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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早有预谋

    39.

    “郡主无恙吧?”那名将领将手中的弓箭挂在马鞍上,随即跳下战马,冲着还木然于马上的萱宁郡主下跪行礼。显然,刚才那一箭便是出自于这名将领的手中。

    萱宁郡主这时悠悠缓过神来,“没事没事……”

    听到这话时那名将领才抬头,目光从萱宁郡主身上缓缓转移到了边上的东方赦。东方赦自然也可以察觉到这名将领在注视着他,不过他悍然不惧,同样沉着地看着那名将领。

    “快快平身!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萱宁郡主示意这名前来救驾的将领平身,看着这名将领有些眼熟却始终记不起来的尊容,萱宁郡主才有些尴尬地问道。

    “回郡主的话,末将是宫门禁军尉卫封锐,末将官微,郡主不记得末将也是正常。”封锐从容。

    “不论如何,此事我一定会奏明皇上,让皇上好好奖励一下封尉卫才行!”说这话的时候萱宁郡主最后看了一眼东方赦,“那个什么,东方赦,本郡主便先回宫了,你也早些回去安歇吧!”

    东方赦躬身行礼:“在下恭送萱宁郡主!”

    “来人,护送郡主回宫!”封锐连忙划分出一小队禁军严加护送萱宁郡主回宫。

    待萱宁郡主刚走,东方赦还没有离开的时候。

    “来人!”封锐厉喝一声:“将这些刺客的尸首都带回去,并且严加排查,一定要查出究竟是何人意欲谋害郡主或者说——”

    说这话的时候封锐的目光一直盯着东方赦,他的目光如刀如剑,仿佛天空中的鹰隼盯着手中的猎物一般:“或者说,还是有别的什么企图!”

    东方赦蹙眉,已经露出了些许不悦,但他并非是一个喜欢辩解的人,故而也没有多说什么,整个人便准备转身离开。

    “站住!”封锐挡住了东方赦的去路:“你是什么人?为何和郡主身在一处?”

    “封大人难道不会自己查吗?”东方赦的表情冷了下来。若说在萱宁郡主面前东方赦会露出难得的扭捏,那么面对寻常人东方赦的态度还是十分傲然的。

    “哼!看你来路不明,还是跟我回去一趟吧!”封锐此话一出,边上的禁军们纷纷以手摁在了长剑上,一时之间剑拔弩张,而这一切的矛头都是指向东方赦一人。

    东方赦往前迈了一步,封锐蹙眉,还没有来得及下令,东方赦便从腰间取出了一块令牌。这块令牌看上去是由纯金所铸,即便是在黑夜中也流露出了几分光芒。而且这块令牌的样式也是十分寻常,只是在令牌的两面皆雕篆上了一个大字——秦!

    看到这块令牌的时候封锐眼睛瞪得老大,丹阳秦侯府的“秦令”封锐自然是认识的,但是据闻只有一块,而且还是楚帝亲手所赠,秦令虽说无法和荆楚金令相比,但除了皇宫不可通行无阻之外,其他特权还是相差无几的。

    看到这块秦令的时候周遭的禁军们尽皆行礼,就连封锐也不得不抱拳躬身行礼。

    “封大人,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吧?”东方赦淡然。

    “自然可以!”封锐的声音依旧有些生硬,但还是勉强自己伸手,示意东方赦随时都可以离开。东方赦也不再看封锐,整个人便往前迈去,原先挡住去路的禁军们此时尽皆纷纷让开,无一人再说话。

    “莫非这人是秦候义子?”看着东方赦离去的背影,封锐不由蹙紧了眉头。

    ……

    夜的确深了,而且正经历了楚帝寿宴,所以大多数人都是酩酊大醉早就安然入睡。然而作为寿宴的主角,当今楚国的君王,楚帝却无法入睡。

    他看着御书房下半跪着瑟瑟发抖的四皇子,整个人气都不打一处来。其实楚帝又何尝不知道呢,七个儿子中,也就属老四楚铭昭最为混账,不过多年以来他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如今,已经到了楚帝无法再忍受下去的时候了!

    “铭昭,你这孽障!!!知道你此事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吗!”楚帝拍着桌案冲不敢抬头的四皇子不住咆哮着。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此时四皇子惊慌失措得如同一只兔子。

    “哼!你以为朕还会给你机会吗?多年以来你自己做了多少混账事情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莫不成以为朕真的一无所知!”

    “儿臣该死啊父皇!不过还请父皇一定要再给儿臣一个机会,让儿臣痛改前非啊!”似乎察觉到此番楚帝的神情不再如同往常一样,四皇子已经吓得痛哭流涕起来,声音也有些嘶哑哽咽。

    “来人!”楚帝眼睛依旧瞪得和铜铃一般大小,此刻从楚帝的脸上是看不出有一丝松懈的,他的胡须也仿佛气得翘了起来。

    “在!”

    御书房外当即冲进来四名禁军,等候楚帝旨意。

    “父皇,父皇饶了儿臣这次吧,儿臣发誓,再也不会这般胡来了!”四皇子表情都扭曲了,整个人似乎都已经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他不住地磕头求情,祈求楚帝的原谅,脸上鼻涕和眼泪也无法让人辨明。

    毫无疑问,这是四皇子生平最为落魄的一次。

    楚帝缓缓闭上了眼睛,不让自己去看四皇子而今的这副模样,“将四皇子楚铭昭压入玉门宫等候发落,没有朕的旨意,不得离开玉门宫一步!”

    “玉门宫?”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四皇子眼睛瞪得老大,整个人甚至是僵在了原地。不过只是禁闭,对于四皇子来说,这个结局至少暂时是可以的。

    “是!”

    四名禁军将地上的四皇子搀扶了起来,紧接着直接押着四皇子离开了御书房。这偌大的御书房,瞬间便冷清了下来。

    “唉——”楚帝叹息了一口气。

    边上的冯公公自然是不知道楚帝因何叹气的,他也不会妄自菲薄,只是轻闭着眼睛,流露出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荆历二十八年夏,四皇子楚铭昭被打入玉门宫禁闭,朝野震惊。要知道,这是楚国开国长久以来第一位被打入冷宫禁闭的皇子。不过陛下倒也心系骨rou之情,将四皇子楚铭昭打入玉门宫中便没有了下文,而处置四皇子一事,也因此而不了了之。

    朝中文武自然是不知道事情原委的,此事楚帝也并未公之于众,毕竟事涉皇家,若是传扬出去总是不好的。此事朝中文武也没有一人敢多问,也都是楚帝一人乾纲独断。

    对于四皇子的事情秦云在第二日便已经知晓,不过这原本就是他预料之内的事情,所以他倒也没有露出太多吃惊的神色。

    不过太子那边似乎还是有些安心不下,清早便传来消息要秦云午后于秦宅密会。正因为此,秦云早早地便离开了亲侯府,出门巡望。

    而一大清早,东方赦便来到了秦治的房间。

    “义父!”东方赦行礼。

    “嗯!”秦治点头,冲东方赦笑了笑:“怎么了赦儿,大清早的来找为父有事吗?”

    “赦儿只想问义父一句话。”

    “你是想问我昨天夜里刺杀萱宁郡主的那批刺客是不是我派出的人?”

    东方赦一愣,眼神中流露出了些许异样,“看样子,正是义父的旨意了。”

    “不错。”秦治倒也没有否认:“昨夜那些刺客正是我派出去的,毕竟现在你和萱宁郡主的关系还不够稳固,总是需要借助一些外力来帮助你才是。”

    直到此刻,东方赦才恍然明白。难怪昨夜秦治会早早地回到侯府,并且命他亲自去宫门口接秦阳和秦云两兄弟,因为秦治早就预料到萱宁郡主会跟出来!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在秦治的预料之中。

    “可是,昨夜还是出了一些变故。”

    “什么变故?”

    “因为太过于靠近宫墙,所以打斗的时候把巡逻的禁军给吸引过来了,还有一个叫封锐的尉卫。日前我想封锐一定会彻查此事的。”

    “无妨,让他继续追查便是。”秦治倒是成竹在胸:“那批刺客只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批死士,而且个个清白,别说封锐了,就算是穆斐亲自彻查,也查不到我身上来,这点可以不用担心。”

    “如此最好。”东方赦点头,最后看了秦治一眼:“如果义父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便先回去了。”

    “嗯!”秦治点了点头:“不过赦儿,你是知道的,在所有人当中,为父最为器重的,还是你啊!不论如何,你可不能让为父失望才是!”

    “赦儿明白!”东方赦行礼,随即转身离开了秦治的房间。

    午后,秦宅。

    今日天气看上去倒也不错,晴空万里,特别是午后,阳光洋洋洒洒地,晒在人身上极为舒服。

    秦云和太子端坐于秦宅屋舍内。太子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怪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昨夜的事情秦兄应该都知道了吧?”太子首先问道。

    “嗯!陛下将四皇子打入了玉门宫,关了禁闭。只不过现今还没有处理。”秦云回话。

    “的确!”太子深吸了一口气:“此事我想父皇是不会再追究下去了,四弟虽被打入玉门宫,但归根究底也不过是禁闭二字,想必父皇也不会再过多处置四弟。而且新姚的那对商贾夫妇父皇也亲自命冯公公前去安抚,不但奉还了千年龙形何首乌,更是赐地赏金,大有要平息的意思。”

    “这是自然。”秦云点头,“毕竟此事不过是你在御书房内上奏所说,若是在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你奏报的话,估计四皇子早就不是而今的下场了!”

    “这也是本宫不理解之处,还烦请秦兄道明。”太子行礼。

    “太子殿下客气了。”秦云还礼,紧接着不缓不急地应道:“太子觉得,自己和四皇子相比如何?”

    太子略微思索:“本宫虽无大才,但想来也比四弟要好些才是。”

    “这还是殿下谦虚了,四皇子好色庸碌,殿下宽仁宅厚,前者根本无法与后者相提并论。”

    太子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秦兄就莫要再夸奖本宫了,不知为何,从昨夜到现在,本宫一直思绪不宁,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般。”

    “殿下可以试想,若是真的在陛下寿宴之时将四皇子的事情揭发出来,那到时候必然朝野震惊,龙颜大怒,那这个寿宴,自然就是毁了。真到那时陛下自然会处置四皇子,而且必然是重罚,但相对的,对于您这个太子,陛下自然也会不悦。那时陛下自然会觉得太子殿下毫无分寸,奏事也不合时宜,太过于古板。殿下以为,若真的让陛下有了这些念想,这往后的事情谁还能说得准呢?”

    听到秦云如此分析,太子猛然一惊,现今仔细想想确实如同秦云所说一般。太子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冲秦云再次行礼,“这次的事情还是有劳秦兄之谋了。”

    “太子殿下客气了。”秦云从容不迫:“殿下反之再想想,您是在寿宴结束之后密奏于陛下,陛下一时自然是十分不悦,而且对于四皇子的处置也会变轻,但至少,陛下会明白过来,觉得太子殿下深谋远虑,而且洞察秋毫,行事懂得孰轻孰重,对于丹阳甚至是楚国各地之事皆有了解,如此一来,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岂不是更为稳固?”

    “果真是如此!”太子殿下眼前一亮,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那接下来本宫应该如何应对呢?”太子接着问道。

    “接下来殿下还是先安歇一段时间吧。”秦云点头,“凡事cao之过急,总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