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混乱之夜（3）
丛林中悉悉索索的蠕动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木质的手杖触动地面的敲击声。 枯瘦的老人从暗中缓缓地走出，就长相来说，老人可以说与狮子劫是完全相反。 垂老与年轻，强壮与干枯。可狮子劫却无法将他当做是一名随处可见的老人，他是魔术师，而且是活了不知多久的老魔术师。不论是魔术的知识还是经验，他绝对在狮子劫之上。 不惜舍弃人形而追求着魔道，却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像这样的家伙，狮子劫见过不少，也杀过不少。 可他们却没有一个，像是老人这样的执拗，在黑夜中闪烁着红芒的眼瞳，宣告着危险到来的信号。 “那边的年轻人，这里可不是像你这样的小鬼可以立足的场所哦。” 沙哑的嗓音，不禁让人怀疑这个老人的声带是否还在，本应像是善意的提醒的话语，从他的口中说出，却充满了威胁。 “......这么说的话，老爷子你也一样吧。我身后的武士小哥，可不是普通人哦。” 狮子劫迅速的分析了现在的情况，这座圆藏山中，在狮子劫登上前，除了武士之外没有任何的人在。 在这里做一个大胆的设想好了，他可能是一个没有Master的从者。只要是合格的Master，一般来说绝不会让Servant守在这种无人的地方等待偷袭。 而给他供应魔力的，甚至可能是这片土地下的灵脉。 因为常常要挖掘尸体，狮子劫对于地脉流向的观测还是有自信的，而这冬木市最大的灵脉，就是这圆藏山。 然后，是这个老人。结合脑中的情报，这位老人的真实身份，多半是间桐家的当家，那不知经历了多少时间的老魔术师。 是想来此消灭这个武士的话，却没有带着Servant的迹象，不然他大可以让Servant来个偷袭将自己的脑袋割下一了百了。 再此做一个推断，他不是Master，他并没有Servant。而他来这里的原因，可能就是为了夺取这个武士。 权衡利弊，狮子劫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用手枪对准了老人的脑袋，并从屁股的口袋中拿出一个眼球，不着痕迹地扔进旁边的森林中。 “老夫可是好心提醒你，在这么下去，可是会死的哦。” “这就不牢你费心了，我姑且也算是个魔术师来着.......” 枪械，这种现代科技制造的武器，对于魔术师来说恐怕是最不屑一顾的存在。 时钟塔那些守旧的魔术师们，对于这种东西一向是看都不看一眼，不过，这也便成了他们的死角，现代的武器，他们可以说是完全不理解。 当然狮子劫如果只是单纯的使用枪械的话，对于实力强劲的魔术师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比如埃尔梅罗II世的水银女仆前身，第四次圣杯战争参加者，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爱用的魔术礼装－【月灵髓液】，这种攻防一体的魔术礼装，寻常的子弹根本无法穿透它的防御。 狮子劫的猎枪只是普通的单管手枪，特殊之处还是在于他的子弹。 与亡者为伍的死灵法师，他们所用的礼装自然也与死者有关，被装填在枪身中的弹丸，每一发都是由狮子劫亲手制造的。 而材料，则是人的手指。 在北欧的符文（Rune）魔术中,有一种被称为Gandr的魔术。据说这种魔术，光是用手指向对方就能对其施以诅咒。如果用强韧的魔力进行编织，则可以发挥如同枪弹般的物理攻击力。 将Gandr与死灵魔术（Necromancy）结合而成的这种指弹，速度顶多只能达到音速，不过，它会像蛇一样感知前进方向上的体温并修正轨迹。而后，射入体内的枪弹在到达心脏的同时，会令诅咒破裂。简直就是一击必杀的‘魔弹’。 “居然使用这种玩具，最近的魔术师也越来越不像话了呢。” “像不像话，还是等接下这一枪后再说吧！！” 呯！子弹从乌黑的枪口中射出，目标直指干枯瘦小的老者，距离足够，只要他还是【人】的话，被这个子弹击中，那必定会...... “......骗人的吧.....这是....什么玩意.....” 狮子劫明白了，武士之所以全身心戒备着的原因。他是英灵，没有理由会惧怕魔术师，即使对方存活了百年，在英灵面前也不过是个小鬼。 真正让他戒备的，是这个拦下他子弹的黑色影子。 微微颤动，如同软体动物似的将子弹吞进内部，被加注在其中的术式也好，诅咒也好，连带着金属的弹丸一起，回归暗中。 “呵呵，看来【它】已经按耐不住了。可惜了，年轻人你的身体是个不错的材料，但现在......唉~~” 老人叹着气，但神色却未曾露出一丝可惜，反倒是用着玩味的表情注视着狮子劫与武士。 “......不是吧，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圣杯战争里有这种东西啊.......” 蠕动的黑色影子，不是人类，不是Servant，即使要说是怪物都有些不对。 要说的话，就是‘诅咒’，‘诅咒’，‘诅咒’.......这个黑影的身上缠绕着的，是让死灵法师的狮子劫都望尘莫及的强烈诅咒。 ——没戏了，要死了。跟这种东西战斗，即使再给狮子劫10条命，他也会想都不想的拒绝。 “阁下还是从这里离开吧，那个黑影的目标是我......” “行不通的，武士大人。魔术师是不会放过知道自己秘密的人的，更何况，这种秘密已经可以说是【黑幕】了，你的Master没有跟你说过吗？” “在下的Master可不会跟我说这种事情，而且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武士苦笑着，想起召唤出他的那位女性，他就感到一阵无力。 “哦，这么说的话，你现在没有Master咯？” “可以这么说吧。” 大概是为了不让人借着自己追踪到她，魔女在逃走的当夜就切断了与他的契约，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依存于这山门的无主Servant罢了。 “那跟我签个契约，你觉得怎样？” “如果我和阁下能活过今夜的话，倒也不无不可。” “说定了哦。话说在前头，我可没有跟男人死在一起的兴趣，我是很挑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