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谁知法门
“好，好，虽然为师今天就要走了，但是临走的时候，传你一些入门法诀未尝不可，伸手过来。”慕老先生哈哈一笑，对着明之行招了招手。 明之行探身过来站定，伸出双手。 还未开口，只见慕老先生身形一闪，并指如刀，迅速在明之行手掌心上一点，明之行只觉一股真气贯穿全身，随即眼前一晃，慕老先生便像是一道疾风般开始绕着明之行旋转。 明之行只觉眼前恍惚，随即全身的关节处传来一阵阵骤痛，一道道掌印落在明之行全身，一缕缕真气沿着掌力透发到明之行体内，气血渐渐翻腾起来，掌力开始激发明之行全身的体能。 “呃，我的骨头要断了……”明之行感觉全身筋脉好似要撑裂皮肤一般，骨骼寸寸痛入骨髓。 明之行下意识想闪开，但是腿脚却不听使唤，动也不能动，就只能这样被慕老先生不断地拍打着。 “忍住！”朦胧中，只听慕老先生猛然一喝。 如果有修士在旁边的话，就会看到明之行此时全身的气血都在沸腾，慢慢地冲破身体的枷锁，贯穿每一寸皮肤，而明之行体内的一个个关节则被打开，一道道筋脉被疏通，一缕缕天地能量开始灌注进明之行体内。 不知持续了多久，一盏茶、一刻钟、半个时辰…… 猛然，慕老先生脚步一停，狂风瞬息，站定下来，有些干枯的手掌腰间一收，五指陡然一拢，一团真气猛然聚集在其掌心，清晰可见一团浅光氤氲。 随即，这只汇聚了浑厚真元道力的手掌猛然向着明之行的头顶拍去。 “呼~”虚空中一层无形的真气浪围绕二人扩散开来，周围饰品家具尽皆一颤，距离他们最近的餐桌上杯杯盘盘已是一片狼藉。 “咳~”慕老先生瞬间收回手掌，掩口咳嗽一声，猛然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一下子坐在身后椅子上，眼圈发黑，全身冷汗，疲惫不堪。 明之行依旧闭着眼睛站在原地，呼吸均匀，面色红润，白色衣衫无风自动，好像浑然不知外界一般。 慢慢，明之行轻轻睁开双眼，“嗤~”一道赤芒划破虚空，随即在那深邃的黑色瞳仁中一闪而逝。 明之行这才清醒过来，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慕老先生的样子，赶紧上前紧张问道：“老师，您没事吧？是不是因为我……” 慕老先生头也不抬摆了摆手，还微微有些喘着粗气道：“没事，你试试你的筋脉运行真气是否顺畅了？” 明之行一听，赶紧尝试着舒展自己的筋脉，不久，便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内有一股小小的暖流在回环流淌，像一条小溪一般，生生不息，涓涓而流。 调用了好一会儿，明之行才睁开眼，苦笑一声，问道：“老师，我感受到了真气的存在，可是，怎么调动它啊？” 此时慕老先生已经缓了过来，只是脸色还有些虚弱，须发也苍白了不少，看着明之行的样子，仿佛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微微一捋胡须，笑道：“你想象着它怎样动，他就会按照你的想象去动，你想着把它集中在手上，它自己就会慢慢汇集在手上。你再试试看。” 明之行听罢，不禁惊奇，这么简单？想着，再调动真气，慢慢地，眼前开始出现一个白色的发光世界，一道道光华在其中流转。 明之行开始试着想象这些光华升腾下沉的样子，果然，慢慢地，有些真气升起来，有些真气沉下去。 虽然慢，明之行还是感觉很有趣，就像指使自己的手臂一样，完全没有生疏感，这些真气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外界，慕老先生看着明之行认真修炼的样子，微微点头，又看了看天色，已经辰时左右了，估计自己再教完这小徒弟一些基础的东西，就该走了。 毕竟路上还有人在等着他，他还要去游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做。 莺鸣阵阵，微风荡起二人的衣衫，皆是一袭白衣，慕老先生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心底却是微微叹了口气。 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要是能假以时日好好教导，绝对又是一个修士界的奇才啊，就像当年的他一样。 想起那个已经三十年了无音讯的人，慕老先生心头微微泛起一层感伤，默默地叹了口气。 清风不语，拂过额前，明之行还在努力地学着调用那为数不多的真气，而慕老先生则是在旁边安静地看着，时不时指导一下，顺便传授一些修炼的知识与方法。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好了，之行，我也该走了，为师提醒你，在你修为未成之前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你已经成为修士这件事，否则，将遭杀身之祸。”慕老先生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明之行，叫住他，神色严肃道。 “是，弟子谨记。”明之行恭敬地行礼，虽然不能将这修行法门告诉家人，但是技多不压身，多这么一门功夫，不管是防身还是修身都比其他来得好。 “嗯，你能谨记自然是最好。另外，我这里有一本小册子，你照着上面的招式修炼，不要贪多，慢慢练，旁人问起，就回答说是普通的武功招式好了。回去之后尽快记下，然后烧掉。”慕老先生说着，自袖间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很郑重地交到明之行手里，亲眼看着明之行双手接过，好好收起来才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慕老先生又想了想，自袖间取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小木牌，上面串着一根细细的小红绳，递给明之行。 “老师，这是？”明之行接过，翻来覆去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是看到小木牌上密密麻麻地刻着一些朱红色的小字，看不清是什么，但是其中的勾勾画画好像有一股力量一般，让你看他一眼便不敢再看。 “是什么你就别管了，你把它戴在身上，不可让外人看见，记住，万万不可离身。”慕老先生神色凝重，嘱咐道。 “是。”明之行认真点了点头，将小木牌挂在脖子上。 “嗯，这样就好，为师也没什么别的事了，待会就要上路，你先回县学吧，待会儿再与你那些同窗伴读一起来送行。”慕老先生说着，向着身后的椅子上一座，便闭幕凝神开始调理起气息来。 明之行见老师要休息，躬身行一礼，便悄然退下。 一切如常，明之行在回到县学之后，不出半个时辰便有人来喊他，让他们去为慕老先生送行。 慕老先生虽然是游离到此，顺道讲了几天的课，但是县学的学生们却是十分喜欢，一听先生要离开，都争相恐后地出来相送，就是原来的教书先生都只能站在后面看着学生送行的场面连连捋须，自叹不如。 送行地点设在县城外的十里长亭处，青草凄凄，春风微漾，明之行看着慕老先生一杯杯与学生们敬酒，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离别的感伤。 虽然只是刚把自己带入修行法门，但是这位老师对明之行可谓是呵护备至，明之行刚刚偷看了一眼那本小册子，赫然是吐纳丹鼎术。 丹者,单也，一者。惟道无对,故名曰丹。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长生。 内丹的修成代表了天人合一境界初成，以人体为鼎炉，精气神为药物，而在体内凝练结丹的修行方式，有了内丹从而在体内形成强大的道力，配合法诀咒印达到养生防身之效。 可是，这本册子绝对是独版，因为这种东西在如今佛教盛行的初唐，根本不允许出现，可是慕老先生还是给了自己，足见他对自己的用心。 忙了半天，经过了慰问、敬酒、致礼等繁琐的仪式之后，这乱糟糟的欢送会终于结束了。 “公子，老爷喊你回府去，有要事商量。”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明之行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