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五 球赛
图鲁拜琥的智慧终究不如班禅那那般深远。。。看最新最全小说在这位护教汗拜入班禅门下,奉上尊号的时候,他实质上是分散了**喇嘛在藏地的号召力。无论是活佛们的转世也好,汗王的黄金血统也罢,说到底其实就是为了“号召力”这三个字。 如此抢夺另一位宗教领袖的政治资源,真的没关系么? 当然有关系。轻则引起班禅和**之间彼此不合,重则让黄教分裂,使得刚刚被打压的噶举派有机会卷土重来。这无论如何是班禅不愿看到的,所以他一方面不在乎准噶尔部,一方面却又要让图鲁拜琥带上葛尔丹。 因为葛尔丹现在也在拉萨,而且还是**喇嘛的弟子。 尽管他十分年幼,除了世俗地位比图鲁拜琥低了一等,并非部落汗王,其他条件却十分相仿,足以配得上一同前往北京朝觐大明天子。 而且这其中还有一手暗棋。 班禅希望图鲁拜琥在数千里的路途中与葛尔丹结缘。 “如果老僧没有看错,僧格不可能在准噶尔的内斗中获胜。”班禅直白地对图鲁拜琥说道。 图鲁拜琥对僧格有所知闻,知道他是个对外攻伐的武勇之汗,但对于准噶尔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和人心鬼蜮并不擅长。不过图鲁拜琥没有听懂班禅大师的言下之意,因为他不相信一个十岁的孩子在未来能够成为准噶尔部的领,乃至成为后人所谓“蒙古人最后的英雄”。 图鲁拜琥希望自己才是蒙古人的英雄,压倒准噶尔,一统瓦剌四部,最终统领所有蒙古人。他甚至为自己想好了尊号,大可以效仿虎墩兔。打出“统领百万蒙古人大汗”旗号。 当然,仅仅依靠和硕特部远不能达成如此盛举,或许这就是师尊让自己前往北京,寻求明国支持的原因。 不过,一个接受了汉人封号的汗王,还能算是蒙古人的英雄么? 图鲁拜琥隐约觉得有些不妥。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在民族主义的概念普及之前,准噶尔部和汉人对图鲁拜琥而言都是外族,并没有太大的亲疏之分。然而现在汉地流传的民族、国家之说,明确将汉蒙分成了两个大阵营。如此看来,和硕特和准噶尔应该更亲近些。 隆景五年八月,图鲁拜琥和葛尔丹骑着马,带领着浩浩荡荡的随从高原而下,请求朝觐。他们带来的多是僧侣和仆妇,人数虽多。却没有张扬武力的意思。不过诸多的珊瑚、砗磲、黄金、白银……却在暗示他们的部族富有强大。 “这些东西如此俗气,他们也戴得出来。”党守素和萧陌接见了图鲁拜琥和葛尔丹,对两人身上的佩饰格外无语。从脖子上到手腕上,这两个藏化的蒙古人恨不得把所有能戴的东西都戴在身上,就连农民出身的党守素都看不过眼。 “蒙古人和藏人都是逐草而居,为了方便搬家,一般都将家当换成这些东西,随身带着。”萧陌为他解释道。颇有些好为人师的感觉。 这两个曾经的对手现在却是同袍,虽然军阶军职等若。但出身却决定萧陌的位置高高在上,党守素常怀自卑之心。正是因此,党守素在受领陇军之后,要求甚严,最终让自视甚高的近卫军观摩了陇军的演练之后,也不得不服气。 “来大明炫富。真是有意思。”党守素冷笑。 “咱们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趾高气扬地入关。”萧陌道。 “来次大阅如何?”党守素提议道。 “杀气太重,怕那个十岁的孩童吓坏了。”萧陌想起自己的儿女,小的那个也已经十岁了。“就打一场枣核球吧。”萧陌道:“内行人能看懂,外行人也能看个热闹。” 枣核球在朱慈烺放手之后已经有了自己的展。原本敌阵后面的木桶变成了空心土台,有条件的地方还会包砖。如此一来。面积更大,对进攻方更有利——各军的球队都是以进攻为指导思想,所以大家都恨不得做得更大点。 护具也有了规定,只能穿着藤甲——事实证明,铁甲的确能够撞死人。 当初唯一禁令“不得拳打脚踢”,被军中将领们成功规避。 球场上的确不会见到拳打脚踢,但能欣赏到角觝、摔跤和相扑。 最后大家达成共识,只要不对倒地者进行攻击,其他也就无所谓了。即便真有人挥拳相向,只要很快分出胜负,裁判也会当做没看见。说到底,枣核球就是一个热血游戏,如果球员在场上都温文尔雅,那还有什么看头呢。 听了萧陌的提议,党守素更是来了兴致,当即应承下来。 陇军不像近卫第一军是厮杀出来的军队,可以说成军之后还没有经历过师营级别的战斗。但是玩枣核球却是陇军建制当天的庆祝活动,可以说陇军建制多久,就玩了多久的枣核球。加上甘肃人血脉中本就有好武因子,对这游戏格外喜欢。 “就由我部与贵部打一场吧。”党守素笑道:“两军并驻以来,还真没打过军一级的球赛。” 萧陌知道陇军在球场上是把好手。两军各营也都非正式地打过比赛,近卫一军输多胜少,故而党守素有这个胆子提出挑战。 “可以。”萧陌简单明了地答应了挑战,同时大方道:“让你主场。” 在广袤的戈壁滩上,最不值钱的就是土地。嘉峪关外,随便画个方框就是能够做球场的平地。所以几乎每个局就有一个自己的球场,只是条件上有不同程度的差异。 陇军在兰州成军,移驻嘉峪关之后修堡修墩修球场,其中在关内的大球场最是考究,四边是窄沟,用铁锹将秸秆拦腰扎进去,像是一道小篱笆。球场上每天都要派人平整,连一块石头都不会放过。 在开赛之前,甚至还要奢侈地洒上水,避免尘土漫天,使得周围的观众不能清楚看到场上的精彩时刻。 移驻嘉峪关之后,近卫第一军早就对这个关内球场垂涎欲滴,想在这里好好打一场。 …… “看球?”葛尔丹瞪大了眼睛:“那不是小孩子玩的么?” 在猪尿泡里塞点细羽绒,这种球的确不是十岁大的孩子还会玩的。 “是汉人的球戏,枣子核做的球。”图鲁拜琥自作聪明道。 他听得懂枣核球,却不知道那其实是木头做的,只是因为形状如同枣核,所以叫做枣核球。 “我不去,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帐里抄经。”葛尔丹身穿喇嘛服饰,微微垂头。 图鲁拜琥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孩子解释。 蒙古人从来就不是以解释而著名的民族。 “不去也得去!”图鲁拜琥释放出自己大汗的威压,拿出父执辈的姿态:“有的是时候给你抄经,但你今天必须去看枣核球!” 虽然葛尔丹已经有了幼虎之姿,但年龄上的差距让他还是有所畏缩。终于,满怀着一心的不情愿,葛尔丹还是换上了自己最好的僧袍,跟在图鲁拜琥身后去了球场。 球赛还没有开始,球场上却已经沸反盈天。作为罕有的娱乐活动,附近的老百姓甚至从百里之外赶过来。各种小商小贩在人群中穿梭,叫卖形形色色的商品,羊rou串的香味弥漫在空中,就如一场盛大的集市。 葛尔丹这辈子见过的人加起来也没有此刻所见的人多,瞪大了眼睛,惊诧得嘴也合不拢。 图鲁拜琥也是越走越激动,这得是多么富饶的地方才能有如此之多的人!如此之多的商旅!如此之多的商货! 果然不愧是东土大唐旧地,曾经天可汗的领地。 “固始汗,葛尔丹喇嘛,请这边走。”负责迎接的明军军官矜持有礼地招待道。 明军并不承认图鲁拜琥的汗位,但也不能即刻否认他的汗位,所以一方面在称呼上遵从其本俗,在接待规格上却没有给予外藩汗王的待遇。这对于明人而言是经权之变,对于图鲁拜琥而言……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其中的纠结,因为在他看来,明军的招待已经是十分给他颜面了。 “萧将军与党将军在贵宾间恭候二位。”那军官客气说道。 图鲁拜琥更加得意,就连大明的将军都要恭候他这位汗王,可见自己的地位。这种错觉直到他进了贵宾间才打消,因为萧陌和党守素并作上座,见他与葛尔丹进来,连起身客套的意思都没有。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两位将军满脸笑容地请他入座。 此时球赛还没有开始,场上正在表演军舞。这种舞蹈热情奔放,又有阳刚雄壮之气,的确很适合作为球赛的热场活动。 “今日是我近卫第一军与陇一军的比赛,我与党将军赌了一席盛宴,还请固始汗与喇嘛做个见证,无论谁输谁赢,二位可都要赏光。”萧陌心中甚是愉快,扬声笑道。 党守素就等着球场上扬眉吐气,连声附和,巴不得球赛早些开始。 “球赛什么时候开始?”葛尔丹有些不耐烦问道。他终究还是年纪太小,不知道皮里春秋的奥妙。 “午时正。”萧陌丝毫没有被这孩子坏了兴致,一边回答,一边擦拭着自己的千里镜。 ps:先还一章欠更~~!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