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璀璨的季节5
“妈，你为什么要买些东西送给王若倩？”萧洒的心里不能有太多无法解决的疑问，否则他一定会疯掉，同时，他也指望自己能用这个问题套出萧mama对王若倩以及她周边其余护士的态度，这样他才能选定新的目标，不然计划拖得越久变数也就越大。 “人家平时对你那么照顾，我当然也要对人家好一点啊。”萧mama一边盯着手机一边磕着松子，说：“怎么突然这么问。” “妈，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做这样的事情。”萧洒替萧mama感到辛酸。 “怎么会，人家对你好我当然得有所表示啊，而且小倩那孩子确实不错，还抽空来陪我说说话，哪像你，一整天就知道看书，钻到书里算了。”萧mama用力地嚼着嘴里的松子，愤愤地埋怨着萧洒。 对此，萧洒的确非常感谢小倩能从新让萧mama的心情好起来。 “对了，我还想和你商量个事。”通过萧mama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对这件事酝酿了很久，萧mama把手机放到一边，手里的松子也倒回袋子里，她认真地注视着萧洒。 “什么事？” “你记不记得白医生说过，一个疗程得花一年的时间。” “记得，她说我至少要打六十针，还有…”萧洒仰起头闭上眼睛仔细算起来，“好多针等着我，有的熬了。”萧洒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打算让你休学一年，这样就可以好好在这里安心调养治病了。”萧mama小心地试探着萧洒的反应。 “休学？”萧洒十分诧异，但情绪并不激动。 “嗯，我想让你不受任何影响，先好好养病，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反正现在你都落下一个月的课了，我也不想你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况且白医生都说了，你不能劳累。”萧mama一直密切关注着萧洒的举动，然而他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萧mama才接着说：“本来我打算让你爸直接去把休学手续办了，但他说还是让我先和你商量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妈，我不想休学。”萧洒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萧mama猜到了萧洒的答案，她只是想要听萧洒亲口说出来才甘心。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休学，与其让我休学那还不如不上了，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在这里白白浪费一年的时间。”萧洒说得异常决绝，没有留下丝毫的余地。 “那你的学习进度现在都落下了，回去跟不上怎么办？” “能不能让我爸去学校把书领了寄过来，我可以自己学，不会落下太多。” “你爸去问过了，你们顾老师说学校有规定，不行。” “那我下周出院，我们回家好吗？”萧洒有点急了。 “那治疗怎么办？”萧mama对于这件事之所以会酝酿这么久，就是为了想尽一切办法让萧洒安心待在医院里，不受任何影响好好治病，因此，萧mama现在才能不慌不忙地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紧逼萧洒。 “我们可以让白医生把药单开好，等我们回去以后就让医生按照药单给我开药打针就好了。”萧洒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休学，他也想尽一切办法来说服萧mama。 “白医生说过，你现在必须要静养休息，回去之后你怎么可能休息好？” “白医生也说过要让我保持开心放松的状态啊，心态好了对治疗也是有很大帮助的。” 在萧mama最初的模拟场景中，这场争辩早已随着她的胜利而告终了，她极有可能是低估了自己“年幼”的儿子，以至于没有预料到自己会把当时决定应急备用的招数也使出来，此刻，萧mama正开动大脑，思考着要怎么应对接招。 萧洒见萧mama没有说话，便乘胜追击道：“妈，我真的再也接受不了任何人死在我的身边了。”对于亲临死亡这件事，萧洒还是有极大的压力。 “你不是说喜欢住院嘛。”萧mama耍起无赖，显然她已想不出任何有力的说词了。 萧洒垮下肩膀，为萧mama的强词夺理而苦笑着，萧mama也没有想到萧洒会这么坚持，就没有再说什么。 “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真的不想休学。” 萧mama见自己彻底完败，只好妥协，“那好吧，我现在就去跟白医生说。” 午饭后，萧mama躺在病床上休息。这段时间，萧洒固然承受了许多药物和外界带来的痛苦折磨，好在有萧mama的精心照顾和包容忍耐，萧洒才没有瘦得太过分，唯一让萧洒感到可惜的就是花费了他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才锻炼出的肌rou线条正在一点点消失。 萧洒见萧mama睡得很香很沉，或许是萧mama为了他真的过于疲惫了，还要再额外承受他的情绪垃圾，这让萧洒很过意不去。萧洒替萧mama搭上一条毯子，拿了书后就悄悄走出了病房。 午后的太阳纵使有些灼人，也总比乌云密布要舒服得多，萧洒对阳光明媚的日子始终还是偏爱，他坐在院子里那张专属的长椅上，专心地看起书。 “你要走了？”王若倩的声音极轻，好像怕打扰了全神贯注的萧洒。 快要被太阳晒睡着的萧洒猛然惊醒，他转过身看见王若倩站在自己的侧后方，说道：“你走路怎么没声啊？吓了我一跳。”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下周就要出院了？”王若倩向前迈了一步，话语间透出了她对这个问题的重视。 “我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日子告诉你嘛。”萧洒看王若倩有点不高兴了，就嬉皮笑脸起来，他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能缓解紧张的气氛。 “什么合适的日子，你出院的那一天吗？”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嘛。” “这个很难开口吗？”王若倩的声音变得有些尖细。 “你怎么了？”萧洒见自己的方法并没有什么作用，也就收起了那张傻笑的脸。 王若倩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紧盯着萧洒，萧洒则不敢乱动，他坐在椅子上偷偷地看了看王若倩，发现她竟然在默默地流眼泪，这下可难倒萧洒了，以往萧洒面对此类问题的时候总是显得相当被动，还一副笨笨的样子，任凭那些遇到挫折的朋友在自己面前大诉苦水、失声痛哭，萧洒也只好硬着头皮地替他们分担苦楚，要么就变的像一台复读机似的愚钝地安慰他们，“别哭了，都会好的。” 萧洒觉得自己现在既然都长大成熟了，也就不能再用这么被动的方法来处理这种问题了，他必须得想出些新的也更有效的方法，让那些来找自己排忧解难的好朋友得到更好更有效的慰藉。 萧洒走到王若倩面前镇定地看着她，王若倩也注视着萧洒，盼着他能够妥善地安抚自己快要失控的情绪。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萧洒憋了半天，突然乐呵呵地说起来，“小时候我爸给我报了奥数班，那时候我不懂什么是奥数，也不想去，他就骗我说，‘奥林匹克嘛，就是教教乒乓球，游泳什么的’，我还真信了，结果第一节课我穿着泳裤被同学笑了两小时。”萧洒说完便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 而王若倩却还是泪眼婆娑又带着点类似惊悚的表情盯着萧洒。 萧洒傻傻地以为王若倩困惑的表情极有可能是误认为那个笑话里被同学们嘲笑的小孩就是自己，他又替自己开脱道：“其实那个孩子不是我，我只是为了讲起来方便就把主语换成是我了。” 王若倩仍然瞪大了眼睛，泪汪汪地望着萧洒。 萧洒这才感到有点尴尬，他抬起胳膊，极不自然地拍拍王若倩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别哭了，都会好的。” 王若倩用手背擦干眼泪，呜咽着说：“好好养病，不要让我在医院里再看到你，让阿姨也省心点，别惹阿姨生气了。” “我知道啦。”萧洒见王若倩终于说话了，觉得气氛也缓和了许多，他这才忍不住问道：“不过说真的，刚刚那个笑话让我笑了好几天呢，你真的觉得不好笑吗？” “你个傻子。”王若倩破涕为笑，“真该带你去检查一下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