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欠条
“你究竟干了什么?” 欧阳云不敢置信地瞪着云祺,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我弹了一首曲子。” 云祺淡淡地道,将琴具一样一样收入背囊,站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曲?”欧阳云继续逼道。 云祺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幻曲!” 幻曲?! 一众年轻男女脸色都是一惊,随即就有人叫了起来:“原来是歪门邪道的幻曲,怪不得把我们都迷惑了!” “臭小子,竟然敢用邪曲来蛊惑人心,用心险恶!” “邪曲乃是九国乐道之大忌,你竟敢学习这种东西,还公开演奏,按律可诛!” “呸!”云祺冷然道,“一群无知之徒!连幻曲是什么都不清楚,就在这里满嘴喷粪,不觉得脸红吗?” 众人不由一怔。 云祺继续道:“当年,九国圣师以一首征服阳林县众,他那时乐鼎未开,身无灵力,就是纯粹用乐曲引发人们想象,以达到共情。那就是幻曲!” 一众年轻男女全被他震住了,不由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老师欧阳云。 欧阳云也怔住了。 这小子说的没错,不引发天地能量,而是用曲子带听众进入乐境,从而激发共情,确实就是幻曲。 “九国乐圣用一首引发人们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人人心中想到的都是自己心仪的对象,那仍然是幻曲!你们敢说,九国乐圣是靠邪曲成为称圣的吗?” 面对云祺的质问,他们一个个偃旗息鼓,哑然无语。 “现在,你可以帮我安排会试直考吗?”云祺直视着欧阳云的眼睛。 欧阳云咬着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无奈地道:“好,我帮你安排。” 云祺转过身,走到一名男生面前,伸出手道:“拿来。” 那男生怔道:“什么?” “这么快就忘了?我的赌注,五十两!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那男生恼怒道:“靠,区区五十两,老子还能赖你的不成?”浑身上下一通摸,却只摸出七八两碎银,不由涨红了脸,“我今天没带那么多,你看改日……” 五十两银子对他们这些上京富贵子弟来说,确实不多。不过,谁平时也不会带那么钱在身上,就算大摆宴席,请客十几个,七八两银子也足够了。 刚才下过赌注的人,此时都惊慌失措起来,暗自摸自己的腰包,摸完之后个个脸色发白……之前只顾着下赌注爽快,谁会想到能输给这个乡巴佬呢? 云祺的目光,变得不屑起来。 “我把琴押给你!”男生怒道,“我这琴价值两千多,你别把它给弄坏了,明天我就拿钱给你!” 云祺看了一眼他的琴,冷淡地道:“这是把好琴……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遇到了一个不会弹琴的蠢货!” “你……”男生一时说不出话来,在眼前这个乡巴佬面前,他们的琴技当然不值一提,在当今这个乐道消亡的年代,他竟然能制造出乐境出来,那可以说是奇迹了! “那你说怎么办?”男生的声音小了很多。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愿赌服输,此时可谓面子丢尽,气势全无。 “打欠条,按手印!”云祺毫不客气地道。 “好好,我打欠条!”男生如释重负,“谁有纸和笔?都没有?你们几个不是文院的吗?” 一个女生没好气地道:“都是来学琴的,谁会带纸和笔?” “嘿嘿,我这里有。”云祺反手从背囊取出笔和纸出来,“今天我心情好,免费借给你用!” “谢谢。”那男生极不甘心地接过纸和笔。 云祺又向另一个人伸出了手。 “我,我没赌啊?”这男生眼神闪烁。 “你要是拿不出钱,可以明说;我这人非常同情穷人,说不定还能送你几两!” 男生一听这话,立马像狗咬了屁股似的叫了起来:“靠!谁穷了?纸拿来,我打欠条!好像谁缺这五十两似的!”出身豪门的子弟,最怕别人说自己穷。 “呵呵,我缺!”云祺淡淡地道,“不过,我从来不赖账。” “谁赖账了!我刚才只是一时忘了罢了,你别咬着不放!”那男生气急败坏地叫道。 当云祺把手伸向下一位时,那男生二话不说,直接写了欠条。 欧阳云站在那里,看着这个乡下少年把这一帮上京豪族子弟逼得灰头土脸,毫无尊严,心中一时感慨万千,不知该作何反应。 云祺却向她走来,将一把欠条递了过来:“麻烦老师帮我收一下,明天让他们把钱交到你那里。不然,若是哪个混蛋耍赖皮,我也不知道他家住哪里。” 男生们气得鼻子冒烟,可又作声不得。一出声,就变成了混蛋。 欧阳云没有接,冷冷地道:“这是你的事,我不管。” “呵呵,欧阳老师如果想帮他们赖账的话,那咱们就权当没打这场赌,我也不缺这点钱。”云祺说着,伤势要把欠条丢掉。 欧阳云一把夺过,冷然道:“小人之心!” 云祺坦然地道:“我确实不是君子。” 欧阳云顿时无语了。 众学生之中有几个女生,刚才有几个也跟着押了赌注,此时见云祺只收了男生的,就有人不服气地叫起来:“为什么只收男生的,瞧不起我们女生吗?纸和笔拿来,我们也打欠条!”
云祺淡淡地道:“我对女生向来比较宽容一点,你们有钱就拿出来,没钱……改日也行!我无所谓,你们随意。” “改日就改日!”女生叫道,“你自己说的。” 云祺突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众女生莫名其妙地互相望了一眼,不知道他究竟在笑什么。 云祺止住笑声,朗声道:“上京城的女孩果然豪爽,今天见识了!”挥一挥手,转身离开。 被他这样一闹,欧阳云也没心情上课了。 当即解散了众人,大家各自回家。 她心思重重,回到自己的屋中坐了一会,然后急冲冲离开了国乐部,乘着马车向城南赶去。她要去找父亲,和他说一说这个从洛郡古城来的奇异少年。 次日上午。 那几个男生陆陆续续都来把赌注交上了,还向她打听有没有帮那小子安排直考。欧阳云说,当然要安排,他符合申请的条件。 男生们都郁闷地离开了。 只有一个女生来交了五十两。 这让欧阳云非常郁闷。她记得当时至少有三个女生叫了赌注,不由心道:这些女生呀,真是给上京城的女人丢脸,让人家外乡少年瞧不起! 当下咬咬牙,自己拿了一百五十两加了进去。 拿了银票出了门,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那小子住在何处!真是倒霉,当时头脑混乱,竟然忘记问他。怎么办,难道坐在这里干等着他上门吗? 欧阳云是个急性子,没坐几分钟,就又起身出门了。 “王大爷,昨天来咱们国乐部那少年,你还记得吗?”她向老门房打听。 “噢,那个傻小子,我记得!说要搞什么会试直考,真是个糊涂蛋!呵呵。” 欧阳云问:“你知道他住在哪个客栈吗?” “客栈?不知道,他没说。”老门房摇摇头。 “那……你还记得他昨天离开时,是朝哪一边走的?”欧阳云心道,左边只有两家客栈,右边是商业街,找起来就麻烦了。 “离开?”老房东挠头想了想,“他好像没离开……” “没离开!”欧阳云惊讶道,“那他去哪里了?还在国乐部?” “我记得,那傻小子问我马棚在哪里,我就说指给他看了,也告诉他马棚早没马了。然后……就没再见过他。” 马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