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憧憬

    无论人经历如何，时间并不会随着人的意识而加快或者暂停，它总是会很快就过去，在不觉间已经到了日出拂晓时分。

    “额啊...头好痛...”九夏的意识被一阵婉转的箫声所唤醒，刚想动弹，却感到后背传来一阵像被重击过的疼痛，想叫出声来，注意力却又瞬间被箫声给拉了过去，额，准确来说是斜倚在阳台窗户上的黑发少女。

    九夏的卧室与阳台相通，他对眼前的美景是一览无余，他算是被教育了一下什么叫做“秀色可餐”...不对，我昨天带回来的是男人！

    “你醒了。”箫声停止，对方很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了正在偷窥的自己。

    “啊...嗯...”九夏突然有了种犯错事的紧迫感，局促不安地回答道，并迅速地起身穿好衣服，坐到床边。

    “刚刚的曲子，怎么样？”没有看着九夏，轻欢俯视着楼下的晨景，因为这儿不是闹市区，相对安静绿化的环境也比较符合轻欢的感觉。

    “好...听...”简单的问话，九夏却像又经历了一次中考，大脑呈现半空白状态，什么好词也想不出来，再说他本来就不擅长与人交谈，不然，也就不会现在还是单身了。

    “谢了。”轻欢对这个普通到极点的词倒没有什么不快，转身轻笑了一声。

    “额，你的伤怎样了？”九夏突然想起昨晚背他回来时的样子了，那种伤怎么看都应该是躺在重症室的吧。

    “除了肩胛骨的伤势比较重外，行动已经没有问题了。”轻欢揉了揉肩膀，神情自然。

    “这...这么快！”这才一个晚上不到啊，这就是仙人体质吗？开挂的吧？

    “体质特殊，对了，谢谢你救了我。”一个侧身从窗子上翻下来，轻欢看着九夏。

    “昨晚之前那人两人是...？”

    “一个我不认识。”轻欢醒的比较早，自然发现了自己身体的状况，竟然又变了回来，难道是昨晚被灌的那什么东西，他也一直在思考，现在总不能说你昨晚看到的那个被追杀的美少女就是你眼前这个大男人吧，所以轻欢干脆糊而不答。

    “对了，你昨天带我回来的时候，我就这样了吗？”

    “对...对啊，怎么了？”九夏一愣，这什么奇葩的问题。

    “那还真是有问题啊。”轻欢右手持箫，双手环抱，露出苦思状，那个时候就发生了改变，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就是那瓶红色的东西了，不过按理来说自己变回来了，萧雪瞳应该醒了才对啊，为什么还是没有反应。

    “那个...仙人大神，能不能当我师父啊？”一旁九夏听起来吞吞吐吐的话语拉回了轻欢的思考。

    “仙人大神？什么东西？”轻欢也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是指自己，不由感到一丝好笑，“我叫顾轻欢，轻松的轻，欢歌的欢，仙人大神...你是小说看多了吧。”

    “诶...不好意思...拜托了...”九夏能明显感到自己的脸是通红的。

    “这...早知道就应该偷偷跑掉了。”轻欢头疼地看着九夏，自己最不擅长的就是和陌生人打交道，更不用说随便拒绝别人了，况且这个人还刚刚救了你一命，但是收了这徒弟的话自己本身修炼就不行，况且自己的师父那边...这，让一向就优柔寡断的轻欢又开始了一阵纠结。

    “很危险的，而且我本身也不会多少诶...”过了好一会儿，轻欢才憋出这么一句他自认为委婉的话来。

    “没关系的，我不会怕的，谢谢师父。”九夏思维简单，完全没听出轻欢话里的拒绝的意思，以为是认为自己会吃苦怕累，贪生怕死才这么说，于是就赶忙表态了。

    也就是碰上一向都优柔寡断的轻欢，换了别人，直接就甩甩手走了，解释那么多干嘛，但轻欢不一样，为此林欣月都曾半开玩笑地说要给他专门开设一门课程叫学会拒绝。

    这一次，一直都不善理解的苏九夏，成功地把某人逼到死角，跑都跑不掉了。

    “好啦，教你没问题，但我在修炼灵术方面的天赋真的很差的诶，别嫌弃了哦。”果然，轻欢纠结半天后又向性格投降了。

    “回去要被师父给骂了...”他心里默默地在为自己祈祷。

    “啊？不会的。”一听对方答应了，九夏连忙摇头，他压抑了太久了，如今竟然让他抓到了这样的机会，他死也不会放弃！能不能修炼到映像中的高手境界他不知道，摊上这么个帅的师父也不错的样子，虽然样子有点弱受。

    九夏知道，他昨晚回去的决定，让他成功地敲开了这个世界的大门！

    “起来洗漱下吧，等会儿，我要带你出去。”

    “啊？去哪儿？”

    “绑架你。”

    “额...”

    “开玩笑的，走了就知道了。”虽然莫名其妙地收了个徒弟，但任务还是要完成的，不然到时候就不是被忻月骂这么简单了，少说得去层皮，没准还得跪键盘......

    “哇靠，这是我家吗？”

    “看着太乱了就帮你收拾了一下。”

    “我的毛巾呢？”

    “洗澡的时候用了一下放在外面晒着呢，我去拿。”

    “额？你的衣服换了？”

    “洗了澡当然要换了。”

    “你的衣服？啊，那件不是我的吗？”

    “借用一下嘛，我又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拜托了...”

    咳咳，九夏第一次发现看着一个男生卖萌也是不错的视觉享受，“额，脏衣服呢？”

    “洗衣机旁那堆吗？洗完了在外面晒着呢。”

    “额？”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了...”天上掉下个伪娘师父，还兼职完美女仆，啊呸，又想歪了，都说运气是动态平衡的，我靠，我说怎么前面几年活得这么衰，原来运气全用这儿了。

    轻咬了一口酥黄的鸡蛋饼，感受着口中完美的润滑感，九夏不禁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做为一直在社会底层的人，他什么时候经历过如此被人全方位伺候的感觉。

    “还真是，跟我当初一样。”轻欢静默地坐在桌旁的另一张椅子上，看着九夏，仿佛看到了十年前刚刚九岁的自己，一样的兴奋，一样的充满好奇，一样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个...师父...你准备教我什么？还有，修真是什么样的啊？”

    “这个诶，让我想想，重头给你科普要不要？”轻欢也是第一次教人，完全没有经验，好在对方也是个完全没有经验的菜鸟，先用点常识来混过去，再找忻月补课好了。

    “好的。”九夏觉得基本的知识了解也是非常重要的，自己确实有点太着急了，不愧是师父啊，就是英明。

    “先问你个问题好了，你印象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样子，这...”九夏一时语噎，若在之前，他是觉得这个世界平淡无奇，普普通通，除了国家冲突和现代化战争外没有什么充满意外的东西，但现在轻欢的出现很明显说明这个观念是错误的，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于很多人来说，世界就是两种地方，他们生活的地方和周围人传递给他们的信息中存在的地方，可实际上，世界比他们所感知到的要复杂得多。”轻欢努力回忆着忻月当初是如何一步一步教导他的，“这个世界有许许多多的生物和人类一起生存着，不过政府出于安全考虑，对大众这些消息是不开放的，就算是有人透露出来也会有部门来进行清理，那个真实的世界，对于他们来说，即使只有一步之遥或者亲身经历过，也仿佛远在天边。”

    “嗯。”九夏接触过一些阴谋论的书，对于这些并不是很难接受。“那他们怎么...隐藏事情的呢？”

    “信息啊，不是才说了吗？信息源，传播途径，接受人群，就跟处理病毒一样，三个环节任何一个做手脚就可以了，要么封锁，要么把当事人藏起来，再伪造个什么事故的，虽然人人都不喜欢政府有事瞒着自己，可是群众实在是有些蠢，额，用词不当，主要是因为他们太容易被利用煽动了，对了，因愚蠢而带来的麻木可是最危险的，你给我记好了。虽然现代社会的繁荣正是源于人们的愚昧和对所见所闻之事的深信不疑，而且在这个信息时代无处不在的媒体还促使这种情况不仅被人们广为接受，还被称赞为理所当然的正常举动，但是隐瞒这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毕竟事件那么多，一件件都完美处理忙都忙死了，所以总会露出点痕迹。”轻欢随意虚指隔墙的九夏的与卧室相连书房，“所以，才有你现在看的未解之谜，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就是能确保国家的安全，毕竟人人都能从骗局中发掘真相了，那国家也就名存实亡了。”

    “嗯。”九夏默默地点了点头。

    “对了，忘了说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阴谋论，也不存在控制人类的巨大组织，有的只是保护，同族对同族的保护。”如果让这个傻小子陷入妄想症那就糟糕了，轻欢觉得还是先提下醒的好，“当然，为了人类自身的安全考虑，人类也有专门的部门来保障种族安全和隔离敏感信息，好像还有个共同的敌对组织来着，那个...我忘了他们的名字了...先跳过这段。”

    “这...好吧。”一次性接受这么多的信息九夏倒没有觉得有什么遗憾。

    “接下来才是你要注意听的，看你很喜欢看那些玄幻小说，嗯，总的来说吧，你现在了解的魔法和修真本源其实是一回事，都是利用外界的灵力也就是你在化学课上学到的那些元素来加强自己，只是使用方法不一样，比如你所了解的修真其实就是一种重视修内的方法，入门比较简单，提升比较困难，因为你需要将外界的‘灵’...打个比方，就像你吃东西一样，要消化吸收成自己的，其实这样的过程比消化麻烦多了，魔法呢，就是精神外放，与外界的‘灵’建立联系，直接控制外界的元素，因为存在感知力的差异，所以这个东西入门比较难，但熟练以后提升还是蛮快的，其实你所谓的魔法师也可以将‘灵’储存在自身体内，但攻击偏向外向型而已，额，不对...根本差异好像不是这个...总的来说二者没什么差别，所以，一般，将这两者统称为灵术师。”

    “哦。”九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想，我这算不算在转职啊？

    “灵术！？”突然想起了昨晚的另一个少女，九夏有些好奇地问道，“就像...昨晚那人？”

    “不是，人类强化自身的方式一共有五种，她那是下一种方式，第二种，就是昨天晚上那人的情况，医学上把这种病症叫做异血症。”

    “医学？”九夏怎么也想不到这么玄幻的东西怎么跟医学这么科学的东西扯上关系了。

    “嗯，它是人类自身产生的一种异变，随着体内异血因子的提高，也就是感染程度加深，病状特性会有不同的变化，简单来说这种病跟你的意志有关。”

    “对了，你现在最好抛开你那个科学主义至上的惯性思维，现在大众所接受的科学不过是伪科学罢了，真正的科学是发现和利用力量的手段，和你们认为的超自然学识和精神意志本身并不冲突，不要将它绝对化了。”轻欢是想起什么讲什么，倒也把九夏的心神给听了进去。

    “好了，扯回话题，这种病是非常危险的。”轻欢眼神微冷，“到了深度感染时，已经可以通过猎杀其他异血症患者来提升自己，是最危险的一种方式。”

    “那...那个女的...”九夏就算是听着也不禁联想到了什么，后背一凉，这听起来，怎么有点像养蛊虫的斗争过程啊。

    “至少，感染程度有百分之四十了，而且，她是妖，嗯，一定是非常可怕的大妖怪。”轻欢整理下情绪，继续说道。

    “妖？就是那种...动物化成人形...的那种？有没有妖力什么的...？”九夏脑子一抽，又想到小说上去了。

    “妖力？以前好像有这么叫过，不过现在经过统一后都叫灵力，现在的很多人类其实也有一些混血种的，所谓的妖就是混合着其他物种基因的人形生物或者就像你们定义的，化为人形的其他物种，当然混血种的血脉比较危险，不太容易控制。”

    等等，自己的龙骨状态不就是靠萧雪瞳的龙血吗？难道自己也算...可是真的混血种是雪瞳啊，那体内流着她的龙血的自己呢？轻欢又在疑惑了，果然让自己这个半吊子来教书太勉强了啊！不行，继续装下去...

    “另一种呢，就是契约，这个解释太麻烦了而且很少见...所以我也忘了...还有就是靠机械的力量了，枪械武装什么的原理，我一直都搞不太懂，相信你高达什么都看过了，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类似的机械确实拥有不逊色于灵术和异血症的力量的。”

    “哦，好吧...那最后一种呢？”迟迟不见轻欢说第五种方式，九夏有些疑惑道。

    “不就四种吗？”

    “不说的是五种吗？”

    ”...再给你一次机会。“轻欢直直地看着九夏。

    ”好吧，我听错了，四种...“

    “这个...不要管它好了，以后碰上相关情况在对应着解释好了。”轻欢毕竟不擅长诳人，还是感到有点尴尬。

    有些东西，你理解起来很容易，因为你经历过，但表达起来就...他轻咳一声，“不过师父还给了我任务，等你吃完了，就先一起出去。”

    “师父？”九夏喝完最后一口热牛奶。

    “她叫林欣月，马上你就能见到了，你父母呢，出门前跟他们说下吧。”轻欢的语气颇像诱拐小孩的人贩子。

    “这个啊，他们暑假都不会回来的，只要带上手机就可以了。”九夏全然没有意识到这将是个危险的世界，傻傻的直接跳了进去，还十分高兴。

    “我们，去哪儿啊？”九夏兴奋地问道。

    “杭州。”轻欢递过来一副黑框眼镜，“初始默认接入密码，310—A。”

    “杭州？！这又是什么东西？”九夏好奇地戴上去。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电脑？”九夏完全被镜面上呈现的画面给震惊了。

    “可以这么理解，用你的目光去定位控制就可以了，整理好了我在楼下等你。”轻欢望了望九夏轻叹一口气，“算了，还是提醒下你，跟我走这趟的话，会很危险。”

    “九夏？九夏你有在听吗？”

    “啊？没关系。”九夏的注意力已经被这个高科技眼镜所吸引，很明显没有在意到轻欢在说什么。

    “那我在楼下等你...”轻欢开门，转头看了一眼喜色溢于言表的九夏，默默地自叹一声，“你又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啊。”

    “好的，决定了，从下楼的那刻开始，苏九夏，你就不再是一个一个普通的学生了。”危险，九夏当然知道，但真正让他好奇的，难以拒绝的，是新世界的诱惑，尤其是对于一个没权，没钱，没有样貌，只能平凡到淹没在人海中，卑微地过完这一辈子的平民来说，只要他还有颗不服输的心，这种机会谁会放弃。“要让这个世界知道中二学生的可怕！”

    九夏信心满满的戴好眼镜，拿上手机，狂笑着下楼去了，全然忘了还要收拾的家。

    这一刻，他信心满满，觉得自己抓住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