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信徒

    二零二七年四月七日。

    一栋古老中带着阳光照耀下温暖气息的房子，长满了青草的坪地，仔细地聆听，远处甚至传来了孩童们嬉戏的喧闹声。

    “这边是...哪儿...好熟悉的感觉...”空樱集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抚摸着地上的青草，这种感觉何其的熟悉，但为何自己偏偏无法想起这是哪儿，难道，这是梦中？不可能，自己平日都有训练清明梦，不可能自己深陷梦境而不知道的，既然感觉熟悉又想不起来，那么，就前进着到处看看吧。

    穿行在这未知其名的草坪中，感受着阳光的温暖气息，空樱集竟然有了一种想在这儿一直沉睡下去的感觉，走近了那栋古老的房子，明明在感觉上自己是第一次过来，但是他却很熟练地打开了大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打开的大门，里面正在拼着纯白色拼图的小女孩转头看见了他，竟然一脸笑意地朝着他奔跑了过来，“哥哥！你回来了。”

    “哥哥？你是...小影？空疏影？”感受着被小女孩抱着触觉，很真实，空樱集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感觉上就像是一直是那么做过很多次一样。

    “哥哥，你看，你给我的拼图我拼完了哦！”空疏影拉着空樱集手，拉到了桌子前，一脸得意地指着桌子上纯白色的拼图。

    “嗯，小影好厉害啊。”空樱集笑了笑，然而除了空疏影，他对这儿还是没有丝毫的记忆，拼图...好像是自己送给空疏影的八岁时的生日礼物。

    “呐，哥哥，你说过的，如果小影完成这个拼图的话等小影长大了你就娶我哦，胜者的奖励。”

    “拜托，你还当真了...”还真是自己记忆里的空疏影，集笑着拍了拍她的头，“你真的应该出去交些朋友，一直这样待在家里也不好诶。”

    “不要，小影一直陪着哥哥就好了，我要是嫁给了别人你不会一个人无聊吗？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好啦，哥哥答应你了还不行嘛。”，空樱集缠不过她，只好满口答应，环顾着偌大的房间道，“对了，爸妈呢？”

    “他们不是一直在工作吗？根据上次回来的时间来算他们还有五个月才能回来。”小影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了，“呀，今天的药忘记注射了，哥哥，能不能再麻烦下你啊。”

    “你什么时候自己做过呀？对了，你的礼物我带过来了哦。”空樱集感到好笑地拆穿了她，说着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来的话，对了，桌子上的药，小影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来着，但是...

    对了，这儿是我以前的家，空樱集像是忽然间被冷水浇遍全身般大脑空灵，平日做过的清明梦的经验再度涌上心头，再回眸一刹那眼前的一切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在燃烧着一切的大火，那灼人的气浪冲击了空樱集的神经，倒塌的房屋，焚烧的家具...还有正在火海中拼命寻找空疏影的自己...九岁时的自己！

    “啊！”空樱集一声惊呼猛然睁开了双眼，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空，深吸好几口气，扶着自己的额头，上面全是冷汗，喘着粗气地低声呢喃，“好久没想到过以前的事了...这还真是头痛的回忆。”

    已经是睡意全无的他干脆起身，打开了窗户，在轻风的吹拂下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空疏影，你...还活着吗？”

    南京区，教堂。

    比起其他光线明亮到会让初入者不适的教堂不同，这边的教堂光线十分昏暗。但却有足够柔和，能够让人在进来间不自觉地放松自身紧张的情绪而敞开心扉。

    “Iwillspea.koutintheanguishofmyspirit,Iwillcomplaininthebitternessofmysoul...”轻缓低沉的吟诵声突然间停止，一身深黑色神父装束的男子缓缓地转过了身，看着空荡荡的座位上唯一坐着的一名男子，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不好意思，教堂不允许吸烟。”

    “真是的，这方面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谢启蓝笑着掐灭了烟头，抬头看着与十年前已经判若两人的苏九夏，那张脸庞已经不再青涩，而是充满着成熟男子的坚毅，“不过你擅自将基督教的十字架上缠上彼岸花的花型不算不敬吗？”

    “来找我什么事情？”苏九夏侧过身放下了手中圣经，缓步走到了启蓝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同时示意一直在他身侧的刘静缘去准备下茶水，他跟过去的一切基本都断了联系，除了这个最初接待他的少女，他把她一起带到了教堂。

    “我想告诉你，最高意志于一个月前开始行动了，总部决定结束你的五年假期，让你重返绯夜。”微笑着接过了刘静缘端过来的茶盘上的杯子，谢启蓝朝九夏递过来了一张金色印有中国超自然部门专属五芒星的卡片。

    “五年了啊，原来自己在这个教堂已经待了五年了。”九夏没有接过卡片，只是拿起了一个茶杯喝了几口，僵硬地笑了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想起让我回去了？”

    “因为最高意志的清洗行动，所有超自然组织都受到了重创，而像你这样的人，国家当然不会放任被最高意志无意义地解决掉，毕竟那场七年前肆虐纽约的风暴可没有人会忘记，你的名字现在在超自然组织中可是无人不晓。”

    “原来是这样，收起来吧，我不需要那张身份卡。”九夏推开了启蓝的手。

    “所以你拒绝了？”

    “不是，让我回绯夜的话，我只会用这张，不然，我不会回去。”九夏从上衣的口袋中，拿出了那张银白色的卡片。

    谢启蓝没有吃惊的情绪仿佛已经是预感到了他会这么做，随后笑了起来：“那还真是不凑巧，这种卡片上的信息扫描所有部门还依然有效，而且，我也没有那种无聊的黄金卡片。”

    他站起了身，朝着教堂外走去，“那我就在北京总部等你了。”

    “关于之前印记的问题你是不是少说了什么？”苏九夏忽然低沉的话语暂时停止了谢启蓝离开的步伐。

    “什么印记？”

    “五年前你跟我说过，只要瞳阵留下的灵力印记没有消散，就说明它的施术者还活着对吧。”九夏举起了自己左手，手背上的似龙爪花开般的红色印记略显暗淡，“但是还有另一种可能的对吧，按照原理来说还有可能实现的另一种可能。”

    背对着九夏的谢启蓝再次点了一根烟，默默地吐了口烟，“如果只是维持灵力传输的话，只要瞳阵有载体依附就可以发挥作用了，而现在根本就无法定位到他，也许，他的双眼已经被人挖了出来通过某些方法移植到了别人身上了。”其实比起前者，在启蓝心中，反倒是这种可能性最大，因为，因为他早就对留下的印阵进行了灵力源反追踪，可是，只有力量源，却无法幻化具体景象。

    “五年了，我小心翼翼地活了五年，就连七年前最高意志炸毁了我家，杀了我父母的仇我都放下了。”苏九夏长吁了一口气，“放心吧，我现在不会让自己难过得太久的，十天后我会过去的，还有，教堂门口的那辆Laferrari麻烦你开走吧，我不需要那样的战术车，不习惯。”

    “还有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九夏像在回想着什么，神色迷离，“这些超自然组织，真的是为了保护人类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有人告诉我这些组织是为了保护普通人而建立的。”九夏轻语道。

    “我无法给你答案，因为我不是他们的一员。”谢启蓝轻吸了一口气，静静地离开了，现在的苏九夏需要的不是劝告，所以他也就很实际地没有过多的废话。

    “Thelampofthewickedissnuffedout,theflameofhisstopsburning...”九夏静静地走到台前，翻开了圣经，吟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他的双眼间，宛如大海般湛蓝的光芒在渐渐地充盈整个黑瞳，不似以往平静的声音，九夏的嘴角划过一丝狰狞的弧度。

    “仔细倾听吧，世界，有个魔鬼，在教堂里吟唱旧约圣经啊！”

    而与此同时的日本东京，同样遭到了最高意志袭击的东京分部。

    “大小姐，你先撤吧，这边交给我断后。”一身青白色武士服的更木苍术看着正在处理资料的红叶纱奈，外面的战况已经十分紧急了，这次最高意志出动了至少一百人的队伍，而这边有苍薇留下的传送灵阵，以苍薇的灵术修为巧妙布下的灵阵可以自由跨越封界石盘的空间封印，但是这样一座高质量的传送灵阵就算是十六夜苍薇也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完成，更不要提恢复期了，所以这种灵阵一共至今为止也就只有三座而已，一座在这儿，一座在总部神奈川，一座在应了张灵瑾的要求布在了南京。

    “不行，一定要把这些全部处理掉才行，苍术，你守在门外，在我处理完之前绝对不能放他们进来。”红叶边着急地处理着文件，边命令道。

    “了解，红叶大小姐。”苍术侧身从自己背上的刀鞘中拔出了那把长达两米的物干焯，“在这把刀断之前，绝对不会有人能够打扰到大小姐的。”

    关上了房门，苍术静静地靠在了门上，听着外部的战斗声，按照对方现在的突破速度的话要达到这儿是十分钟，红叶要想全部处理完资料需要十六分钟，而大家主应该已经知道这儿遇袭的消息，赶到这儿的话是是二十分钟，那么也就是说，苍术的提刀走到了二楼楼梯口，他所处的位置正好在二楼走廊拐角处，自己只要在这个地方拖住他们六分钟就行了。

    短短的十分钟，外部的厮杀声由喧嚣到消无，而苍术只是单手握剑，不闻不问地靠在楼梯口的墙壁上，直至楼梯口被一群人包围的一刻他才抬起了头。

    “哈？这边还有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大家上。”底层看似像领队的人一挥手嘲笑道，后方的人自然是蜂拥而上，他们可全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就连面对于百倍于己的敌人都能很快杀戮至此的强者，而现在他们还剩七十多人，根本就不用怕这一个家伙！

    “虽然头颅稍欠风雅，但既然是大小姐的命令，在下也就只好收下了。”苍术双手执起物干焯横平于胸前，侧身左脚斜跨，在对方冲上来之际原本轻松涣散的眼神突然一凝，侧转旋身一记突刺毫无花哨地贯穿了最前方一人的咽喉，握住刀柄后方的左手紧接着松开，猛然纵向一拍刀柄，带动着刀身将其头颅整个切下，在对方后面的人举起枪械之前从楼梯上一跃而下，物干焯的寒光连闪，将他们举枪的几人的枪械快速地切断，在被众人围住之前，连续地垫步前冲，踩着楼梯的栏杆再度跃到众人的前方，背身反手挥刀，凭借物干焯一点七米的超长刀刃趁对方不备再度斩下了一方一人的头颅，旋身站稳台阶，再度侧身平举起物干焯，直刺向前方扑过来的人群。

    剑光，明明只有一把刀的刀刃却闪现了瞬间贯穿了三人的咽喉的剑光！众人在惊疑之下一时间不敢贸然冲的太靠前。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招式，如果你们想了解在下也无妨为你们稍作讲解。”更木苍术将物干焯举起，面对着众人依然面不改色，“其实说穿了不过是顺逆两个袈裟斩的快速连斩再加上预判对手方向的最后一招的变招。”

    苍术缓步上前，由于物干焯超长的攻击范围一时间倒是让众人感觉有些棘手，即使是想在瞬间掏出远程攻击的武器也会被其打断而不要说灵术了。

    “当然，这个招式的最大优点就是当最初的两刀的刀速够快的话对方将无法防御第二刀而被直接斩杀，但是同样的也拥有极大的缺点，在斩出两刀的同时在下的头部也会完全的暴露在你们的攻击之下。”

    苍术再次侧身横起物干焯摆出了之前刺击的招式，“所以说，这种将攻击放大到极限而完全舍弃了防御的招式，就是在下的秘剑，燕回闪，也就是你们俗称的燕返。”

    白痴吗这家伙，干嘛在这种时候侃侃而谈自己招式的优点和弱点，既然他这么想死那就干脆一起上结束了他！

    “唔，对了，好像已经过了四分钟了吧，各位，时间不多了哦。”苍术那颇具古风侠士之气的微笑瞬间让最高意志的这群家伙明白过来这家伙的用意，纯粹是为了拖时间！

    然而剑光，比他的话语更快，再度斩开最前方一人的脖子将其头颅整个切下，借助着物干焯的长度优势，苍术进行的防御也是极为有效，而在防御的同时快速地变招让他在这个略有狭小的地方简直无法攻克，因为就算最高意志的人多，但是他们最多只能三个一起上，而且他们进行远程攻击的话还要考虑到自己人的问题，战局，开始偏向了更木苍术。

    “苍术，全部处理完了，你先离开这儿。”一记爆炎灵术逼退了苍术前方的众人，苍术惊讶地看着从资料室内推门而出的红叶纱奈，按照他的计划下只要拖够时间让红叶纱奈安全的撤离之后自己再凭借场地优势撤离到传送点就可以了，但是红叶竟然因为担心他还没有离开！？

    “大小姐，您先离开，在下随后就到。”最高意志的反应奇快，在最前方的几人快速地攻向苍术，而后方的人则举起了背后的枪械，对付苍术一个人会被他挡下，但是还有一个人就不一定了，苍术无奈，只好一跃而下挥起物干焯凭借着刀刃和速度的优势阻挡着几个举起枪械的家伙，但是这样，楼梯口就成了突破口，自己无法同时顾及两地，所以苍术也只好在挡下那些举起枪械的人之后一个侧身倒翻沿着楼梯边缘快速地回到原地，虽然其间红叶的灵术帮助他成功地遏制了敌人的攻击，但是他们的目标，不是消灭他们而是撤退，这样下去毫无意义。

    “走。”知道自己不撤退红叶是不会提前离开的，苍术也没有过多的废话，一个侧身后跳拉起了红叶的手转道远处分开建造的楼梯快速地向着三楼传送点跑去，前方竟然还有敌人的尸体，应该是被红叶解决掉的，看来红叶大小姐也是在遭遇了敌人之后才担心自己的安全了吧，该死，他们竟然会超到前面去，刚刚如果不是大小姐自己也会中招了吧。

    “轰”“轰”“轰”...

    没有了苍术的压制，在这种情况下最优先的进攻方案当然是远程武器了！最高意志的成员纷纷举起了背后的枪械，瞄准了逃窜的两人纷纷开始射击。

    苍术一把推开了红叶，反身挥刀，竟然将灵术增幅过的子弹和光束仅凭借着手中普通的长剑就这么挡了下来，红叶纱奈惊讶地看着苍术手中毫无损伤的长刃，而最高意志显然不会只有这么点攻击手段，在其他人火力压制的同时，小型的魔导炮已经架设完毕，咆哮轰鸣着发射了过来，剑能挡子弹，但是根本挡不住炮击！

    “大...大小姐。”苍术本来准备为红叶挡下这一招为她争取离开的时间，但是没想到红叶竟然抢先出手，布下了防御灵阵在他的身前为他挡下了这一招，但是魔导炮的威力过于巨大，仓促间布下的防御灵阵无法进行有效的防御，红叶纱奈被轰击后飞了过去。

    “笨蛋，还不走。”被苍术一把接住，红叶已经染上鲜血的脸庞一丝无奈的笑容，说完后便晕厥了过去。

    “好吧，任务变更，还剩四分钟，把你们，全部杀掉。”苍术浅笑着站了起来，握住的物干焯的剑身上，渐隐渐现出了诡异的白色龙纹，他轻轻地放下了红叶纱奈，脚猛然踩地直冲着楼下的众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