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谈

    明天就要放榜了，阿福早已经睡下。而刘沛却没有睡。不是因为期待自己可以金榜题名，而是因为刘沛知道自己不可能金榜题名。此时，刘沛正在计划回到老家之后的打算。

    经过这两天的了解，刘沛发现，这官场的路不好走。撇开已经几十年没有大冲突的大汉和大金，此时的大梁，看似是一片歌舞升平。所以，即使皇帝体弱，疏于朝政，大梁看上去依然可以安定繁荣。然后，这安定，仅限于民间。在朝堂上，却是党争不断。以楚青云为首的楚党，掌控着大部分的文官集团，而以皇叔梁武道为首的军党则把持则大部分兵权，双方表面上看似井水不犯喝水，但是，其实暗中的摩擦却不断。

    究其原因就在于，楚青云虽然在朝中大权独揽，但是对于边境的军队却没有管辖权。梁武道虽然手握大量一半以上的兵权，但是在朝堂中却根基不深。内臣把持朝政，外臣手握重兵，只要有一个，那么皇帝的宝座早晚会易主，然而，两种情况都出现，反而变成一种微妙的平衡。楚青云与梁武道在相互制衡对方。反而使得本来暗弱皇帝梁世繁得以稳坐皇位，也不知这是梁世繁运气好，还是仅仅只是巧合。

    然后，随着梁世繁近年来的身体越来越差，楚青云与梁武道的摩擦愈演愈烈，双方的斗争重点就在储君之争。梁武道支持的是先皇后所生的现任太子四岁的梁盛天。而楚青云则一心谋求废除梁盛天，改立自己女儿也就是现任皇后所生的二皇子，三岁梁盛平。两位储君人选都如此年幼，即便继位，也只能是傀儡。因此，这储君之争的胜者，可以说就是大梁国未来的实际统治者了。

    此时进入朝堂，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因为在此种情况下，不选一边投靠，就等于两边都得罪，即便可以保持中立，也必定得不到重用。但是选一边，却是有二分之一的机会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一旦皇帝驾崩，新皇登基，得势的一方必然就会将对方赶尽杀绝。想到这里，刘沛不由得一声叹息，所谓的金榜题名，权倾天下，倒还真不如回老家，搞点小发明，赚点钱。再不济，自己现在的家业，也能来个混吃等死。

    却是此时，突然有人在门外敲门到：“请问刘沛，刘公子在吗？”

    刘沛不由得一愣，已经是午夜时分，是谁找自己。见阿福依然睡着，刘沛没有叫醒阿福，虽然阿福名义上是自己的仆人，但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刘沛发现他是自己在这世上目前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想到此处，刘沛起身，打开房门，见门外之人一眼看去，却是客栈老板。做了个手势，示意到外面谈。一侧身出了房间，走到门外，轻轻的关了房门，问道：“我就是刘沛，请问你是？”

    老板一作揖答道：“刘公子，黄明文大人家中的管家黄七找您。”

    刘沛心中疑惑，黄明文，礼部侍郎这次的主考官？便疑惑的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老板笑了笑说：“还是等刘公子见过黄七亲自问比较好。”

    下了楼，之间楼下正有一名中年男子，便迎上去作揖问道：“我是刘沛，不知黄七大哥找我何事？“

    黄七回礼答道：“刘公子，黄大人邀刘公子在府上一聚。“

    刘沛想了想问道：“不知黄大人深夜邀请，所为何事？“

    黄七一笑说道：“此事还是等刘公子见到大人在当面问吧，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心中却想，这小子倒是单纯，这明天放榜，今晚主考官约你见面，那肯定就表明你明天定然是金榜题名，而且名次不低，这是提前给你拜码头的机会。

    刘沛点了点头，也不疑有他，毕竟这是天子脚下，自己初来乍到，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应该不会有诈。便答道：“请稍等，我收拾一下。”说完转身进入房间。

    把阿福摇醒，嘱咐道：“阿福，黄明文大人请我去他府上一聚，你继续睡吧。”也不知为何，刘沛总感觉要告诉阿福比较好。也许要是自己被阴了，还有阿福可以替自己报官。想到这里，刘沛也是一笑，真的要是被黄明文这种级别的官员阴了，估计阿福也没啥办法。片刻，换好衣服，整理了一下仪容便下楼去。

    一路上，黄七并没有说话。刘沛也没有为什么。自己也知道，就算问也问不出结果。像黄七这种朝中大员的管家，哪一个不是人精。想从他们的口中套出什么情报是不太可能。

    走过了两个街道，刘沛远远地就看见这一片街区的房子明显比自己所住客栈的建筑要高大华丽。这便是皇宫外的二环了。这大梁京师，便叫做大梁城。中心自然是皇宫，占了大梁城的八分之一。以皇宫为中心，向外扩散，一共有八环，一环是皇亲国亲戚以及朝廷重臣的集居地，二环则是朝中大员以及各部衙门。三环开始则是富商贵胄，四环是商业区，五环至七环是平民区，八环则是工坊以及车马行等。

    路过一处院落，规模与周边的院落比起来稍显小，门上和然写着黄府二字，刘沛习惯性地想踏上台阶。却听见身前的黄七似乎知道刘沛想做什么，回身道：“刘公子，大人特意吩咐不走大门。请随我来。”

    刘沛一愣，没说什么。而是跟着黄七继续走。又走过了几处院落，转入一条小巷，再次折了回去。刘沛心中不由得想，这不是明显绕路走小门么。什么事这么机密？

    该不会是自己的考卷中写了什么犯忌讳的话吧。不会啊，要是那样，估计来的就是捕快衙役了。还是，自己被卷入的什么阴谋，只怪自己穿越回来，却没有一点这世界的记忆。不由得一阵好笑。经过这两天的冷静，刘沛已然明白，自己虽然穿越了，但是，这穿越似乎不想小说里写的那么新奇有趣。相反，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而且是在类似于古代历史背景的环境，自己这个所谓的现代人，其实占不了多少便宜。最起码，在前世，再不济也不会逛街的时候遇上某家权贵的公子，然后不由分说地被打死。在这里，却是可能的。

    早知道自己能穿越，当初就不学啥金融专业了。这古代，没股票，没期货，也不流行自由经济。应该学历史学，再不济，学点化学，实在不行，农学也好啊。

    不一会功夫，黄七终于带着刘沛从一道小门中进入。又走了一段路，走到一个房门前，敲了敲门说道：“老爷，刘公子到了。”

    只听房中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嗯，进来吧。”

    黄七答应一声，轻轻的推开房门，一侧身说道：“刘公子，请。”

    刘沛点头说道：“谢谢黄七大哥，一迈步便进入了房门。”一进房门，之间这房中布置，便知是书房。正中的书坐上，正端坐着一位儒雅的长者。刘沛知道，这便是礼部侍郎黄明文了。一拱手道：“晚生见过黄大人。”

    黄明文答道：“嗯，请坐，黄七，上茶。”

    却见黄七早已经准备好了一般，手脚麻利的上了茶，站在门边。

    黄明文一摆手说：“去门外守着，别让旁人打扰。”说完，便坐了下来。

    刘沛见等黄明文落坐，自己坐了下来。此时刘沛虽然很想问黄明文为什么请自己过来，但是，感觉还是等黄明文自己开口。便不说话，只是感觉也是渴了，遍端起茶，喝了一口。

    又等了一会，见黄明文似乎不心急，反正也没事，便有端起茶，又喝了一口。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只有刘沛过一会喝一口茶。而黄明文则拿起一本书看着。

    良久，黄明文放下手中的书。喝了一口茶问道：“刘沛，你可知老夫今日邀你前来，所谓何事？”

    刘沛倒是有点尴尬，感觉礼多人不怪，便起身作揖道：“晚生愚钝，请黄大人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