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私心

    今晚的月色明亮清朗，繁星点点点缀在高空，绽放着银辉，夜色看起来格外美丽，轻轻的夜风吹来，送来丝丝凉意，在人流密集的百华街上却只是让人感觉到爽朗舒适。

    百华街的尽头有一条巷，与百华街主街道不同，这条小巷一开始非常安静，用来砌路的大理石随意铺设，只是路面好多地方看起来非常光滑，月光落下来还能够略微反射光线，带来丝丝明亮，在一些地方甚至一不小心还会打滑，足以看出这条路要么便是已经铺了好长一段年限，要么便是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当是络绎不绝。

    小巷左右两边是一间又一间的瓦砾平房，在天香城这样的地方，出现这样的平房可以说是前所未闻，毕竟谁也不曾想像过，在天香城这样繁华的商业大城，也有着这样的落后民舍，不过这些平房已经没有住人，里面没有点灯，月光亦不能照入其中，黑暗将人拒之门外，怎么也看不清那里面都有些什么摆设。

    小巷长而清幽，阴冷的气息将巷子环绕，偶尔听到的自屋檐之上滴落下来的水滴声，显示着这里的某一处有着水源，也给这样一条阴冷的巷子增添了许多湿意，给人的感觉总不是那么舒服。

    走着走着，随着小巷的弯曲而拐，在小巷尽头处出现一点光亮。

    若是平时，从这小巷走出，远远的便可以听到自那光亮处传来的喧嚣声，人们举杯碰盏，高歌不断，或敲着碗筷，或拍着桌子，好一番热闹的景象，可是今时今日此地却落得一片宁静，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此，月光无从阻挡，自高空上落了下来，将此地照亮，只是却显得有些悲凉。

    直到这一刻，自那小巷之中，终于迎来了今晚的第一个客人。

    一个中年男人从那黑暗的小巷之中走了出来，从那漆黑的巷子里，当他没有听到往日里的热闹喧嚣之时，便已经得意一笑，直到他走出巷子，确定了这里确实空无一人之时，他终于喜形于色，那所有的快乐与得意，全部都清楚地写在了他的脸上。

    中年男人没有停留，极为熟稔地走到边上一张桌子上，然后坐了下来。

    桌子上早已摆着酒杯，酒壶里亦早已装满了酒水，几盘颇有特色的炒菜虽然已经没有了多少热度，只是依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引人垂涎。

    中年男人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水，然后用筷子夹起一颗菜便吃了下去，咂巴着嘴巴“啧啧”作响，似乎颇为沉醉于这片美味之中，菜刚刚入肚，他便又倒了一杯酒水，然后一饮而尽。

    那条黑暗阴冷的小巷，一头与繁华的百华街相连，另外一头却连着这一片空地，而在这空地之上却搭着这样一家酒店。说是酒店，可是从其布局上来看也只是一层的民居，不过布置得合理而简约，非常美丽，而在这屋舍门前的这一片空地，被摆上了酒桌，作为酒宴之用。

    这家小店的位置看起来倒是十分偏僻，只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便一直存在至今，而从其门前空地摆着这般多酒桌，平日里亦是没少有人来，看中年男人那行为举止，显是平时不少来此地喝酒会友，不过今晚这般模样，这个地方倒是显得冷清。

    不过中年男人对此却是毫不在意，他向里屋看了看，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带着迟疑，带着犹豫，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开口，这样下去终究不行，中年男人又给自己的酒杯倒满了酒水，一连猛喝了几杯，直到脸上现出红晕，轻轻打了一个酒嗝，然后看起来倒像是胆量壮了不少。

    中年男人猛地拍了几下桌子，然后喝道：“林小娘子，来客人了，还不快出来招待！”

    这个地方非常安静，中年男人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太习惯，这平日里热闹无比的时候，他在这里只感觉到快活，只是随着时间过去，他慢慢地觉得，这种快乐应该自己独有才是，只是到没有了热闹的气氛才发现，似乎现在这样的氛围也有一些不对劲。

    不过他的念头很快便被打消了，因为林小娘子一身红艳长裙，轻巧地自门里走出，她浓妆淡抹，美若天仙，莲步轻抬，走起路来带着某种韵律，让人不由自主地迷醉其中，她的出现让中年男人此时心中所有的思绪全部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林小娘子走到他的身边，双手轻轻抬起，长而宽松的袖子滑了下来，露出她的一双纤纤素手，肌肤如玉，纯白如雪，让中年男人看得眼都直了，下意识里弯了弯脖子，用力之下似乎感觉到脖子有些酸疼，但他依然没有收敛，只是想着让那双娇柔素手绕在自己的脖子上，让自己多感受一番其上的温暖与柔软。

    林小娘子微微一笑，双手随意环绕在中年男人的脖子上，让中年男人不由得伸直了脖子，然后林小娘子随意倾倒在中年男人的背上，让他的背也直了，她吐气如兰，声音就像琵琶交合一般好听，说话就像是唱歌，道：“黄大官人，您看看，我这小店今晚居然没有人来，难道小女子年纪大了，风韵不佳，都留不住各位客人？”

    中年男人嘿嘿一笑，笑声中带着一些自得，不过听到林小娘子的话，他故作愠怒开口道：“林小娘子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没有人来，我黄伯森这样一个大老爷们还不算是一个人吗？”

    林小娘子轻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出这个叫黄伯森的中年男人刚刚那样是假装生气的，只见她连忙哄道：“是是是，黄大官人今晚霸场，一个就顶得上平日里所有人。您看看平日里就算是座无虚席，哪有今夜黄大官人只身独占更加霸气？依小女子看来，以后不可以大官人称您，应该称您为大爷了。”

    黄伯森听着这话大为得意，拍拍林小娘子的手道：“来来，叫两声。”

    林小娘子也是极为配合，道：“黄大爷。”

    黄伯森哈哈大笑，在林小娘子的劝酒下连连饮尽，而借着酒劲壮胆，毫不避讳地一把揽过林小娘子的小蛮腰，在林小娘子的一声惊叫下将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道：“林小娘子，来来来，你给我……敬酒，再给我……喂……喂我喝，我喝完了酒，告诉你……告诉你……一个……一个秘……秘密。”

    林小娘子轻轻笑着，道：“什么秘密呢？”

    说着这话，林小娘子也不在意被黄伯森如此轻浮抱在怀中，而是拿起酒壶，向着黄伯森的杯子倒酒。

    “满……满上。”黄伯森嘿嘿笑着，双手更加用力，将林小娘子抱得更紧，然后紧接着道，“就是你今晚这里没有人来的原因。”

    林小娘子倒酒的手微微一顿，不过紧接着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将酒杯甄满，端了过来，她也不做作，直接把酒杯送到黄伯森的嘴边。

    黄伯森大为满意，用力一吸，将杯中酒吸进嘴里，流入喉中，只是突然感觉这酒怎么变得比刚刚还要烈得多了。

    脑袋有些晕眩，黄伯森只觉得眼皮沉重，舌头也有些发麻，只听林小娘子道：“那么，今晚为什么没有人来小女子这里呢？”

    黄伯森迷迷糊糊，听到林小娘子的问话，他带着一些机械直接开口道：“昨天晚上在怡红院前有三个没有影子的人在那里闹事，吓坏了很多人，所以今天早上我在集市那里散布消息，说那三个人与你有关，所以别人都不敢来了。”

    林小娘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使得周围的温度似有下降，黄伯森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听到林小娘子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黄伯森嘿嘿傻笑，道：“因为这样一来，没有人来你这里，你就是属于我的了。”

    没想到竟是因为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林小娘子冷笑，声音早已没有了早先的娇柔，道：“人类啊，都是带有强烈私心的动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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