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屠城
罪恶之城的历史悠久，其中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秘密，如今再出现古怪也不足为奇。 我是没有时间去研究了，必须尽快归海。 一夜疾驰，天微微亮的时候已经临近沿海了。我并没有往阿斯达城邦飞去，而是飞往了罗兰城。 我想找蔓蒂小姐，征询一下她的意见。 其实我并不愿意再见到蔓蒂小姐了，因为对她心中有愧，每一次见面都必定会聊到沧舞，而我无法给她答复。 此刻找她也是无奈，银月祭祀到底是食灵还是传灵？我该不该破坏祭祀塔呢？或许年迈的蔓蒂小姐可以给我一点意见。 很快，抵达了罗兰城，这个沿海小城终于没有军队的迹象了，很平和。 我进入修道院，直接去见蔓蒂小姐。她在翻阅书籍，也很平和。 我的到来让她相当高兴，不过我提到祭祀塔之后，她脸色就变了，语气十分严肃：“你是说，几百年前的银月祭祀用血灵石在金砂湾修建了一座高塔？” 我点头，蔓蒂身体竟然颤抖了几下，眸中露出惊恐之色。 她是一位顶级法师，从未如此畏惧过。看她这样我也不由心惊，连忙询问：“曼蒂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说话，手指一点，桌子上的魔法水晶球飘了起来。 接着她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水晶球上面，口中念念有词。 我看见水晶球不断变幻，最后定格出一副画面，我隐约感到眼熟，细细一看，这不是阿斯达城邦吗？ 冷清的码头和宽大的街头，以及城内密密麻麻的送葬队伍和巡逻的士兵。 城里的声音甚至都传了出来，相当神奇。 蔓蒂小姐仔细看阿斯达城邦，然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或许是我想多了。” 我依然不解，蔓蒂勉强笑了笑：“是我多虑了，我以为祭祀高塔会以整个金砂湾作为踏板，那样整个海湾的生灵恐怕都会身死，现在阿斯达城邦并没有异样，是我自己吓自己了。” 我也松了口气，这一惊一乍的的确吓人。水晶球里的画面还在持续，映照出阿斯达城邦的一举一动。 蔓蒂小姐擦了擦汗水，叹气道：“金砂城是一个古怪的地方，六百年前还跟人族有交易往来。或许你不知道，当初居住在金砂城的鲛人起码有上万只，后来突然全部消失了。刚才听你说血灵石祭祀塔，我有点怀疑是祭祀塔杀害了那些鲛人，导致鲛人族最后的力量消失，不过也可能是我想错了。” 我一怔，想起那空荡荡的死寂金砂城，真的像是一座墓地。 我皱眉询问：“蔓蒂小姐，那您认为祭祀塔是好是坏？” 我并没有告诉她沧舞进入了祭祀塔，能隐瞒就隐瞒吧，我只告诉她祭祀塔流血的事。 蔓蒂笑了笑：“怕是那个鲛人祭祀着了魔吧，用了黑暗议会的传灵方法，也是被逼无奈啊。” 我心里一松：“您认为是传灵吗？那祭祀塔无害？” 蔓蒂并不确定，但她脸色蛮轻松的，应该有八成确定了。 我也放松起来，蔓蒂伸手抚摸水晶球：“如果是祭祀塔杀害了金砂城的鲛人，那阿斯达城邦必定也逃不掉的，但阿斯达城邦还好好的。” 她话一落，水晶球中的画面忽地一变，色调变成了红色。 很突兀的红色，画面中什么都没变化，但颜色却变红了。 蔓蒂大惊失色，紧紧按住水晶球，口中咒语不断。 那红色越来越鲜艳，最后如同鲜血一样，弥漫在水晶球中。 而阿斯达城邦的码头、街道、城墙，几乎所有地方都出现了血线。它们从水中爬出来，沿着码头一路朝城内飘去。 我心头震惊，那些是祭祀塔的血线！ 蔓蒂声音发抖：“血灵石的魂线……快，快去阿斯达！” 她手掌一抬，魔法杖被她牢牢抓住，她甚至不顾仪态，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 强烈的风系魔法惊动了整座修道院，蔓蒂小姐乘着狂风冲向阿斯达城邦，年迈的身躯佝偻而矮小。 我也紧紧跟上，化作龙形，追上蔓蒂，用爪子抓住她，如闪电般刺向阿斯达。 我的速度已经到了极限，其间十数次瞬移，几乎消耗了我一半的魔力。 从罗兰城疯狂赶往阿斯达，也不过花费了半个小时，在晨光才露头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阿斯达城邦的上空。 远远就能看到满城的红线，它们身上都被鲜血浸泡了，像是一条条红色的海虫一样，攀附在地面上、墙壁上，漫不经心挪动着。 而空中也飘满了血线，整座阿斯达城邦一片死寂。 所有生灵，在这半个小时内，已经尽数被吸干。 街头到处都是成片的干尸，平民、士兵、法师，凡是被血线碰到的都已经变成了干尸。 阿斯达城邦几十万民众，除了早先逃亡的人，剩余的已经全死了。 我在上空飞翔，粗略一算，恐怕不下二十万人，尽数化作了干尸。 这是何等恐怖的景象？又是何等骇人的速度？短短半小时，二十万人全死了！ 蔓蒂在我爪子中颤抖，她的法杖都抓不稳，直接落入了阿斯达城邦，被血线淹没了。 那些血线甚至往上空飘来，已经发现了我们。 我张口一声龙吟，满城的血线如同受惊的虫子，猛地往地面缩去，又如潮水般退去，不过几个呼吸间全都退回了海中。 阿斯达没有任何动静，所有建筑都完好无损，但却多了二十万具干尸。 真是瞬息间的屠城，让人心神俱颤。 蔓蒂在半空中痛哭失声，苍老的哭声祭奠着满城的亡人。 我缓缓落地，将蔓蒂放在了一处屋顶上。她跪坐在地，腰已经无法伸直了，失魂落魄地盯着地面。 我在她旁边站了许久，带着血腥味的海风一阵阵吹来，空旷的城邦内都是风声，仿佛在鸣泣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猛烈的时候，从北海方向传来巨大的号角声，十余艘风船疾驰而来，上面挂着海军的旗帜。 那是北海的风船海军，或许是某位强大的法师感觉到了阿斯达城邦的诡异，海军前来一探究竟了。 死寂的阿斯达，海风鸣泣，风船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人族士兵的杀气，仿佛战争来临了一样。 蔓蒂小姐依然没有恢复过来，我轻轻一叹，瞬移入海，朝着金砂城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