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相遇
所以说脑洞大并非一无是处。 黎白风凭借自己从虚拟作品中学来、十分外行的侦探知识与天赋异禀、登峰造极的脑补能力,成功的将案发时的情景大致还原了出来,并且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修饰润色与大胆猜想,虽然细节上可能与真相大相径庭,但是大体上的流程应该相差无几。 大致还原了一下情景之后,他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只见在现场的人中无论是负责警戒的还是负责采集信息的,俱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默默的看着他,有的像是在欣赏一只富有趣味的类人形哺乳动物,有的像是在旁观一个具有一定程度上的智力型障碍的儿童,还有的则是被口罩遮住了脸,看不出表情,不过从目光中,多少也能读出一些令他实在高兴不起来的意味。 黎白风眉头禁不住的一跳。 发现他睁开眼,一众人员纷纷做路过状,若无其事的开始继续干自己的活,为了掩饰不自然,一时间,清咳声、口哨声不绝于耳,几可与盛夏时的蝉鸣争锋。 “发生了什么?” 黎白风一脸茫然,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夏玲莹一样,搞不清状况。怀揣着一丝害怕自己智商下降的惴惴不安,他左右看了看,这才恍然惊觉,原来不知何时自己的双臂已经大大的打开,用一种“拥抱明天”、“拥抱未来”、“拥抱新生活”的姿势迎风而立。 这般图景,倘若放在一望无际的蔚蓝海边、一览群山的高耸山峰、哪怕长势喜人的玉米棒子田前,都很自然,但是若是放在隔离带中满地鲜血的凶杀案现场,尤其是再配上一丝“享受的微笑”,括号其实是胜利的微笑但是别人不知道括号完,那就有些显得相当的可能不是那么特别的十分妥当了。 “咳。” 意识到这一点的黎白风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由于思维太投入而不知为什么也不知什么时候举起来的双臂,顺便不动声色的清咳了一声以掩饰尴尬。若不是他口哨吹的实在不成调,只怕这时也免不了吹上一曲。 因为这实在是太尴尬了。 在浑身发作的尴尬症的促使下,黎白风又飞快绕着血泊走了两圈,眼见着已经找不到什么新发现了,自然不愿再在这是非之地久留。他左右扫视了一圈,锁定了一个看起来不是很忙的警员,弯腰问道: “那个……我问一下,崇祟和徐农被送哪去了?” 那人将右手中的小铲放下,再封紧左手中装着些许染血泥土的透明塑料袋,随后打开身上斜挎着的白色手提箱,在一堆小格子之中甄别片刻,这才放进了其中的一格里。接着,他拽下手中已经染脏了的白色手套,摘下脸上的口罩,一脸不爽的抬起头,迎着黎白风真诚的目光问道: “我看起来很闲?” 黎白风默默的看了一眼四周正无所事事的站着岗的几个警员,又默默的摇了摇头,道:“可你离我近啊。” 那人登时被噎住了,他张了张嘴,想反驳些什么,却感觉对方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只好不爽的回答道:“你说两个受害人?被送去校医院了。” —————————————————————————————————— 朝歌大学校医院前。 黎白风脚步一顿,停在门前,抬起头仰望这座高大的建筑。 作为全朝歌甚至全大商最好的医院,校医院在建筑风格上却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论高度,几乎要戳到天上去的摘星楼不知比他高到哪里去了,论气派,在未来风格浓郁的北山楼面前也是太简单,甚至论特点都不如朝歌各学院的办公楼——诸如文学院的塔形宫殿、船舶工程学院的湖上巨轮、机械学院的机械堡垒,都是风格迥异,各占胜场。校医院在这方面还是要多学习一个。 不过眼下这个境况,就是校医院建的和土坯房一般也勾不起他丝毫的吐槽欲望了,正事要紧。 由于今天是工作日,医院中的人员甚是稀疏,正当黎白风准备迈步穿过空旷的大厅时,一个沧桑的身影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身形匀称有力,面容刀削斧凿,颌下留着淡淡的胡茬,嘴角正叼着一只燃了一半的香烟。 是周延。 出于心中对他的怀疑,黎白风下意识的不想和他照面,故而脚步一顿,闪身躲在了后面,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 周延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黎白风,只是手抄着兜不紧不慢的往楼上走,却被两个保安打扮的人追了上去拦住了。 黎白风依稀听见保安在提醒他“禁止吸烟”之类的话,而后周延无奈的耸了耸肩,把嘴中叼着的烟精准无误的吐到了不远处垃圾桶上面的水槽中,两个保安对视了一眼,无奈的让开了路,任由他施施然的往上走。 “这真是……” 见了这一幕,黎白风不禁失笑,这个周延明明一副沧桑忧郁的样子,做事却这么孩子气。一念及此,他又眉头一皱,孩子气的人,往往保持着一丝尚未泯灭的天真率性,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会做出杀人嫁祸的事吗? 正在他开始动摇之时,又是一个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那是一个他刚刚才见过,与这件事千丝万缕、难脱关系的人。 “张旻允?” 黎白风眉头皱的更深了,心中颇有些疑惑:这时候这个女人来医院做什么?来瞻仰未婚夫的遗容?总不能是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然得病所以过来看病吧? 他将身形再向后掩藏了一下,决定静观其变。 只见张旻允步伐优雅的从楼上缓缓走下,一点看不出未婚夫刚死的难过,也看不出讨厌的人死了的幸灾乐祸,完全像是个没事人一般。 周延一步一个台阶,不紧不慢的向上走,两人一个靠墙,一个靠扶梯,擦肩而过,没有丝毫的停顿,就像两个在正常不过的陌生人一般,渐行渐远。 黎白风微微眯起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