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个十分亲民的家伙
不得不说，德雷克是十分佩服安德鲁的，上午刚刚发生丧父之事，他下午便和其他水手们笑言相对了。不过德雷克很清楚，安德鲁在强颜欢笑，但也正是这个原因，让德雷克内心更加愧疚。欢笑背后的痛楚，又有几个人可知呢？ 安德鲁很想大哭一场，但是在这里不行！在这艘绝对专权的船上，你的一颦一笑，都可能惹起人的厌恶。没有人喜欢看见一个哭丧脸的家伙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阿谀的笑容虽然看久了会烦，但绝对没有人会去拒绝它。 虽然食物少得可怜，但是总比没有的好，好在安德鲁好心分给了德雷克一些，他希望德雷克能尽快恢复过来，然后迅速适应这里的生活。德雷克在吃过了有些潮湿，甚至快要变质的食物后，体力多多少少恢复了一点。但是此刻他和安德鲁必须下到船舱最底层去工作了。 安德鲁和他的父亲都是摇橹手。就是专门负责船只行进的工作。只不过这种大船和那些小舟小船不同，仅仅一个橹摆是走不动的。船底部起码有数十根橹摆要同时摇动，而一只橹摆也十分沉重，需要好几个水手摆动船只，方能行进。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摇橹手的工作极为辛苦！工作环境狭隘不说，房间内还密不透风，摇橹手基本上是人挨着人的。而且船要是一直航行的话，摇橹手就不能停止摆橹。一天下来，摇橹手最起码要工作十几个小时！ 安德鲁和德雷克在一根橹摆上工作，在德雷克体力尚未恢复，并且不熟悉摇橹的时候，他摇橹自然是慢人半拍，而安德鲁则是很慷慨，帮助德雷克多出了一份力。他摇的十分卖力，以至于德雷克不会因为摇橹不利，而导致被人责骂的下场。不过安德鲁这种动力何来呢？或许是认为德雷克是自己父亲以命换来的人，绝对不能让他轻易就这么死掉。也可能是，安德鲁真的相信德雷克！相信他会为自己那可怜的父亲报仇！ 漫长的工作时间，在安德鲁的帮助下，德雷克终于是熬了过去。船只在一片不知名的海域抛锚停歇了下来。在吃上了数量为数不多的晚餐后，德雷克感觉自己身体又恢复了不少生机。 晚餐结束，当德雷克打算回房休息的时候，安德鲁则突然拉住了德雷克，一脸笑意地对德雷克说道：“你现在就要回房间了？” 德雷克点点头，“我这个点不睡，难道还起来嗨？而且我早点回去睡觉的话，多少能恢复点体力，明天摇橹你也就不用那么累了……当然，你要减肥的话，当我没说。” 安德鲁嘿嘿一笑，“没事，那点力算不了什么。不过你现在可不能睡觉！” “为啥？” “一天天摇橹你不嫌无聊啊？我带你去找乐子去……”安德鲁说完，便直接拉着德雷克走了。 德雷克很无奈，现在他身子虚，又被安德鲁那肥胖的rou球身子顶着，自己往哪闪都是躲不过被顶走的命运。到最后，德雷克索性不反抗了。有一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生活就像强女干，既然无法反抗，那还不如闭眼享受。”德雷克现在就深有同感，睡在那难受的要死的挂床上，身子痛的不行！而安德鲁这大肚腩明显要软多了，靠在上面还蛮舒服。看来德雷克今晚要跟安德鲁商量商量能不能借他肚子睡一晚上了。放心，他不会动手动脚的……当然，德雷克也绝对不会让安德鲁对他动手动脚的！ 安德鲁带着德雷克来到船舱的倒数第二层，进入厨房的大厅，那里已经聚集了好些人了。大部分是白天时摇橹的水手，还有一小部分甲板要员，和几个cao帆手。 德雷克看这些人各个神采奕奕，摩拳擦掌的样子，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德雷克见状一喜，上前说道：“这么多人啊，难道大家是要给我办欢迎会嘛？唉呀，大家也真是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大家欢迎会干嘛办的这么隆重嘛！太见外了……” 这些人听了德雷克的话，每人都免费送了德雷克一个白眼，随后都像是看透明人一样，对德雷克不理不睬了。这可叫德雷克好一个气，自己好歹也是你们这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中长得最帅的，你们爱慕的话放在心里不用说就好，但起码也要给点面子，表现一下嘛！这么爱答不理的，让人很有挫败感好嘛。 德雷克对着安德鲁，幽幽地说道：“这些人可真害羞，明明是要给我办欢迎会的，现在我这个主人公来了，他们却啥动作都没有。” 安德鲁一脸尴尬地说道：“额……德雷，他们并不是在等你……” “什么！”德雷克大惊！“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刚才还跟个二笔似的在哪里自顾自地说……难怪我听到有人骂我****……” 安德鲁很是无辜地说道：“我可不记得有说他们是给你办欢迎会的啊……” “可你也没说不是给我办欢迎会啊。” “我……”安德鲁好是无语，哪有水手给水手办欢迎会的啊？这貌似是常识问题吧。 “好了，好了……你知错就好了。罚你晚上肚子拿来给我睡。”德雷克摆手说道，“对了，既然这些家伙不是在等我，那是在等谁啊？大晚上不回去睡觉的，在这里瞎聚着干嘛？” 安德鲁突然神秘一笑，说道：“我们在等会计长啊！” “会计长？”德雷克一奇，他知道会计长是管财务的，但是这些人等他干嘛？难道今天要发工资了？不过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工作还没两天呢，安德鲁拉自己过来干啥，难道是要炫耀工资的？ 就在德雷克思考的时候，他身后的大门推了开来，一个留着八字小胡，戴着金边单片眼镜的小个子男人走了进来。德雷克通过安德鲁，知道这人叫做波克，据安德鲁所说，这波克是一个十分和善的家伙，他身为会计长，算是这艘船上的高层人物，但却十分亲民，每到晚上都会过来和他们这些底层人一起团聚玩乐，在大家看来，他是个带动乐趣的男人。 德雷克听完，比较惊讶地看着正逐步站上桌子的波克，小声道：“我真没看出来，这家伙性格竟然这么好？看来人真的是不可貌相啊……” 因为个子矮小的缘故，波克在两人托扶的情况下，终于站到了桌面上去。他望着下方数十个水手们，高喊道：“嘿！混球们！又到了我们最欢乐的时光了！” “哈哈，波克少说废话了！说吧，你今天准备好多少钱输了？”一个光头汉子笑道。 波克呲着牙摇了摇手指，“巴特你这混蛋别太跳！你忘了我上次赢得你内裤都不剩的时候了？” 那光头巴特也不在乎波克揭他老底，大笑道：“哈哈，那又怎样？那是我运气衰！没看第二天我运气触底反弹，一下子赢走你四十英镑！哈，为了这四十英镑，你叫我再输两次内裤我都心甘情愿。” “哈哈哈……”周围的水手都是大笑了起来。波克自然也是不例外。 “好了，好了。”人群中又有一人出声道：“欢宵一刻值千金，波克你就别浪费时间了，说吧，你今天又带了多少钱准备输给我们啊？” 波克嘿嘿一笑，从后背摸出个包袱，缓缓解开，露出崭新崭新的英镑大钞！“整整三百英镑！混球们！” “噢！！！！！”三百英镑啊！水手们眼都瞪直了！ “嘿嘿，混球们别废话了！拿出你们的家伙来！我今天要大杀四方！哼哼，老子的三百英镑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少废话了，我今天非把你内裤给赢走不可。” “三百英镑都是我的，谁都别想抢！” …… 波克微微一笑，包袱内卷起的毛毡一摊平，上面显示出骰子的花色图案，左右两边还各有一个“大”字和“小”字。毛毡里面还卷着一个骰盅，骰盅内则躺着三粒骰子。波克抓起骰盅，便唰啦啦地摇了起来。 赌局开始！ 水手们都十分兴奋，都忙着拿出钞票硬币，大呼小叫地参与到赌局中去。安德鲁也要过去，而且还拉着德雷克想要一起参与进去。 德雷克婉言相拒表示自己没有钱去赌。 安德鲁则十分慷慨地打算要借给德雷克。德雷克又是拒绝说道：“我从没赌过骰子大小，你给我钱我也是全部输掉，那多浪费啊！反正你比我在行，你这钱自己拿着去赢就好了，我在旁边看看，学一晚上，明天晚上我在玩也不迟嘛……” “好吧。”安德鲁觉得德雷克说的在理，所以也就不再坚持了。其实主要是赌局要开始了，安德鲁真的一点都不想错过。这可是他们难得的欢乐时间啊。 德雷克找了一个视野较为开阔的地方观赏赌局。波克坐庄，水手们为闲。不得不承认，这波克确实十分近民，赌到兴头，他和水手们一样脱衣光膀子，赤缚上阵，丝毫没有架子。赢时，他会可劲嘲讽水手们，输了，他也会红着脖子破口大骂！他与水手们之间，似乎没有一丝隔阂！ 而赌局总体进程是这样的。一晚上赌下来，到现在为止，一开始是波克和水手们互有输赢。但到中间时，波克便开始狂输不止了。水手们几乎是逢压必中！仅中途几场波克小有胜回，但那根本就不够看的！赌到现在，波克包袱内原本满满的英镑钞票，此刻竟然只剩下了二十几英镑。 水手们见状可是无脑嘲讽了，“哎呦呦波克啊，包里就剩下二十多英镑了啊？这根本不够我们赢啊！” “就是啊，漫漫长夜时间还长着呢，波克你要不再回去拿点英镑过来？三百英镑根本不够我们赢的啊。” “呸，二十英镑怎么了？嫌少啊？你们能不能赢走还是问题呢？是不是又忘了我一飞冲天，绝境大反杀的时候了？看来是时候让你们回忆起那晚的噩梦了……”波克回呛道。 “哈哈，拉倒吧！就你今晚这臭手，你非输的连裤衩都没，你看着吧！” “少废话！看我的起死回生大法……噢妈咪妈咪轰轰！” “啪！”骰盅落定，“来，买定离手！看我来个豹子通杀你们！哼！我就不信了，我连输二十吧了，怎么地也该赢一把了！” “哈哈，波克啊！你怎么知道你不是连输第二十一把呢？好好，我们就给你一次翻本的机会。”水手们大笑地将大量英镑押到注上，在他们看来，就凭波克今晚这撸完没洗手的臭手气，他们包赢的！ 德雷克也是被这些人欢乐的气氛给感染的心情也变得不错了。在他看来，能有一个不计较输赢，和这些水手打成一片，像波克这种人的存在，当真是这些水手们的福音啊…… “嗯？”就在这时，德雷克脸色突然一变！眼神异样地看向波克…… “开盅喽……点数是……六、六……六！三个六，哈哈豹子，是豹子！”波克兴奋地一下子跳上桌面，这小子，刚才上桌还需要人扶呢……“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说什么来着！我就说我连输二十吧，总该赢一把了吧！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天无绝人之路……哈哈哈……”波克在桌上畅声大笑，相反的是，台下的水手们都是惊得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内心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有的只是无比的震惊罢了！ 这跟他们想好的剧本不一样啊！这家伙手气连臭了二十把，怎么在这最后一把就给鲤鱼跃龙门了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而就在这最后一把，许多水手都赔的血本无归，波克不但一把翻本，还倒赚了一百多英镑。 在一片哀嚎遍野声中，波克不断安慰着众人，还时不时散发一些慰问性的奖金给大家，让大家不至于太过伤心。 终盘的结束，人也是慢慢离场……安德鲁耷拉着脑袋，原本今晚他是小赢的，结果最后一把波克大通杀，又让他输了回去……虽然不像那些光着腚的家伙们输的那么惨，但是输就是输了，不管输多输少，心情总归是不好的。 “要回去了，德雷……”安德鲁四下寻找着德雷克的踪迹，但却并未发现德雷克。 “可能是先回房间了吧。真是奇怪的家伙，这么有趣的活动都不肯参加……”安德鲁摆了摆头，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厨房大厅的人尽皆散光后，波克是最后一个离去的，他脸带笑意地将大包小包的钱袋包好，然后起身走出了厨房。 “呼！”一阵清风吹过，德雷克从一个厨房内的一个隐私处走了出来，悄然跟上了波克的脚步。 波克出来后，他先是四下望望有没有人跟踪，然后才继续出发。不得不说这家伙还挺警惕。不过就他这点三两招，还奈何不了德雷克的。 早在德雷克学剑之时，奥克芒就教导过他，身为一个剑士，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他从小就练就成了听声辨物，闻风知形的本事，以及如何匿藏自己的气息等等，这些对于剑术的提高，都是大有裨益的！同时，这也是掌控剑气与发出无形剑波的最基本门槛。 德雷克的怀疑没有错，这波克果然有鬼。这家伙提着大袋子钱，没有回到属于他的会计室，反倒是东绕西拐地来到了杜蒙特的船长室！ 波克在确定身后无人的时候，他闪身进入了船长室，悄悄关上了门…… 德雷克见状，身子却并未立马行动，而是静静地隐匿在黑暗之中…… 在短暂的寂静后，波克突然从门内探出脑袋来，再一次确定无人跟踪他的时候，他这才安心地关上大门。 “疑心病还挺重！”德雷克心中暗道，同时脚步轻移，顺着廊道的阴影，逐渐靠近了船长室。 因为练就了听声辨物的本事，德雷克的听力异于常人，即使相隔较远，但房内杜蒙特和波克的交谈声，德雷克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嗝……”杜蒙特打了一个酒嗝，问道：“怎么样了？” 杜蒙特的话音刚落，房内便传出了波克那毫无顾忌地jian笑声，“嘿嘿……那一群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