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6章、万古哀歌
此时，陈潇眼中的景象，是他根本想象不到的！ 黄沙漫天，太阳隐藏在浓密的乌云之中，不肯撒下一点点光芒，仿佛在云层之中哭泣一般，大地也没有丝毫生机，放眼望去，黄土、黄土、还是黄土！ 而在陈潇的认知里一向都是意气风发的梦神殿主月舞星，竟然浑身是伤口的半跪在地，像是一个受了重伤的普通人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似乎也破了一个口子，鲜血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滑落进他的嘴里。 而在月舞星的身前，还站立着五个陈潇并不认识的存在，但是，陈潇十分确定，这些人因该就是梦魇世界其余的绝世强者，因为，这些人每一个人的身周都闪烁着无数玄奥的圣纹，看那些圣纹的密度，完全不是梦神殿十强者那些亚圣所能媲美的。 这是五个圣者！而且，是与月舞星敌对的五个圣者！ 陈潇微微扭头，却发现月舞星的身后还站立着一个黑衣男子，那男人身着墨色广袖长袍，衣袖处点缀有几抹金色的繁琐花纹，腰系的黑色玉带上较浅的图案若隐若现。一个同样墨色色的玉环系挂于腰间，里衣外还套上一层淡蓝色的薄纱长衫。 陈潇努力想去看清哪个男人的样貌，但是却似乎是无用功，那个男人的脸上，似是有一张无形的轻纱，阻隔了其他人探索的目光。 虽是看不清那男人的样貌，但是陈潇的心中却有一种奇特的感觉，那黑衣男人，就是他的前世，就是那所谓的——天罪帝王！ 天罪、月舞星，以及那与他们遥遥相对的五人似乎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除了微风吹动黄沙的声音之外竟是没有人发出一点点声音。 最后，还是静静站立在月舞星身后的天罪率先开口了：“诸位圣主，今日之事不如就此作罢如何，若是各位再如此咄咄逼人，恐怕事情就无法善了了！” 那五名圣者互视了一眼，站在正中间的一名青衫中年人开口说道：“不知天罪冕下驾到，倒是我等失礼了，而且既然冕下开口，我等小辈也不能不给面子。今日我等自会离去，不过，还希望冕下日后管好此人，若是他再向我等圣地挑衅，哼！” “还望冕下记住，诸位冕下的帝王天庭已经毁灭将近六千年了！” “走！” 圣纹闪动，五名圣者瞬间消失在原地，不知去往了何处。 看着五人消失，天罪扭头看向了依然半跪于地的月舞星，开口说道：“月舞星，这就是你要以你一己之力撼动诸多圣地的后果，若非我即时赶到，你今日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咳咳，是啊。”月舞星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是一片冷然，“不过，我也用不到你来卖好心，咳咳，你与他们也是一丘之貉而已！” “随便你怎么想，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天罪见月舞星不领情，也没有多说，向前踏出一步，身体周围圣纹闪动，也是消失在了原地。 随后，陈潇便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而刚刚那天罪帝王的声音却是十分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畔之中。 “我说你听，无需多言。你乃是我转世之身，但是，你却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天罪帝王的声音很低沉，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觉，“你我命格已经不同，我也不能强求你做些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看一看我为你还原出的，梦魇世界的万古哀歌。” “若是在你看完之后，你觉得梦魇世界众生需要怜惜，那时再听我细言不迟。” 陈潇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的眼前瞬间出现了一副全新的画面——一片浓密的原始森林，森林之中遍布野兽，一些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就生活在这原始森林之中，与那些凶悍的野兽争夺不多的食物。 大量的原始人死掉了，但是，原始人之中却有一小部分人觉醒了魇梦，在这一批魇梦使者的带领之下，原始人驱逐野兽，建造部落，建造村落，最终，建造城池。 人类的领土越来越大，魇梦使者的实力也越来越强，野兽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然而大道五十，天演四九，终究是有一线生机留给了那些野兽，野兽之中，也出现了拥有魇梦的野兽，也就是现在所说的魇兽！ 然而魇兽终究不是天选之族，在人类魇梦使者的攻伐之下不得不退入荒凉至极的北方荒原休养生息。 依据时间的流逝来看，此时，梦魇世界之中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万年，但是，百亿人族，数千万魇梦使者，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突破九九八十一阶登天之路！ 就在这时，人族之中出现了十个天生天养，无父无母之人，他们十人之中八男二女，同时出现在梦魇世界中央的一个山谷之中，七日走完九九八十一阶登天之路，四十九日碎星成圣，成为梦魇世界第一批圣级强者！ 他们走出山谷之时，日月同辉，大地嗡鸣，似乎天地都在庆贺他们出现。 随后，他们十人便自称为天地帝王，出现在了梦魇世界之中，这十位天地帝王全都与陈潇之前见到的天罪一样，脸庞之上似是有轻纱遮面，让人看不清长相。 而这十位帝王分别自称为：万喜帝王、天罪帝王、遮天帝王、百炼帝王、雷霆帝王、月影帝王、云霓帝王、御兽帝王、山河帝王以及逍遥帝王！ 随后，则是一大段的空白，似乎是天罪帝王有意抹去了这一段历史。 当陈潇再次能够看到画面的时候，他似乎已经身投梦魇世界轮回，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真正的成为了，那时时代的一份子。 彼时，原本应该站在梦魇世界顶端的十大天地帝王却统统消失不见了，仅仅流传有他们零散的传说而已。 而代替他们成为梦魇世界最强者的，却是数个圣地！ 混沌教廷！六欲图腾！学宫！自在崖！天命阁！ 还有属于魇兽的修罗圣殿！ 六大圣地位于梦魇世界各处，只要有人族在，就有五个圣地的势力覆盖！然而，这些圣地却并没有为凡人消灾解难，而是凭借自己强大的实力去奴役世间众生！ 这一世，陈潇是一个没有觉醒魇梦的凡人，他在圣地之一，六欲图腾的奴役之下移山填海，建造宫殿，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圣地中人，则是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他，似乎观看他们这些疲惫的样子是一种绝佳的享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走......走不动了......真的......走......” 数年时间，陈潇此世竟是活活累死在了为圣地搬运石料的路上。 这些事情，分明是那些圣地强者挥挥手就可以做到的，但是，他们却偏偏要凡人去做这些事情！ “我不甘，我不甘！”陈潇在嘶吼，他似乎已经彻底融入进了，那个时代。 随后，陈潇转世成为一国太子，即位之后励精图治，施仁政，用铮臣，十数年时间，帝国竟是有十余位亚圣甘愿入朝为官，听从陈潇号令而陈潇自己，也是在举国之力的推动下成就亚圣！ 然而就在陈潇成就亚圣的那一日，大批天命阁的强者攻破了陈潇所控制帝国的都城，屠城，灭国，煌煌帝国，毁于一旦！ “如此野心，不能掌控，那便毁灭了罢！”这是，陈潇生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甘！如此圣地，留之何用？！灭！灭！灭！”陈潇在再次轮回之时，怨气滔天因为，他看到了，在梦魇世界之中，数千年之间，有无数强者建国，然而每当这些帝国强大到一定程度之时，便会被那些圣地毁灭！ 亡！国！灭！种！ 与他所经历的那些一样，或者说，他所经历的，便是其中一位强者的生命历程！ 再次转世，陈潇是一个世家大族的族长，平淡无奇的活到了三十余岁，他本以为自己这一世很可能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直到，他的孩子出生了！ 当他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之时便背负着一枚完整的登天轮盘之时，他便知道这一次他要经历的磨难是什么了！ 他的孩子天赋之强，可谓举世无双，但也正是这孩子强大的天赋，为他们的家族带来了亡族之灾！ “爹，爹，你看，我已经拥有五枚登天轮盘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跑到了陈潇的眼前，似是在等待着陈潇的夸奖。 “嗯，熙儿最棒了！”陈潇慈爱的摸了摸那少年的头发，但是心中却是止不住的悲苦。 十五岁，登天五星，那些圣地，也该来了吧...... 七日之后，陈氏古宅被学宫以妖孽降世为名，以熊熊圣火焚烧殆尽，约有千人的世家大族，竟没有一个活口！ 而人族之中的天才，若没有被诸多圣地从小培养，不管天赋多好，一旦产生了自己的人格，便会被无情灭杀！ 似乎在那些圣地强者的眼中，普通的人类已经和他们不是同一种族，而是被他们豢养起来的玩物！ 梦魇众生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圣地生杀掠夺！ 他们只能哭号，只能，近乎麻木的活着！ 又是数千年世间转瞬即逝，梦魇世界被奴役的众生亦是对诸多圣地的统治掀起了反叛，奈何圣地终究是圣地，无数的反叛被镇压，单单以陈潇看到的，便是有百亿平民死在了诸多圣地残酷的镇压之下！ 天罪口中所说的万古哀歌，没有丝毫夸大！ 确实是万古的岁月，确实是血染的哀歌！ 陈潇的眼角莫名有些湿润。 又是千年，莫名的，一个全新的圣地出现在了梦魇世界之中，而且这个圣地强大到其他圣地根本无力反抗，这个圣地的名字叫做——梦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