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学院政治
吃过晚饭，同学们立即回到标准放映厅，有表演任务的同学都要去后台提早准备，其他同学在老师们的带领下，找自己班级的位置坐好，等着晚会开始。 晚上的课程自然是不能上了，只能改期再上。 周易和meimei她们一起来到后台，进行准备。 俞秀莲老师陪着过来，随时帮忙。 至于表演要用到的服装、舞鞋和各种道具，事先都带来了。还有表演和演唱时要用到的配乐，俞秀莲老师事先根据正东送过来的伴奏带剪辑做好了，直接使用即可。在编舞和配乐方面，俞秀莲老师帮了很大的忙，不用周易他们自己做。单靠学生，不可能完成这些高难度艺术创作。 俞秀莲老师确实多才多艺。 事实上，表演系的学生只要会表演就行，这才是重点，会不会创作是次要的。业内没有几个演员有创作能力。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天赋各有不同，不可能什么都会。 有些事情老师包办很正常。 如今舞台上还在做着一些准备工作，而且郭蔼茗学姐和荣华健学长也来到了舞台上，看来这次还是由他们两位主持，估计他们是学院的主持专业户了，台词功力确实很强，而且配合默契。 目前节目单已经出来，周易他们的歌舞排在中间，还有的等呢！ 晚上七点整，燕京电影学院2015年国庆及迎新晚会，正式拉开火爆大幕。郭蔼茗学姐和荣华健学长身穿华丽正装，开始在台上主持晚会开幕。 两位主持人热情洋溢的致贺词。 “又是一年秋风送爽时，又是一轮花好月圆日。在这个无限美好的夜晚，我们燕京电影学院全体师生欢聚一堂，共庆祖国华诞，喜迎新生入学！” “为了响应总书记‘共建和谐新亚洲’的号召，我们燕影开门办教育，扩大了国外招生的名额，未来会有更多的国外留学生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周易在后台听着，差点笑喷了：走后门就走后门，搞得这么冠冕堂皇干什么？玩皇帝的新装？ 燕影开个晚会，也要扯上总书记，还要搞政治正确？ 这台词是谁写的呀？太谄媚了吧！ 台上还在继续。 “今夜，让我们欢聚一堂，快乐在这里蔓延，舞姿在这里翩跹，歌声在这里悠扬，为我们的伟大祖国走过了昨天，走进了今天，走向更美好的明天喝彩！” “让我们以大地为席，以三山五岳为宴，共祝祖国母亲生日快乐，共祝祖国国泰民安，幸福万年长！燕京电影学院2015年庆国庆，迎新生晚会正式开始！” 台下观众热烈鼓掌。 接下来，学院院长上台讲话，特邀嘉宾致辞，都是往年的固定流程，聊无新意。值得一提的是，特邀嘉宾居然是楼德瓜，纪念完梅师，他居然没走，还来参加国庆迎新晚会，真是太闲了。你真的不用拍戏吗？周易在后台看得很乐，楼德瓜的发言很风趣幽默，很有业内一哥的风采。 院长和楼德瓜的讲话都很简短，比军训讲话短多了，知道同学们不喜欢听，很快就结束了。 固定程序走完，同学们纷纷鼓掌，期待着节目开场。 台上荣华健学长高声报幕。 “，舞出咱华夏人的风采，舞出咱燕影人的自豪，就让咱们管理系的新生们用舞蹈带来他们对祖国的美好祝福。有请管理系新生出场！” 第一个节目是管理系新生表演的群舞。 干脆扭秧歌算了，这算什么节目呀？ 难道是为了体现“劳动创造舞蹈”的政治正确？ 这里是燕影电影学院的农村分院吗？ 刚才周易在后台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准备这个节目了，觉得好艳俗，好烂俗，好媚俗。这里可是燕京电影学院，你们还有没有点艺术气息，这种节目怎么好意思往出拿？这简直是舞出农民伯伯的风采，舞出农民婶婶的自豪。周易不是看不起农村人，只是觉得很别扭。 这种节目真的合适吗？完全不应景。 唐嫣和迪丽热巴也是同样的想法：这种节目怎么可以占一个节目名额？没见班里同学都要争破头了，随便哪个节目都比这个节目强，怎么可以让这种节目上？ 而且还是开场节目？ 但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学院政治，谁都没办法。 你以为院长愿意吗？这种节目谁想看？但院长也没办法，甚至这不是他能决定的，都是学生自主。学生社团的权力是很大的。系里可以选节目，但节目单怎么排，主要权力都掌握在学生社团手里。这就像是春晚的节目老百姓越来越不喜欢看，但节目单还是会那么排。 你只能学着接受，将来进入社会，总会习惯的。 大家不但要欣赏，还要强迫自己热烈鼓掌。社会上会强民意，你以为学院里就不会？平时你去看电影，片头还要强迫你看广告。正东没有广告，是因为名气不大，暂时没有商家找它打广告。 周易明白其中的道理。 也许同学们会觉得，表演节目不是应该以表演系为主吗？怎么开场节目不是表演系，而是管理系？ 谁说表演节目要以表演系为主啦？ 这么想就错了。人家让你表演，才轮到你表演。 其实学校就是个小社会，尤其是燕影这种和社会接触最紧密的演艺高校，一切都要讲地位，这点是不能乱的。不然还要领导讲话干什么？直接表演就完了呗！ 演艺圈同样是很讲地位，很论资排辈的地方。就算是演员内部，还要争咖位，剧组内部，还要争番位，就连走个台步，你领先半步，落后半步，都有讲究，走错了都容易引发争议，有无数双眼睛紧盯着，等着找茬挑刺撕逼，更别说整个圈子了，还要排什么华夏六大。 这种事情，演艺圈和官场没什么不同。 就拿这场晚会来说，第一个节目一定是管理系新生来表演，不可能是别的系。两大社团的主要高层都在台下看着，他们都是管理系出身，不管内部怎么撕逼竞争，但都会共同维护这个集体的权威。如果第一个节目不是管理系的，在他们看来，这就是要造反。 不管管理系新生表演得好不好，都要他们先上。 然后是导演系的节目，因为青年导演是两大社团极力争取的骨干力量。 论地位，导演确实远远在演员之上的。 单看招生人数就知道，表演系每年招收30人，经常超标，而导演系每年招收10几人，有时只有几个人，经常压缩名额。表演系经常有走后门的情况，但导演系一个走后门的都没有。 谁走后门走导演系？ 演员没有本事，学不出来，只要长得漂亮，还可以当花瓶，愿意牺牲一点，照样有人捧，但导演系的学生没那个本事，学不出来，还怎么混？即便走后门进去也没用，哪有片子拍？ 有的投资人可能会捧演员，但谁会捧导演？谁会把大笔资金压在走后门进去的没本事的导演身上？那不是开玩笑吗？所以导演系招收学生更挑剔，更严格。 而且一般意义上说，导演确实比演员更重要。 有时一部戏，演员可以随便换，导演就不行。 导演圈子更小，虽然也有倾轧的事情，但有时你得罪一个导演，可能无意中就得罪了一批导演。投资商换演员，不会得罪很多演员，甚至有的演员还会芳心窃喜，但更换导演，就容易出事，未必有人愿意接手。这种事情是有的，两种情况很不一样。 周易明白这个道理，其实正东内部也是这样。如果问周易，在正东影业，高松和赵志初谁重要？周易肯定会说，赵志初导演更重要。就算高松他们走了，一样能找到其他演员代替，甚至挖角其它小公司都没问题，总能找到合适的演员。也许不是高松这个类型的，但周易照样能拿出其它类型片来拍，总能对应上。如果赵导演走了，就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人选代替。 公司内部都是这样，圈内是什么样，就可想而知。 故而，第二个节目肯定是导演系表演。 这同样是学院政治。 接下来，才轮到表演系的第一个节目。 这不是说表演系在学院的地位能排到第三，而是后面的不重要。只要前面把制片人和导演的地位突出一下就行。如果投资人有一个系，肯定把投资人放在前面。 表演系的有些学生目高于顶，可能觉得自己很重要，是天之骄子，谁都要捧着，可其实没那么重要，只要看看往年的就业率和成名概率就一目了然。 而且表演系从来不缺学生，想扩大招生还不容易，无数人捧着钱想进来呢！ 没有扎实的后台，想走后门都不容易，但想走后门的多得是。 道理就是这样。每次学校的晚会都是这样，说得好听点，表演系就是“千年探花”，说得不好听，表演系就是“千年老三”。所以表演系新生的傲气很快就会在学校里磨没了，在等级位阶的压制之下，想骄傲也骄傲不起来，这也是老师们乐于见到的，把棱角磨没，将来才有前途。 平时老师们也会这样打磨学生，刻意训斥，磨平学生的棱角。 如果在学院里不能清楚的认识到这点，出了学院就会吃亏，外面可没人惯着你。 周易在后台又拎着meimei的耳朵，教育了一番。 唐嫣郁闷死了，表演节目前，又被教育一遍。 你让我好好的看节目不行吗？ 其实周易是吓唬meimei，让她老老实实的留在自家公司拍戏，平时听哥哥的话，不要到处乱跑瞎折腾。外面坏人很多，不小心就会吃亏上当。 迪丽热巴捂嘴直乐，觉得这对兄妹真是好玩极了，周老师教育meimei不遗余力呀！ 唐嫣meimei只有受欺负的份，反抗很无力。 其实她们明白这个道理，不用周易说教。 第一个舞蹈节目很快表演完了，其实没什么意思，十分乏味，但有学院领导和两大社团高层带头，台下学生观众们还是热烈鼓掌，肯定要给面子，知道要做表面文章。 这时不鼓掌肯定是情商超低，要得罪人的，不要以为晚会没有录像。 而且管理系能上台表演的学生，肯定有背景，这是惯例。 没有背景的学生只能当马仔小弟，根本不能上台表演。这和表演系的情况不一样，表演系的学生要比拼实力，竞争上岗，但管理系的学生就是要比拼背景，比拼后台，谁能量大谁上。反正节目质量就是那样，谁上都一样，不存在好不好看的问题，只是面子的问题。 让这些学生上台，就是和全校学生正式见面，有个印象。 聪明的学生都知道关注一下，道理大家都懂。 接下来，轮到导演系新生表演节目。 台上郭蔼茗学姐热情报幕。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舞台，我们都在用自己的舞姿让这个舞台张扬着她的美丽。如果亿万华夏人都用心描绘自己的舞台，凝结在一起的，将是一个无比璀璨的。” “敬请欣赏，导演系新生群舞：华夏大舞台。” 又是一个烂俗、艳俗、媚俗的舞蹈，除了这种舞蹈，难道就没有别的节目可表演了？ 后台的周易相当无语：当初你们导演系和管理系合办迎新舞会的时候，有的节目不是挺好的吗？不是没有才艺呀！那些有特色的节目怎么不上？为什么要搞这种群体舞蹈节目？尤其你们还跳得不好看。这是燕京电影学院？你们这是燕京政治学院吧！这么讲政治呀！ 不过没办法，大家只能咬牙欣赏了，难道还能捂眼睛？ 估计台下的学生老师们都无比期待着前面几个烂节目赶紧过去，然后看精彩节目，可能往年也是这样。甚至周易有些怀疑，把管理系和导演系的节目排在前面演出，可能不单单是学院地位问题，大概学院也是想让几个烂节目集中一下，赶紧全都过去，大家都省心。 如果他们真能演好节目，何不放在压轴地位？ 排在他们后面的节目估计有福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起码后面的节目可以令人耳目一新，让人眼前一亮，算是走运了。第三个节目是表演系的，不知道是哪个，刚才没注意。 这时导演系的几名新生在台上又蹦又跳，连跳带唱，但效果不忍卒睹。 唐嫣很想问问他们：你们声乐过6级，舞蹈过8级了吗？这简直是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