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气质独特的少年
二零四六年十月的一个清晨，西南的一个小镇，一栋古旧的别墅里。 被沉闷的大笨钟吵醒的龙一皱了皱眉头，半闭着眼睛把床头手机摸过来看了看，不好快迟到了。也怪最近晚上睡得比较晚，龙一极不情愿的往洗手间走去，这个二十岁的少年看上去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不知道怎么描述才贴切，一头微卷的披肩发增加了些许老成，但始终还是有些倦怠，有些幼嫩毛躁。 当龙一洗漱完取了钱包和摩托车钥匙从二楼走到一楼，往大门方向看去：杨冰正在打开大门，也是一身蓝色牛仔裤白色长袖T恤。杨冰和龙一长得有点像，毕竟是表兄弟，杨冰是隔壁杨家寨的，虽然叫龙一表哥却也仅仅小三个月，身高却比龙一高一截将近一米八的样子，人比较消瘦，一头直溜的头发刚刚遮住耳朵。 突突突突突，龙一来回拧了拧油门，杨冰刚刚把大门打开一半，龙一的车已经到跟前了，杨冰骂一句：“没死过唉年轻人？”龙一单脚顶地把车停在水泥路中间，回头一笑并不说话。 龙一家门前就是环湖大道，一条依山而修的并不太宽敞的水泥路，大概上世纪末就修的两车道县级道路，因为才七点多路上车也并不多。当然还是龙一驾车，表哥就是表哥，相比杨冰始终多那么一分自信。杨冰坐后面扭头看着龙湖上点点零星的波光，侧耳听着摩托车的声音，多么熟悉啊这一切！ 半小时后，乾县人民医院的篮球场上密密麻麻站了六百余人，自然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都在交头接耳说着些有的没的，这时候三辆车开进来停在旁边的车位上。 第一辆下来的是张县长，四十来岁的样子，一头华亮的大背头，黑色夹克，左手上拿一个深蓝文件夹，司机是县里的吴干事。 第二辆下来的是县武装部的陆部长，一身旧军装，戴个大檐帽，从驾驶室下来后小跑过去毕恭毕敬的打开车门，下来的是一个精干的上尉军官，手里拿个黑色的文件夹，紧接着下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中尉军官。 第三辆下来的是县医院的领导，共三人都是一身白大褂...... 就在龙一给表弟说这个女军官长的有点意思的时候，陆部长扯着嗓子喊道：“稍息……立正！”然后年轻人们开始东张西望挪着位置。 县长一行站在球场观礼台上第二个台阶上表情严肃，上尉军官站最中间的位置，两眼向前平视，脸上豪无表情。吴干事在队伍左侧伸手瞄着站得齐不齐，嘴里喊着：“第五个就是你往后点……”依次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调整位置...... 队伍基本整齐了，陆部长跑步到观礼台前立定向上尉敬个礼，上尉回礼后，陆部长扯着嗓子喊道：“首长同志，参加二零四六年新兵入伍体检的人员集合完毕！请您指示……” 上尉一声洪亮的声音道：“请稍息！”这也许就是现役军人和退伍军人的不同吧，动作直接，声音洪亮。 上尉铿锵有力的讲道：“今天，我们在此隆重集会，迎接祖国的挑选！同志们都是祖国的热血男儿，志愿到军营历练，打磨，建功立业！天下虽大，忘战必危！一个国家要是没有军人，没有过硬的军队那么国家随时会从地球上消失，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也无法得到保证！” “今天乾县共六百一十五名同志报名参加体检，我很欣慰，同志们积极性非常高！但是，此次名额共三十六人，请同志们认真对待，通过挑选的高高兴兴参军，没有通过的同志们也不要气馁，来年我还在这里等待大家，精诚所至嘛！你们有勇气站在这里说明了大家都是最优秀的。完毕！” 底下的小伙们显然已经受到了鼓舞，谁说不是呢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嘛！上尉的一番话让队伍里的小伙们脸上都有点严肃了。龙一用余光看了下杨冰，杨冰已经站得笔直笔直的，龙一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人民医院的二楼会议大厅里，桌子椅子早已搬空，站了百余人，中间烧了两个火盆子。按道理医院有空调，真不知道放两个火盆子是何种用意，龙一看了看墙上的空调也在正常运作着。 杨冰说道：“有种冷是院长觉得你冷！嘿嘿。”龙一说道：“也许吧！不过有种饿院长不知道，妈的，昨天烧烤就喝啤酒了，今天体检说是要空腹，我绝对的空腹了！” 杨冰冷笑道：“年轻人就是乱，有我当年的风范！” 龙一道：“切！” 一个白大褂说道：“都把衣服脱光，排队围着两火盆跳！开始……” 这时候，会议大厅里还有两名女的，一个是中尉女军官，一个是医院护士长。在场的小伙们左看看右看看，似乎不太愿意在陌生女人面前脱光吧。 女军官发话了：“听不懂人话咋的？脱光排队围着火盆跳……”眼神闪过冰冷的气息。 这时候，护士长也发话了：“害羞个啥？你们的JJ在我眼中就是一个器官，赶紧的，六百多人呢，拖时间也是拖你们自己的时间！” 龙一嘀咕道：“切！一看就是夜生活不和谐！” 杨冰也无语的道：“算了吧！脱吧。” 百余人一丝不挂的抱着头围着火盆跳着，数分钟后已经有好多人被挑出来站到墙根。也不知道标准是什么，龙一杨冰还有三十多个人还在围着火盆跳着…… 这时候上尉军官进来了和女军官说着些什么，眼睛扫视着在跳着的小伙们，脸上笑眯眯的就好比农民伯伯喂猪时看猪圈里的猪宝宝一样一样的。 女军官说道：“墙根站着的人穿衣服，体检完了，可以回家，可以吃早餐去，总之该干嘛干嘛去！” 接着护士长用梳子仔细梳着剩下的人的头发，仔细检查着，稍稍有点疤的都挑出来了，脚足扁平的也挑出来了，基本剩下的都是相当完美的了，百余人也就剩二十个的样子。 穿好衣服后，龙一杨冰他们各自拿着自己的表格进行下一项体检，还算比较顺利，一个小时后，测完血压就基本完成了。测血压的时候杨冰顺利过关，龙一似乎出了点问题，上尉问护士长什么情况,护士长说有点小偏高。 这时候陆部长也过来了，问道：“昨天没有休息好还是？平时正常吗？”龙一想昨天喝酒来的，这什么鬼仪器居然就偏高了，嘴上却说：“部长，我昨晚上紧张睡晚了，也起晚了，今天来体检路上有点赶时间，平时血压很正常的啊……” 陆部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是这么回事啊，那你先喝点水到那边躺下休息下，十分钟后再测测看。” 龙一心里清楚，陆部长是在关照自己了，陆部长和叔叔是初中同学来的，换别人应该被刷下去了，龙一深深地呼吸着，也不知道这么躺着有没有用。 大概一刻钟后，护士长叫龙一再测一次，测完后对陆部长说正常的，龙一松了一口气看护士长在表格上填着105/76，然后就把表格装进资料袋。 从人民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龙一捂着肚子边走边说：“杨冰，你来骑车，我好饿啊，骑不动了……” 杨冰说：“要不我们先去找点吃的垫一下，要是饿出问题就不值得了……前几天我看到一家新开张的砂锅米线试了一下还真不错，要不就去尝尝看反正你也没有吃过。” 龙一看了看整个店里人满为患，就连走道上都是人，临时加了桌子。老板客气的问：“小伙子……吃点什么？砂锅饭还有砂锅米线，烧豆腐烤鱼炸土豆，反正都很好吃的，座位暂时没有得稍稍等一下……” 杨冰无奈的看看龙一问：“哥！要不要换一家，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龙一说：“不要换了吧！换来换去最后把自己给饿死了。” 龙一要了一份砂锅饭，杨冰要了一份砂锅米线，还要了一份烤鱼一份烧豆腐。还好有人吃好付钱走了，龙一和杨冰赶紧坐了上去，生怕又被什么人给占了。 上菜还挺快，前后没有十分钟，叫的东西都齐了。龙一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感觉不过瘾又加了两份烧豆腐，再加了一件啤酒。老板挺喜欢这样的年轻人，能吃也不计较价格什么的，龙一和杨冰开始猜拳，声音越来越大，一转眼烧豆腐又吃完了，再要了两份。 乾县一绝烧豆腐，龙一和杨冰都很喜欢！乾县这个神奇而美丽的地方，多个民族在这里生息和繁衍，他们用辛勤的汗水和智慧的火花浇灌出一朵中国饮食文化奇葩———烧豆腐！ 乾县制作豆腐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逢年过节，都有做豆腐的习俗，豆腐被当作赠送远亲招待客人的上好礼品。 闲时，不管男女老少，乾县人喜欢带上家人，邀上亲朋到豆腐摊上小坐。咬一口豆腐，品一口梭椤茶，其中滋味，妙不可言。龙一和杨冰也整天相邀到集贸市场豆腐摊上，一碟豆腐，一杯小酒，活得比神仙还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