打笑。 王治木然的看了他们一会儿,直到其中的一群人注意到这个拿着一根竹子的奇怪男人,对着他威胁的咆哮了两声,他才无聊的扭开了头,来到街沿边。 此时此刻,心底一直压抑着的那股茫然感觉,仿佛洪水一般咆哮着冲来,顷刻间将他完全淹没。 他看着马路上冷冷清清却飞速行驶的车辆,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他被囚禁在了这个庞大的城市之中,可是这个城市里,却找不到一个足够他容身的一片小地方。 半夜的大路上,没有了白天那么拥挤和嘈杂,人行道上也只有寥寥无几的人,他握着紫竹,开始沿着人行道随意的走着,他现在不想回草榴巷,那里不是他的家,那里让他感觉到更加的拘束,就好像一个大监狱里面的小房间,关上了就出不来。 可现在除了草榴巷,他也实在想不起还有甚么地方是他可以去的,可以让他安安心心睡觉的地方。 他知道现在不安全,可能有许多双的眼睛,正在隐蔽的位置盯着他,他相信这其中肯定有暗阁的人,更有想要他小命的人,但是他不在乎,或许,在下一个路口,突然被谁袭击而意外身亡,对他来说,才是一件足够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