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寂寞的新感觉
今天的街上比往常多了许多的行人，因为《末日星球》的停机维护，很多人都从虚拟的世界回到了现实，很难得地去感受一下真实的空气有多么清爽。本来这应该是夜阑珊酒吧生意最好的一天，可它却忽然就这样停业，一向在那里干活的慕云一下子觉得无所事事起来。 告别了龙毅，磨蹭着脚步向公寓走去，心中反复思量这些日子以来所经历的事情，越发觉得摸不着头脑。昏暗的街灯拉长了慕云的影子，显得格外失落，欣赏夜色的人们从他身边经过，有说有笑，没人会留意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学生，就好像在《末日星球》里他被定义为一个垃圾玩家的一样无人问津。 似乎那种忙碌的生活已经习惯了，突然没有事情可做，慕云的心里才会这样失落吧。不过没弄清真相之前，酒吧他不会接手，就算弄清楚原因，他也不打算让龙毅一家搬走，毕竟龙飘雪是自己的好朋友，虽然龙毅对他刻薄，但他毕竟曾经是自己的老板，自己的薪水也是人家发的，而且来历不明的东西慕云不敢要，他还是决定本本分分地靠自己的双手打拼过活。可是继续这样下去，自己依然只能在人群中这样不被重视地飘过，放弃了一夜暴富的机会，真的好吗？ 他走到公寓的楼下，抬起头望向二楼的窗口，忽然发现那里站着一个忧郁的少女，那是么么，她还保持着送别自己时候的姿势，一只手扶着窗帘，一只手举在半空似乎是在对谁招手。慕云不禁觉得奇怪，难道自己离开家这么久，么么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站在窗前吗？ 他不禁加快了脚步，奔回公寓。今天肖陌也不在家，公寓里静得出奇，好像整个世界把慕云抛弃了一样，他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孤单，现在等着自己的只有那个属于自己灵宠，除此之外慕云忽然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他迫不及待地奔上二楼，迅速打开房门，为的只是尽快看一眼么么。 门推开了，似乎在寂静而漆黑的世界里打开了一道光，么么冰蓝色的眼睛里有数据飞快地流动，她转过头来，惊喜地大声喊着：“哥哥！” 一直保持不动的她，忽然像乳燕投怀一样“飞”到了慕云面前，张开双臂把慕云紧紧抱住，慕云站立不稳被她扑倒在地。这个欢迎仪式可真够热情，么么虽然是少女的身躯，可力气大得出奇，把慕云紧紧按在地上，充满笑意的脸庞在慕云的胸口像只小猫一样来回蹭着。 似乎所有的阴霾在么么这一扑之下都一扫而空，寂静的世界就这样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慕云的心里有种亦苦亦甜的感觉，原来么么的热情还可以抚慰心灵，看来有一只灵宠陪伴在身边也蛮不错的。 他轻轻抚摸着么么的秀发，“好了，好了，我的老腰啊。快，快，快起来！” 么么满含着笑意拉住慕云的手，“哥哥，你终于回来啦，我么么你！” 慕云揉着后腰站起来，回身把门关好，“你想说：你想我是吗？” 么么用力地点着头，“嗯，么么不知道怎么说。应该是我想你。” 慕云把书包扔到床上，“好像这一天，你说话利索不少啊。” “嗯！”么么点头道：“么么觉得自己又长大了。” “哪里长大了，说说看。” 么么捂着胸口说道：“这里。” 慕云满脸黑线，“我的意思是问你今天学会了什么。不是问你身体哪里长大了。”他偷偷瞄了一眼么么的胸部，心想：“也没有长大嘛。” 么么歪着头，疑惑地看着慕云，“么么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啊？”原来她是说自己的心里成长了不少。 慕云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你说说为什么说自己长大了？” 么么想了想，忽然转过身，轻声说道：“今天多了一种感觉……” 慕云笑了，“哦？什么感觉？” 么么望着窗外绮丽的夜色，冰蓝色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了一丝忧郁，“说不出来，哥哥离开的时候，么么忽然觉得很难受，那感觉像是怕，可又不是，心里只是想着哥哥……要和哥哥见面，但是……哥哥又见不到，好像整个世界就只有么么自己了，么么觉得……觉得……么么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么么。” 慕云坐在床头忍俊不已，“你比早上能说了不少，这倒是真的。” 么么突然回过身，显得很生气，“么么是和你说心里话。那种感觉叫做什么？” 慕云收起笑脸，想了想，“那……应该是寂寞吧。” “寂寞？”么么走过来坐到慕云的身旁，拉起慕云的手，“么么不喜欢那种感觉。好难过，么么希望哥哥不要再出去好不好，就留在这里，和么么一起。” “这么直接的表白……”慕云挠了挠头，“这……这肯定不行啊，我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要做的，上学啊，上班啊，还要交各种各样的朋友，不可能总是留在家里啊。” “那个《末日星球》里也可以交朋友啊……” 慕云解释道：“那是游戏，那的朋友……都不是真的。” “是这样吗？”么么想了想，“那和天天开心帮的那些人，算朋友吗？或者只有真实世界的人才可以交朋友？” 慕云被问得哑口无言，虚拟世界的朋友算不算是朋友呢？那些披着各式虚拟的服装，躲藏在网络之后的人，究竟在真实世界是什么模样，慕云真的不清楚，当然龙飘雪和岳悟天两人除外，可是游戏里的朋友是不是朋友呢？下线之后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根本就没有任何往来，《末日星球》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同样的自我，却在那个世界表现出人性的另一面。究竟他们是不是朋友，慕云无从去分辨。可是只要投入那个世界，每个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斩不断，理还乱。如果虚拟世界也能照进现实，其实真正世界的人与游戏世界的人分别就很大吗？ 在游戏世界里，隐藏住的是人的本来面目，有时却暴露了人的本性，可以肆无忌惮地杀人、骂人，充满了暴力，且没有任何制约。诸如童金刚、宣羽等人更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又如雅蠛蝶爱财如命，可真实世界他们或许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 而在真实的世界里，人们的外表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可蠢蠢欲动的灵魂却隐藏在了外表之下，究竟那一个世界才更加真实，的确无从判断了。《末日星球》的游戏世界似乎就是一面穿透灵魂的镜子，在那里面映照出来的也许才是人的本质。 “他们……他们不算吧，”慕云想了很久才开口说道：“真实世界的人必须遵守既定的规则，像是道德啊、伦理啊、法律等等，人与人的交往大部分都是在和平友善的环境中进行的，所以真实世界的朋友之间会显得比较亲昵。其实人和人的交往并不都是像游戏里那样，大部分还都是合作的关系。” “哦……”么么点点头，跟着又摇摇头，“不明白，么么。” 慕云也不知道如何跟么么去解释，毕竟他还只是个学生，不是哲学家，这么有深度的问题他还回答不了。只好说道：“等你再长大一点就明白了。”似乎是家长教育子女都是这种口气，不知道的问题推得一干二净。 么么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嘟着嘴说道：“既然人与人之间都是友善的，那为什么地球上的人类会灭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