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一统琉球（六）
然而这个时候，最让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几百人的粮食问题。 陆渊对自己的部下的纪律一直严格要求，所以此时也就不可能做出劫掠百姓的事情来。 实际上，陆渊就是此时改变主意，这样的事情也是不可能的了。 根据魏槐桑部夜不收的最新情报，今归仁方圆数十里内的所有百姓都被收拢到了城中，这也就意味着陆渊军失去了潜在的兵源和粮食来源。 面对这样的情况，陆渊也只能再次派出精锐小分队轮番进入雨林中猎杀野兽充作粮食了。 第二日，带着种种的忧虑，攻城部队终于是尝试着对看上去坚不可摧的今归仁要塞发动了第一次的攻击。 四门将军炮作为先导在炮兵组的高超水平下，对着城墙发射了一百枚以上的炮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今归仁的城墙只是在炮火中猛烈的震颤了几下，竟然毫发无损。 陆渊看到这样的情况，彻底的抓狂了。 最可怕的情况终究是发生了，在此时大明的战场上，有一些坚固的城池即使是数千斤重的红衣大炮也不一定轰的开，现在这四门唯一的重火力对今归仁的城墙毫无办法，这也就意味着今归仁的城墙结构其实已经按照那些坚城的模式进行了彻底的改造。 而不只是表面看起来只是略略的修缮了一下而已。 在没有炮火压制的情况下，陆渊也不敢冒然采取下一步的措施。 他原本的计划是在用火炮恐吓住今归仁的守军之后，想办法劝降他们。 可是现在自己深陷坚壁清野的泥潭中，手中也没有奈何的了今归仁的大杀器。 怎么看都是自己成了被劝降的对象。 而今归仁的守将似乎也看到了这一点。 在二十九日傍晚的时候，还真的有几个使者来到陆渊的大营。 而他们递交的是守将亲自写的劝降书。 出人意料的是，劝降书中没有原本猜测的居高临下，而是言辞恳切。 甚至透露出只要陆渊愿意臣服于萨摩，两方就可以就此和解。 萨摩也会默认陆渊占领琉球的事实。 书信的落款叫做伊作志辉，是今归仁守军，目前的最高统帅。 这个伊作家是岛津氏的直系分支，后世日本九州地区的岛津氏宗家就是这伊作家演变而来。 伊作志辉的条件开的如此自然，毫不拖泥带水，而联系到伊作家的地位，他的意见其实一定程度上也能反应出现任岛津家主岛津忠恒的态度。 陆渊绝对不是那一种能够出卖自己初衷的人，但是为了争取到部队休整的时间，他还是表面上表现出一副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伊作志辉能欧看到希望，从而也一定程度上延缓了岛津出兵的速度。 在正月三十日的时候，陆渊头痛欲裂的从梦中醒来。 而此时，大帐之外的侍从进来汇报，说是魏槐桑在帐外等候多时。 陆渊随即示意让他进来。 “魏总旗，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莫不是想到什么破敌良策了？” 魏槐桑在归顺后的职位是总旗，而陆渊自然也是以职位相称。 魏槐桑此时脸上泛着一种充满自信的笑容。 “大人，我知道你这几天在为什么事情烦恼，而我有一良策可以帮助大人解决这些问题。” 他故意买了个关子道。 “哦，说说看！” 陆渊一下子兴致就起来了。 他示意魏槐桑坐下说话，自己则是拿起茶壶给对方沏了一杯暖茶。 “大人可知道在红衣大炮出现之前，在我华夏最恐怖的攻城利器是什么？” 魏槐桑神秘一笑问道。 “魏总旗说的是投石车？” 陆渊自然很快的猜到了他的意图。 “没错，自从三国时期的曹cao发明霹雳车以来，投石车在一千多年的攻城战中都发挥着关键的作用，时不时还能上演绝杀的好戏。” 魏槐桑简述了一番投石车的历史。 陆渊当然是明白这投石车的威力的，在久庆门外石溪的那几十辆简易霹雳车，发射数十斤重的石弹和大号的轰天雷，让陆渊吃尽了苦头。 “霹雳车虽然威力巨大，但是采用人力拉动杠杆，不仅占用人员，而且由于人力的大小不可控制，发射的石弹重量不足以对今归仁的坚硬外壳产生威胁，而发射轰天雷的话精准度也容易出现问题。” 陆渊的眉头微皱道。 此时，魏槐桑却是一摆手，道：“大人，我说的自然不是霹雳车那种只能吓唬吓唬人的东西，我说的是数百年忽必烈攻破襄阳城的利器，回回炮。” 此话一出，陆渊的眼中突然泛起一道光芒。 就像他之前所知道的那样，华夏的城墙变革就是从元朝开始，到明朝定型。 促使这一演变发生的重要原因其实就是因为南宋在女真，蒙古铁蹄下坚守了数百年的夯土城墙最终在回回炮的打击下轰然倒塌，使得当时的人们意识到一个全新的时代已经到来。 而夯土结构在这个时代中已经无法胜任防御的重任。 “回回炮，又名西域炮，巨石炮，襄阳炮。由西域人阿老瓦丁，亦思马因建造而成。它和之前的投石车最大的区别就是增加了配重机制，用重物取代人力进行巨石的发射。这样一来不仅省去了人力的消耗，而且发射的弹丸也可以很轻松的从数十斤跃升到三四百斤以上，同时cao纵者可以根据重物的重量和高度来精确的计算出弹道和射程，做到真正的指哪打哪。” 陆渊仔细的回忆着自己对于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了解道。 魏槐桑静静的听着陆渊的描述，赞叹的点了点头，笑道：“我原以为陆大人不知道这种东西，还想趁机能捞得一份功劳，却没想到陆大人博学多才，对于回回炮的了解比我还要清楚。” 陆渊摆了摆手，道：“我只是太寄希望于火炮的身上了，但是几门将军炮哑了火，看来也只能试一试这个办法了。” 陆渊不太确定这种数百年前的东西能否真正派上用场，但是这个时候可不是他能够挑三拣四的了。 两人商讨一番之后，陆渊将建造回回炮的任务交给了魏槐桑，所有需要的人才一律听凭调遣。 就这样，大军在今归仁城下一直呆到了二月初二，在三天的时间里，陆渊一共打造了十架庞大的配重式投石机。作为主要原料的木材在雨林中倒是不缺，冲绳盛产的木材，一般的有杉木和松木，优良的有楠木和柚木，可谓是品种繁杂，取之不尽。 在这种情况下，反倒是用于攻城和配重的巨石倒是让陆渊烦恼了好一会儿。 好在在巴敢等人的带领下找到了几处石头山，在一番周折之下，中达数万斤的石头终于被开采出阿里运送到了前线，堆积如山。 天启元年，二月初三，陆渊终于决定和那个困守在今归仁城中的伊作志辉撕破脸皮。 在这一天凌晨的时候，在守城士兵的视野中，随着东方刺破云雾的红日一同升起的还有无数重达数百斤的巨石。 “敌军进攻啦！敌军进攻啦！” 睡眼惺忪的换岗士兵见到飞来的巨石，惊得毛骨悚然，就连喊声中都充满着渗人的恐惧。 然而下一刻，十枚巨石就已经准确的击中了今归仁的城门楼。 屋内的数十名守军还在呼呼大睡，这突如其来的撞击似的整个屋檐垮塌下来，数十人非死即伤，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唤醒了全城的同伴。 伊作志辉从自己的府邸中冲了出来，他全身穿着严整的日式黑色大铠，手中提着重重的武士刀。 对于一个标准的倭人萨摩武士来说，整戈待旦是最基本的要求。 伊作志辉自然能够如此要求自己，但是可要求不了其他人。 特别是这些琉球守军，他们依旧保持着那种承平日久的懒散，不到紧急关头绝不愿意多出一份力。而这样也就导致，一到紧急关头，他们就变得无比慌乱。 然而此时，原本准备趁乱进军的陆渊却也是脸色阴沉下来。 十架回回炮连续不断的想着城头发射了五六轮的巨石，几乎是弹无虚发，但是除了一开始击毁了城门楼之外，其余砸在今归仁城墙上的巨石都是弹了回来，即使是情况稍好一些的也只是在坚固的砖石结构上留下了一条条裂缝。 陆渊等了很久，依旧没有破城的迹象。 其实这也难怪，毕竟忽必烈的大军对付的是南宋的夯土城墙，而陆渊要对付的却是需要用火炮才能轰开的要塞。 陆渊叹了口气，看了看身后的曾遇。 他的一百名刀牌手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破城之后作为第一批突击队登城。 而另一侧的巴敢此时也是翘首以盼，他们被安排的任务是在回回炮无法破城但是压制了城头守军的情况下强攻登城。 他们这些人在北谷城下的表现给陆渊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但是相对于城墙只有四五米高的北谷城来说，如今的今归仁简直就是巨无霸的存在。 对于九米高的高度，即使是基本功到位的巴敢也不确定他们能否用那一种带铁钩的绳索直接攀上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