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 零号的意义
“是啊，我并不是真正喜欢那个女孩子。只是觉得很惋惜。她那么年轻，那么热爱生命，那么活泼可人，那么好。”李小诺道。 “那你跟小雨又是怎么回事呢？小雨今天说起你的时候，好像有点不太正常。”苏溪晴问道。 “老师，我们是学生，你身为班主任问我这种事情，我不太好回答吧。”李小诺无奈地说道。 苏溪晴道：“我跟别的老师不一样，这种事情你可以跟我说。我可能做不到唐俊恒那样，但是也可以给你疏导疏导。” “这件事，我不想说。”李小诺很坚决地说道，他心里不解：这女人怎么知道老唐的名字？难道是校长跟她说的？ 苏溪晴道：“不想说就不说。不过，有件事情我倒是很好奇。小雨她mama一直反对她画画，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李小诺道：“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天我是怎么说服阿姨的。后来是她自己告诉我的，她说我有一句话感动了她。” 苏溪晴问道：“什么话啊？” 李小诺道：“我说人的一生之中，如果没有至少一次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撞得头破血流的经历，那不只是一种遗憾，更是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活过。” 苏溪晴听了这话，默然良久，方才说道：“这话说得真好。可惜，我没有早一点遇见你。”她这才记起，关于这件事情其实她已经从高思雨mama那里知道了。算是多此一问，只是这句话讲得确实是好。 李小诺道：“不可惜，我现在又变帅了。” 苏溪晴没好气地说道：“是啊，你很帅，比以前更帅。说真的，如果老师真的早一点遇见了你，知道了这句话，就不会等到现在才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对于内心里真正喜欢的东西，是很难放弃的。你真的能做到不再当赛车手了吗？” 李小诺道：“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可以做到。我现在对于比赛，没有以前那么看重。而且我现在还有些害怕。我在选拔赛的时候，摔过两次车。第一次是因为一个人撞到了我的车，我摔出了赛道。那个撞我的人当场就死了。第二次，是在那个女孩死后的那一场决赛上。我摔车了，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现在有些害怕了。” 苏溪晴不解道：“为什么？可是那天晚上的比赛，你不是跑得很好吗？连你们车队老板八哥的三环记录都已经破了啊。” 李小诺道：“其实，那并不是我最好的成绩。我只发挥了百分之八十的水平。因为我克服不了我的SR反应。” 苏溪晴显然听不懂，还没开口，李小诺就说道：“这是《弯道圣经》里的一个术语。简单说吧，一个车手要想更快，必须发挥出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潜能。而SR反应也就是求生反应，就是一个车手发挥潜能的阻碍。如果不能克服，就不能更快。” 苏溪晴问道：“不是百分之七十五以上吗？你都发挥了百分之八十了，还不行吗？” 李小诺淡淡一笑，道：“还不够。百分之七十五才刚刚合格而已。八分之八十，也不过是一般的的水平。赛车本来就是一项不断挑战极限的运动。没有最快，只有更快，befast。我已经没有更快的勇气，还怎么去当一个车手呢？这件事情，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知道了。” 苏溪晴道：“既然都已经决定不再当车手，就不说这件事情了。你英语其实说的很不错啊。” 李小诺忽然一笑，说道：“老师，这好像还是我们第一次这样像正常人一样的聊天。我记得好像只要跟你单独在一块，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不过这一次好像没有。” 苏溪晴听了这话还没笑出声来，就被李小诺往一边拉去。她没反应过来，猛一下被拉还没站稳就只见一个篮球飞了过来砸中了他们两个。 “当我没说好了。”李小诺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溪晴也是笑了起来，捋了捋乱了的秀发。这个普普通通的动作，和她脸上的笑意都充满了女人味。 李小诺捡起那只篮球，丢回了另外一个篮球场上，说道：“老师，你真的很有女人味诶。” 苏溪晴俏脸一板，横了他一眼，微愠道：“臭小子，你这是在调戏我吗？” 李小诺笑道：“我哪敢啊。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老师你真的很有魅力嘛。当然，如果你不管我我的话，就更有魅力了。” 苏溪晴懒得理他，走开几步，捡起他一开始练习的篮球，说道：“你最喜欢的篮球运动员是谁？乔丹吗？” 李小诺道：“大部分人都喜欢乔丹，不过我更喜欢科比。” “为什么？” “因为我和我哥哥是看着科比的比赛长大的。至于乔丹，离我们就有些遥远了。且不说两个人的实力和技术谁更厉害，主要是对科比比较熟。而且，科比很努力。” “这个我知道。你知道凌晨四点钟的洛杉矶是什么样子的吗？”苏溪晴笑着说道，她拿起了篮球学着学生们的样子拍起了球。 李小诺第一次看到这样一个穿着高跟鞋的优雅女人这样拍球，看球来有些别扭，就像初学篮球的小孩子一样。不过这一切并不能掩饰她的魅力。他说道：“凌晨四点的洛杉矶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凌晨三点的涯海市是什么样子的。” 当然，他所知道的并不是整个凌晨三点时的涯海市。主要是99号公路，三环，还有凤鸣山的环湖公路。 苏溪晴一边拍球，一边说道：“果然，伟大都不是天生的。伟大的成就，来自伟大的努力。我有点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科比了。科比把号码8号换成24号，说24号的意义就是24小时，我希望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篮球当中，这就是我选择24号的原因。如果不能全身心认真投入，我就不是科比。那你呢？零号的意义又是什么？” 李小诺笑道：“想不到你居然知道科比。你是不是觉得零号很神秘啊？” “是啊，你就不能说出来这个号码到底有什么意义吗？” “要是说出来，那就不神秘了。” 苏溪晴听了这句话，决定以后都不要跟这小子好好的聊天了。她现在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看，她拍着手里的篮球，向篮筐里投了几次，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却都是投不进去。为什么李小诺那小子轻轻松松就能投进去呢？ 一连几次投篮失败，可是苏溪晴毫不气馁，仍旧是认认真真地将弹到了一边的球给捡了起来继续投篮。 李小诺忽然发现自己也是一个很无聊的人，居然就在一边看着。要仅仅只是看着，那也就算了。他居然找到了一颗小石子，每当苏溪晴投篮失败一次，他就在篮球场的地面上画下正字的一笔。 一没注意就已经画好了三个正字。 “老师，动作不对，是很难投进去的。”李小诺开口说道，他终于看不下去了。本来自己在这练的好好的，她非要过来。说了这么多不算，还非要拿自己的篮球去投篮。看她的样子不投中一个，是不会罢休的。 “你不早讲。” “你又没问我。” 关于李小诺说的投篮首先要站好，拿球是用手指握求，不是用手掌，还有什么三个九十度，苏溪晴表示一个都没听懂。只是在李小诺来到她身后，扶正她手臂动作的时候，她觉得有些意外。想不到，现在这个淘气的学生现在竟然能够跟着自己这样亲密无间了。 “好了，对，保持这个动作。身体微微蹲一点发力，然后大臂推动小臂。”李小诺说着话，让到了一边，“老师，要是这次投不中，还是教你用女式投篮好了。” “好了，别打扰我了。这可是我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投篮，希望能中。”苏溪晴说的很认真，双眼一直盯着篮筐。 果然，认真的女人最美丽。 看着她秀眉微蹙，微咬着嘴唇，雪白的俏脸上隐隐有些倔强，李小诺不由一笑。 球终于出手了，在空中划了一道抛物线，往篮筐那边飞去。 李小诺看着她出手，知道自己教的不是很好，可是苏溪晴貌似学得还不错。 不过球碰到了篮筐，却并没有落进去。那颗篮球在篮筐上蹦了几下，然后又外旁边掉落。 苏溪晴有些失望，不住叹息。李小诺对她也有一定的了解，看她的表情似乎她对这次投篮不能命中并不是特别在意。可实际上，她很在意。因为她脸上从来都很少会有什么大的情绪。 就在球快要落下的时候，李小诺忽然跑了出去在篮下跳了起来，然后一伸手就将那颗篮球重新送入了篮筐里面。 “还好中了。”李小诺松了口气。 “那是你帮忙的，又不是我自己投中的。”苏溪晴竟然变得有些傲娇。 “篮球本来就是五人运动，依靠的是团队的配合协作。这球是你投的，我只是来了个接力而已，正规比赛的话也是会计分的。知道吗？还有啊，老师，你别这么傲娇好吗？这也不像你平时的性格啊。” “什么情况啊？偶像居然跟苏老师玩这一招，难道真的是在约会吗？这一招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啊，男女之间用来秀恩爱的。”问东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他自问自己的声音很小，苏溪晴和李小诺应该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可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才发现苏老师和他偶像李小诺的耳朵都很好。 这两个人除了耳朵很好之外，眼光也很犀利。并且两人看着自己的神情也还是无比默契。 “那个，老师，偶像，我只是过来，过来，那个球跑过来了。我只是过来捡一下球而已。我马上就走，不打扰你们了。”问东一脸尴尬，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不等苏溪晴和李小诺反应过来，他便抱着怀里的篮球往回跑去了。他很庆幸自己真的拿了一个篮球。本来就是想要跟偶像一起来练练球的。可谁知道自己来的并不是时候呢？ “这小子，胡说什么呢？”苏溪晴并没有太过在意，也没有想太多。 “这小子，想象力比我还丰富呢。别以为你抱了个球，我就真的相信你了。我好歹也是你的偶像啊，难道你真的以为你偶像我这么没有眼光和品位么？”李小诺看着问东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嘀咕起来。 “你说什么？”苏溪晴秀眉一扬，语音之中带着不少杀气。 “没什么。老师，别闹了，把篮球还给我，我还要练习呢。”李小诺说着话，便再次从苏溪晴手里拿过了篮球，果然是认认真真的练习了起来。 苏溪晴也没有走，就在旁边一边看着。见他满头大汗，仍旧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忍不住问道：“李小诺，你只是一个替补而已，干嘛要这样拼命练习啊？” “替补也是一支球队的一部分。别把替补看轻了，关键时候，说不定还是要看我的。我好歹也是高二三班的一份子，我也希望我们班能够赢。”李小诺在篮下挥汗如雨，认真地答道。 “看不出来，你集体荣誉感还这么强啊。就不能说点实话，愉快地聊天吗？”苏溪晴才不相信这家伙的话。 “当替补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能力，过早出场的话，会被针对的。如果我以替补的身份，对手就搞不清楚我的技术特点。这样的话，关键时候我出场，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因为我哥很喜欢篮球，他跟我一样不喜欢失败。我想尽自己的能力帮他赢得这一次比赛。” “哇塞，还是中国好弟弟啊。”苏溪晴笑道，“那么，你能不能当一个中国好学生呢？比如说，国庆节你的作业完成得怎么样了？明天就要上课了，我可是要检查你的作业的。还有啊，过几天就要月考了，你准备的怎么样啊？” “还能愉快地聊天吗？”李小诺没好气地说了一声，差一点就蹦起来来一个暴扣了。 问东才刚离开这边，转身回去的路上却遇见了高思雨。他刚想打个招呼，却发现高思雨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还没开口，高思雨又转身回去了。看样子，她本来是要去李小诺和苏溪晴那边看看的。 那为什么又突然离开了？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不想看见的？ 问东不聪明不假，可是也并不笨。“怎么搞的？老师和偶像的动作行为好像是有点暧昧，可总不会真的是那种关系吧？那小雨又是怎么回事啊？看起来像在吃醋。难道是三角恋？可是，小雨不是一直都跟班长是我们一中史上的最强CP么？难道是四角恋？”问东想了很多，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唉，大人的世界好复杂啊。还是我们孩子好。”他自言自语道。 如果李小诺能够听到这些，肯定会佩服这家伙的想象力比自己还要丰富。可是，真正只是想象不是其它吗？对于问东来说，这些问题并不能真的让他头疼。 李小诺毕竟是他的偶像，苏溪晴是他发自内心尊敬的老师，高思雨是他很好的同学。他肯定不会乱说什么，传播八卦新闻。可是他确实是一个好奇宝宝，他真的很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很想把这几个人集中到身前，大声地问上一句“什么情况？” 他想着这些，内里无比纠结，脸上的表情也很扭曲。以至于他回去跟同学们一起练习的时候，李小龙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十分关切地问道：“问东，怎么搞的？是不是痔疮犯了啊？” “头疼而已，老师。”问东的脸色真的有些难看。 “好了，大家不要笑了，开个玩笑而已。”李小龙及时出言制止哄笑的学生们。 “李小诺，你给我过来。我来分析一下我们班的实力，还有外校的实力。你也过来听听，顺便大家一起制定一些战术。”李小龙又冲李小诺那边喊了一句。 “来了。”李小诺这才停止了练习，慢慢悠悠地过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带上那个篮球，而是留给了苏溪晴在那里玩。他觉得苏溪晴很有意思。明明跟自己一样童心未泯，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老师大人的模样。只是玩玩篮球而已，有那么怕被学生们看见吗？光明正大的打篮球又怎么了？“老师，有什么战术要分析的啊？”说着话，他来到了众人身边。 “一个替补而已，有必要那么关心战术吗？你又没有什么上场的机会。”站在他身旁的高思雨很小声的说道。 其实高思雨怎么开他的玩笑都无所谓，只是他觉得她话里的味有些不对。“自己是得罪她了吗？”李小诺问自己，额头现出了几条黑线。 李小龙让学生们集合，原地休息。然后让他们安静下来，给他们分析了几个其他学校的篮球队的实力，然后又简略地说了自己学校几个班级篮球队的实力。 最后他给自己班级的学生分出了属于自己的位置。李小然打的是小前锋，他的好基友陆文遥打的是大前锋。中锋是体育委员郑胖，得分后卫周二星，控球后卫甘步新。另外的替补就是朱子俊还有问东，李小诺。不知道怎么搞的，张横这个只对拳击感兴趣的家伙，也成了替补。 苏溪晴在他们说到一半的时候，也拿着篮球过来了，在一旁安静听着。 众人说得好好的，李小诺却忽然好像发了疯一样，拿起了一个篮球运球跑开。 “怎么了？”“偶像，你干啥？”“这家伙疯了吗？”众人议论纷纷。 只见李小诺运球到球场上，进去三分线后一步，两步，起！ 双手暴扣！ “靠！灌篮高手啊。”周二星无比兴奋地说道，“小诺，我对你的景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啊！” 李小诺扣篮完毕，站在篮下胸膛不住起伏，然后悄然离开，也不管身后众人的眼光与议论声，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