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歧情

    孤寂的房间里，么么站在窗口，一只手轻抚着窗棂，探着头向楼下张望着。这样的等候她已经不记得经历了多少，从黄昏到深夜。房间没有开灯，漆黑的窗里是一个漆黑的影子，唯有她冰蓝色的眸子，反射着淡淡的微光。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站着，一如从前一样，仿佛是一个将死之人被抽离了灵魂，没有慕云的世界，她从来都是那样孤独。

    远远的小巷口走来了一对男女，有说有笑，显得很亲密的样子。

    “么么……”

    那是慕云和苗子，么么全都看在眼里，一颗心似乎被某种东西刺痛了一样。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又回来了，“哥哥是我的，他只能爱我。”

    “可是我不是人类，哥哥和我在一起找不到幸福。”

    “那他也必须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人类的爱，有时候就是这样自私。想成为人，我只能这样做。”

    “如果那样，就算留住哥哥的人，他也不会真的喜欢我。哥哥应该有爱别人的自由。”

    “难道我忍心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女人闯入本来只属于我们俩的生活吗？知道喜欢的人去爱别人，而我只能那样无能为力地看着，是一种什么心情吗？那很痛的。”

    “知道，但是么么宁愿自己疼，也不想叫哥哥难过。就好像书里的小人鱼一样……”

    她眼中的数据不住地滚动，脸上沉静似水，没有人知道她心底有另一个自己在和她说话。另一个灵魂想要保护她，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可真实的她却偏偏要像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哪怕自己深爱的那个人，那个她视为全部快乐源泉的男人不爱她，她还是要勇往直前。

    她分辨不出那是系统设定好的灵宠对于主人的感情，还是根本就是自己内心深处的呐喊，最原始的爱一个人的情感——占有欲已经在她幼小的心底萌芽。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正的爱，可她的的确确只想独占慕云的爱，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哪怕仅仅是一星半点也决不允许。

    看着慕云和苗子一起回来，她觉得很不舒服。尽管慕云和苗子之间的举动彬彬有礼，远没有她和慕云在一起时候亲近，可么么任然觉得心底很痛。

    她曾经问过肖陌：“爱是什么。”

    肖陌告诉过她：“如果有一天，你忽然莫名其妙地觉得心里又苦又甜，又痛又酸，而不单单只是为了慕云不顾一切的时候，那你就明白了。”

    现在么么似乎有一点那样的感觉，可她还是没有明白，爱究竟是什么。

    房门轻轻推开，慕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干嘛不开灯？哎？你又站在窗口啊。”

    么么慢慢地回过头，有些幽怨地说道：“我看到你和苗子一起回来。”

    “怎么了？好像今天不太高兴啊。”慕云打开了灯，果然看到么么的脸色不似平常那样，一点笑容也没有，“是啊，她也去西餐厅打工嘛，既然是同事，又住在同一所公寓，所以就一起回来了。”

    慕云脱掉外套随手搭在椅子上，“今天没做饭吧，我真担心你又把房间弄得乌烟瘴气。别站着了，快点洗个澡，早点睡觉。”

    么么站在窗口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才喃喃地说道：“哥哥，你以后可以不和她一起回来吗？”

    慕云一愣，“为什么？”

    “因为……因为……么么……”

    “干嘛吞吞吐吐，你怎么了？发烧了？”慕云走过来用手背抚摸着么么的额头，笑了笑，说道：“你的身体跟金刚一样，怎么可能生病嘛。”

    “么么只是不喜欢看到你和她在一起。么么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么么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们搞对象了？”

    慕云用手在么么的头上用力摩挲了几下，把她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傻瓜，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还搞对象？这谁教你的？你知道搞对象是什么意思？”

    么么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乱说！”慕云在她的额头上又弹了一下，“搞对象得手挽手，肩并肩，没事亲个嘴，抱一抱，动不动就要黏在一起，那才叫搞对象。”

    么么嘟着小嘴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就把慕云给抱住了，然后低声说道：“我想跟哥哥搞对象。”

    慕云吓了一跳，一把将么么推开，“喂喂喂，别胡说八道，也不知道害臊。”

    么么却委屈地说道：“难道我不是和哥哥正在搞对象吗？因为我们总是抱在一起，还亲过嘴、挽过手。么么总是想和哥哥黏在一起，我们为什么还不是搞对象？”

    慕云老脸一红，当初一时冲动的确做了那些只有恋人才会做的举动，但是冷静下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不妥。人和宠物之间不应该有那样的感情，好比一条狗无论它如何可爱，作为正常的人，是不应该和狗去谈恋爱的。在慕云心里，爱的确很伟大，但还没有伟大到跨越物种的地步。他可以对么么百般呵护，宠溺至极，却不敢去真正地爱她。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随后说出的那些无力的话，“你是我的meimei嘛，meimei是不可以跟哥哥搞对象的。难道你不是我的meimei吗？而且你还小啊。”

    “是，么么永远是哥哥的meimei。”么么冰蓝色的眸子湿润了，她强忍住了即将决堤的泪水，因为她不想慕云为难，“我还小，我什么也不懂，都是哥哥教我的，哥哥对我很好……可是哥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说道这，她再也说不下去了，转头冲进了洗手间，把门紧紧关上，背靠着门扉不住抽噎。

    慕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么么对自己有了不该有的感情，这一点现在为止已经十分肯定了，他该如何去面对，却始终找不到答案。要想叫么么对自己死心，或许他应该真正去谈一次恋爱，对象可以是嫣红、也可以是苗子。但不知怎么，他和另外的两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却始终没有和么么在一起的那种简单的快乐。这跨越了物种的歧情，另慕云再不能像当初所能想像的一样淡定，现在已经不是他说“不爱”就可以的了。

    隔壁的房间里，苗子通过她偷偷安装的监控，观察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慕云和么么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清清楚楚地听到。

    随后她用无线电给藤田刚烈发了这样一条消息：经过调查么么是慕云的亲meimei，的确是个低能儿，他们之间也许是****的关系。另，明天开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