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黎明以前

    么么在门口揪着手里的扫帚头，里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慕云把以往的经过全都告诉了宣羽，而且还那么亲热地告诉，么么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炸了，这两个人居然合起伙来骗我！进去给他们一通么么神拳再说。不过把扫帚头都快揪光了，她还是没进去，因为她说服自己一定要相信哥哥。

    虽然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信任慕云，说什么也不能进去。

    房间里好半天都没有声音，么么越来越是心焦，刚要一脚把门踢开，却听慕云说道：“我想问问你，天使之尘到底对你的影响有多大？”

    么么拍了拍胸口，“还在说话，没有亲嘴。太好了。哥哥，你可不能对不起我啊。他不会喜欢宣羽的，因为么么比宣羽对哥哥好。”

    又听宣羽说道：“天使之尘……我觉得我离不开了，除非死掉，不然我能怎么办？”

    “不会的。”慕云说道：“我知道你想在现实里也做游戏里的事，可现实是现实，游戏是游戏，我们其实不需要去扮演谁，做真实的自己有什么不好？”

    宣羽轻叹了一声，“我已经分不清哪一个才是最真的我了，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就是你这样抱着我的时候，我觉得很温暖。不管是虚拟还是现实，我都很喜欢你。”

    么么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要脸！简直是潘金莲！”

    慕云却轻声说道：“你也知道，我喜欢么么，可能我的心里放不下其他人了。”

    么么正要踹门，忽然听慕云这么一说，气消了一大半，捂着小嘴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只好在门前蹦了三蹦，这才把笑压了回去，“哈哈，哥哥还是喜欢我。”

    宣羽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是怎么样的，或者有没有sao扰哥哥，却听她说道：“哎，为什么我唯一喜欢的人，会喜欢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该存在的灵宠呢？也许我真的太普通了吧。”

    慕云说道：“这大概就是缘分吧，缘分叫我喜欢的人是她，我也知道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我和么么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世界上的人大概都会反对，不知道……你怎么想，会觉得我是个变态吗？”

    宣羽沉默了一会，“的确是个变态，不过我有什么资格反对呢？她那么漂亮，恐怕你们男人都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吧，所以，我支持你们在一起。”

    “那就好了，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祝福我们。”

    “我才不会祝福，我只是支持你去喜欢该去喜欢的人，不像我……哎，不是说做我的一日男友吗？为什么总是提起别人？”

    房间里再没有任何的声音，么么忽然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了，这一定是爱的悸动，慕云虽然没有再一次亲口说过“爱你”，可是却对宣羽说他心里只喜欢么么。这些对话变成了一连串的数据信息，在么么的脑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每播放一次，么么的心就悸动一次，最后她终于得到确定的信息：“哥哥只会爱我。”

    对于人类来说，这句话可以反悔，但是对灵宠来说却等于是一个新的，关于爱的契约，这远远比领结婚证要更加可靠得多。

    桌上的闹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天就要亮了，宣羽看着闹钟心情越发沉痛：“时间就要到了，他的心不会属于我。我也不能再像今晚这样依偎在他的怀里。”

    宣羽默默地流着泪，慕云再也无从安慰。

    过了许久，宣羽忽然说道：“如果能离开这个世界……就好了。为什么人类会有这么多的痛苦呢？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慕云道：“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也不要再提什么天使之尘了，因为你本身就是天使，堕入凡间的天使。而且天使之尘也只有短暂的效力，不过我觉得宣羽的生命很灿烂，至少在万神宗的时候，你是最强的法师。”

    宣羽摇摇头，“一切都过去了。我再也不是最强的法师，我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

    慕云抚摸着她的秀发，“其实你有没有想过重回游戏呢？”

    宣羽的眼前闪过一道光，马上又跟着黯然下去，“不想回去，叫那些人看笑话吗？我宁愿远离所有的人，远离过去。”

    “既然如此，为什么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你宁愿去偷东西，都不肯卖掉游戏的帐号？”

    宣羽沉默着，不去回答，一双眼睛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那里是黎明前平静的暗涌，她的心里却波澜起伏。

    慕云给了她最想要的解释，“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万神宗的大祭司就是另一个你，你说过：一旦删号了，就等于是真的死了。所以我明白，那个帐号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的生命其实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延续，你的光彩也只能在那里绽放，所以……大祭司，我恳请你回去。”

    “回哪里去？”宣羽喃喃地问道。

    “回到，加入我的帮派！我可以把帮主让给你。”

    宣羽浑身颤抖，过了半天才说道：“我为什么要做你的帮主？”

    “因为能统领万神宗的人，一定比我更能胜任帮主的位置。”

    宣羽沉吟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你能建立多大的帮啊？现在游戏的世界已经不是刚开始的时候了，小帮派再也难以发展起来。火焰宫的大神们占据着所有的资源，你觉得你有机会吗？”

    “我可以不要什么机会，只做最真实的自己。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宣羽，回到游戏里，找回生存的意义。”慕云坚定的目光看着宣羽。他不奢望宣羽能够答应，可是除了游戏慕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可以点亮宣羽的生命，她不能再堕落下去，也不能再依靠天使之尘，唯一能救赎她的只有那个游戏，只要不沉溺进去，做最开心的自己就好。

    现在慕云才知道雅蠛蝶创立“天天开心帮”的意义何在，那个老头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居然想出了这么一个难听的帮派名字，可真正做到“天天开心”四个字又是多么的困难啊。

    “不，我不能答应你。”

    “宣羽……”慕云皱了下眉头，没想到宣羽这么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自己的邀请。

    没想到宣羽却婉儿一笑，那笑容里有几分无奈，几分凄楚，也有几分感动，“我不想再做什么帮主了，如果回去的话，就做你的一个弟子吧。”

    一缕晨曦终于冲破了黎明前的黑夜，朝阳映红了的天际的那片云彩。

    慕云喃喃地说道：“天亮了。”

    宣羽叹了一口气，“是啊，天还是亮了。”

    她松开了慕云的手，她背对着慕云望着天边的云，一颗青涩的泪滴悄悄地滑过了秀丽的脸颊。

    而慕云则把目光投向床头一本卷了边的旧书，封面上写着，慕云记得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宣羽的时候，这本书从她的怀里掉落，也是因此二人的故事才会开始，没想到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了，宣羽一直把它随身带着。他不禁感慨：宣羽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凋零，也许只有游戏世界里的人才会做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