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困兽
每个人身体中都咆哮着一头兽。 ——摘自《暮色将至：为人类烛光守夜》 ※※※※※※※※※※※※※※※※※※※※※※※※※※※※※※※※※※※※※※※※※※※※※※※※※※※※※※※※※※※※※※※※※※ 一阵混乱、矛盾的杀机，扑了过来。篝火的火苗激烈地挣扎抖动了起来，竟然奇怪地从中分成了两半。乌鸦和磨牙骇然地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睛中看出了两个字：高手。磨牙向后缩了缩，乌鸦却往前错了一小步。 “闭嘴！多久没有遇到小萝莉了，多么可爱的小萝莉啊！多么可口的小萝莉啊！而且是两个，你竟然只关心该死的收成，别把她们的rou吓酸了……”一个母鬣狗般的声音，呵斥着刚刚出声的男性。 乌鸦和磨牙又骇然地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睛中看出了四个字：两个高手。磨牙向后缩了缩，乌鸦又往前错了一小步。磨牙的眼睛里有了一些温度。习惯性地磨了磨牙。 “你才闭嘴！”男性的声音一如夜枭，还伴随着一阵刺啦啦的奇怪碰撞声。 “你闭嘴！”……母鬣狗和夜枭吵了起来。 这倒冲淡了磨牙和乌鸦的恐惧，增加了一些期待与好奇。在乌鸦和磨牙有些恐惧混杂好奇的目光中，母鬣狗和夜枭终于被篝火映照出了身形。 是两个人，也是一个人。是一个人，也是两个人。母鬣狗和夜枭的混合物，一张脸从中间分开，左边是一个女人，爆炸式的卷发，眼睛射出母鬣狗般的嗜血、咸湿光芒，皮肤上涂着厚厚的脂粉，一半唇显得异常猩红，充斥着死亡金属的味道；右边却是一个男人，留着凌乱的杨梅头，眼睛半眯着，一溜浓密的络腮胡，将脸、嘴唇和下巴连成了一个黑色的头大脚小的数字“3”。身体上共同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衣，属于母鬣狗的一半，缠绕、装饰着无数丝丝缕缕或黑或白的条状物，就像一把黑白相间的掸子；属于夜枭的一半倒是干净利落，只是手臂上缠着一长串惨白的圆盖链状物，甚至拖到了地上。走动时发出刺啦啦的渗人声响。 “啊！阴阳脸。”磨牙骇然叫出了声。想起了基地广为流传的恐怖传说：阴阳脸，只定阴，不定阳，一见生死两茫茫。磨牙跌坐在地，脸色瞬间苍白，头盖骨一阵阵发凉。为自己的命运，感到一阵阵的悲凉。 “呵，阴阳人。磨牙，快看，阴阳人……”乌鸦惊奇地大声叫了起来。抬起了小手，指着出现在面前的人，指了指左边，又指了指右边。一时间无法找到合适的词汇继续形容，只是不断地重复着“阴阳人”三个字。乌鸦不知道，自己已经像那簇被分成两半的篝火一样被分裂着。 “我喜欢这个小姑娘！”夜枭一边指着乌鸦说，一边伸出了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右边的嘴唇，浑浊的口水挂在了胡子上，被山风一吹，竟然飘了起来，拉扯着乌鸦的思绪，飘向乌鸦永远也不愿意面对的永夜。乌鸦一阵阵干呃，情绪莫名地烦躁了起来。坟墓之岛在脑海里时隐时现，犹如信号传输不好的四维全息一闪一灭 “闭嘴！这次该我选择。”母鬣狗大声驳斥。 烦躁的乌鸦转身扯起了磨牙，问：“他们是什么东西？” “我是梦幻君……”，“我是魔君……”母鬣狗和夜枭抢着回答。 “闭嘴！”乌鸦怒吼了一声。其中一只眼睛，竟然变得血红。那只血红的眼睛缓缓扫过母鬣狗和夜枭，竟然让他们吞下了后续的话。乌鸦的眼睛让母鬣狗和夜枭感到一种凛然。 “是什么东西？”乌鸦用力地捶打着头，又一次问磨牙。 “是阴阳脸。资深帝国超新星计划参与者，血腥残忍，手下从不留活口。传言很快就可以成为红级。阴的一半喜欢狩猎、猥-亵，阳的一半喜欢脑浆、收集头盖骨，最喜欢吃小孩……”磨牙的声音抖得越来越厉害，越说越小。 “你是说那些是……”乌鸦越发用力地锤打自己的头，挣扎着说：“头盖骨。” 磨牙无言地点了点头。乌鸦抱着头，跪到在地上。被该死的盗墓人军团小队长恶心地舔-了舔后，被咬掉了一半头颅的小乌雅四肢不停地抽搐着，鲜血淋漓，眼睛翻白，又在乌鸦心里无声地呐喊着。 “精神分裂!”母鬣狗低吼了一声，发动武道意念攻击。夜枭同时甩出了头盖骨锁链，紧紧缠住了乌鸦和磨牙。这是阴阳人的天赋。阴阳人是两个人，也是一个人。是一个人，也是两个人。外在形体和内在精神的分裂，让阴阳人可以同时使用武道意念和武力。只要不是绝顶武道高手，武道意念攻击和武力攻击，都会有瞬间的时间差。而阴阳人却没有，阴阳人两者都不是最强，但组合在一起却让无数武道天才变成了头盖骨锁链的惨白一环。 母鬣狗的精神分裂武道意念攻击，并不像以往一样对被攻击者的意念刀劈斧裂，而像泼在坟墓之岛的火油。整个坟墓之岛疯狂地燃烧着，彼岸花盛开得无比娇艳。乌鸦垂敛着翅膀，奄奄一息，双眼血红的困兽却无比的精神。那条锁住彼此的锁链，变得不再暗红而灼热。 “你想我们都死吗？！松开锁链！”双眼血红的困兽高声狂叫。 乌鸦低着头，翅膀轻微抖动着。逐渐冷却的锁链，不在带给她疼痛。精神的分裂之战，即将见分晓。 夜枭的头盖骨鞭链越收越紧，乌鸦闭着眼睛，而磨牙的头激烈地抖动了起来，牙齿也磨得越来越大声。带动着乌鸦形成了共振。 “笨蛋！你想我们死吗？！快松！”困兽女孩一边高声大叫，一边哈哈大笑。 突然乌鸦的身体轻微地振动了起来，奄奄一息的意念也振动了起来。乌鸦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困兽，看了一眼逐渐冷却的锁链，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开始祈祷：mama！乌雅！救我脱离罪恶；借着你们之名，我胆敢如此祷告。救我脱离以前的罪，使我不致成为杀戮的奴仆，救我脱离rou体上的罪，使我不致被个性的弱点辖制。拯救我脱离那些经常缠绕在我眼前，且让我心惊rou跳的罪。拯救我脱离那些隐而未现的罪，因着我缺乏灵性的亮光看见。拯救我脱离那些诱人滑跌的陷阱，免得我不慎坠入罪网。拯救我脱离各样的罪，不让任何的罪恶控制我…… 冷却的锁链又灼热了起来，变得暗红。困兽不再大吼大叫，闭上了眼睛，陷入了安静。坟墓之岛疯狂的火焰，也安静了下来。 被头盖骨鞭链困住的乌鸦却睁开了眼睛，同时用力张开双手，就像鸟儿振翅高飞。 啪！头盖骨鞭链断裂成了一片片，四散溅射。挨了几片的阴阳人发出闷哼，眼睛里散发出骇然。 乌鸦变得清亮的眼睛看向了阴阳人。分成了两半的篝火变成了一簇，欢快地燃烧着。乌鸦突然想起了爸爸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没有恐惧就没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