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真的回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忙碌，当然忙碌的不是柯莫愁母子三人，而是李登峰兄妹。 街道的张大姐知道柯莫愁回来了，总是时不时的前来探望，许哲远为了多陪mama，也暂时辞去了酒吧的工作。如今老房子成了孩子们的聚点，吴倩倩只要一放学就来看干妈，蹭吃蹭喝高兴的不得了。就连宋佳在周末放假的时候也来凑热闹，这个拥挤的小家一下子热闹非凡，仿佛又回到了三四十年前那些快乐的日子！只不过那个时候穷苦，而且四个孩子的年龄也相对较小，她们四个却已经年满十八岁！ 柯莫愁观察孩子们的感情动向，她为他们高兴。因为孩子们都正值高中，还是要把学习放在第一位，因此虽然她不会鼓励孩子们挑明自己的感情，但是她却在心底里完全接受。这样子最好，这四个孩子也势必要永远分不开了…… 李登峰与李明珠整整的忙碌了半个多月！李明珠还好，企业不同于政府机关，她完全有时间轻松的把握好自己的企业发展动向，也有时间搞评估年会。 当然这次她也没有忘了女儿的生日，不过这次却是低调进行的，完全是小范围的家庭聚会，除了宋佳和丁阿姨，甚至于王蛟虎付原宇等两拨人都没有邀请，可见宋佳的地位已经多明确？ 元旦过去了七八天，孩子们又快要放假了，今年春节回来的比较早，不过因为孩子们已经到了高二，所以虽然春节临近，但还会有一周的补课。李明珠自不必说，她除了年底的账务处理，以及公司利润统计分红，其它就轻松多了。李登峰也终于把会议精神落实完毕，他也迎来了少有的短时间轻松。 李明珠思量着jiejie回来这件事，虽然柯莫愁一再强调不要告诉两位哥哥，可是她可不这么想。她们兄妹四人三十多年没有团聚过，而且这件事也是大哥二哥心底的遗憾！是全家人心底的遗憾！如今既然已经找到了莫愁姐，那么怎么可能不借这样的机会把这三十年的感情得以重聚？ 她考虑不了二哥的感受了，她相信二哥可以承受！他们是有那么一段无法磨灭的爱情，但是此刻亲情更胜过曾经的爱情。即使没有jiejie的回归，自己三兄妹恐怕也有十多年未曾相聚了，上次的相聚还是父亲离世的时候！ 因此李明珠通过秦默然了解了二哥工作的空闲，然后直接来到了李登峰的办公室！此时已到了晌午，李明珠进了办公室就把门反锁了，她不想再被打扰。 李明珠与哥哥打过了招呼，看着在办公桌前忙碌的哥哥，思量着这件事儿究竟该怎么开口？ 李登峰看meimei来了，有点奇怪，因为妹子居然连一个电话都没打？但是他仍然非常高兴。他忽然想到了上次拜托妹子的事儿，于是他首先给开口了。 “明珠，上次你们考察的怎么样，有抽时间见过小远的家人吗？” 李登峰一边低头整理着桌子上的文件，一边问她。 李登峰的话正中李明珠的下怀，于是她回答：“见过了，不过不是在他的家乡，而是在这里！” “哦？”李登峰不置可否，不过他还想不到那么多。 李明珠想到了周琳儿的离世，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她声泪俱下的说：“哥，你知道小远的mama是谁吗？你知道他的外婆是谁吗？” “你怎么了？怎么又哭了？她们是谁？”李登峰看到了meimei的情形有点不知所措，为什么meimei又哭了，而且还哭得如此伤心？ “哥！……小远的mama就是莫愁姐啊，他的外婆就是咱娘啊！……哥！……” 李明珠一想到这些就不受控制，她悲呼了一声“哥”之后又变得嚎啕大哭！ 李登峰瞬间似乎就失去了思维意识，他似乎一下子就愣住了？思维完全停滞了？ “莫愁姐是谁？咱娘又是谁？”他看着痛哭不止的meimei，脑子里突然之间空白，回想着这两句话？ 忽然间，他恢复了意识，整个伟岸的身形都不由的一震，紧跟着手里的文件都掉在了桌子上，他直觉得眼前发黑一阵眩晕，本能的用双手扶住了桌子！ 只见他身上有些颤抖，不自觉的血气上涌，虎目通红，似乎眼中已经有了泪？眼泪对于他来说是不常见的东西，可这两个名字埋在自己的心底三十年，虽然被埋藏在悲伤的角落，可是它的分量却重过一切，所以他也有些不由自主。 如今忽然间听到这样的话，他还是有点错愕，他震惊的看着哭泣的meimei，自己也深受感染！其实他根本来不及完全去反应这两个名字的意义，就已经深深触动，当他咀嚼着那两句话的时候，他几乎有些崩溃了！ 他强作镇定，声音颤抖的说：“你是说……莫愁？你是说……咱娘？” “是啊！她就是莫愁姐，而咱娘……她没了……呜……” 李登峰听到了这句话，一下子清楚了这个事实，他只觉的天旋地转，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消息如此的巨大？稳重如山的他也无法承接这样的事实！ 这个震动似乎强过了三十年来的任何一个，哪怕面对父亲的离世，岳父的离世，以及妻子的离世。虽然他们同是自己的亲人，但却没有柯家人这般巨大的恩情，如果说父母给了自己生命，那么柯家同样给了自己生命，而且柯莫愁还给了自己那沉重的爱，甚至于辉煌的一切！ 所以他虎目中蕴含着泪水，眼前一阵阵发黑！他颤抖的、勉强的、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脑海中还在一遍一遍的去接受这个事实！ 李登峰目光呆滞的好一阵沉默，李明珠还在抽泣，但她一边抽泣一边注视着哥哥的变化，她怕哥哥的血压问题，也怕哥哥的冠心病！所以她在观察哥哥的反应。就看李登峰的脸色由红转白，惨白惨白的没了血色，不过沉重的呼吸似乎又慢慢的平稳了！ 李登峰用他那双颤抖的手从抽屉里翻出了一盒烟，医生不建议他吸烟，因此他也几乎很少拿出来了，可是此刻他特别需要点燃一支烟！ 于是他又木然翻出了火机，“哧”的一声点燃了手里的烟。紧接着，他狠狠的吸了一大口，这一大口几乎吸掉了半支的香烟，结果却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 “哥！你没事吧？”李明珠赶紧过来打算敲敲他的后背。 还没等她走到身边，李登峰就伏着身子一边咳嗽着，然后一只手把烟蒂按灭在了烟灰缸里另一只手伸手阻止。 “咳咳……没事！你是说咱娘没了？什么时候没的？莫愁……莫愁好吗？”李登峰止住了咳声询问李明珠。 李明珠的眼泪本已由于这忙碌的工作平复了好多天，但是这一次又开始滔滔不绝，她的眼泪再一次奔涌，虽然悲痛，但是声音与心态却比刚刚久别重逢时控制得好了很多。 “就是在你托我去小远家探望之前的几天，莫愁姐和两个孩子刚刚料理完娘的后事，带着娘的骨灰回来落叶归根！莫愁姐一切都好！” 李登峰又一次沉默不语，他低着头满脑子的悲伤！忽然痛苦的声音对她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李明珠手捂着哭泣的嘴巴，咽了咽泪水继续说：“我也是刚刚知道的！那天壮壮和小远整整请了一周的假，恰巧他们回来那天我在倩倩的学校旁边办事，于是放学接了她。还是倩倩说小远的外婆去世了，与他的母亲刚刚回来，她想去看看。我当时想，小远既然已经是咱们家的一员，我当然应该去探望？可是没想到，在去的路上我就感觉是去老屋的方向，到了那里我才知道，小远居然是莫愁姐的儿子，而他家正是咱们曾经居住的老屋，而他的外婆也正是咱娘！……” 说到了这里，李明珠低头哭泣，一手捂着嘴，一手拄着沙发。 李登峰听到了meimei的话，他不禁懊悔不已，他觉得自己本该早点发现这个事实！ 开始的时候他就曾经怀疑，可是他却把怀疑当成了巧合。还有那座废弃的老屋，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光顾，因为他在绝望之余也想要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所以一晃忽略掉了十几年！没想到它们始终保留着老屋的钥匙，还最终回到了那里？ 这些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忘恩负义的忘了过去！如果自己每年都坚持不懈的细心照料老房子，那怎么可能会让彼此分别了三十年？又怎么可能在娘走的时候都没能看到娘最后一眼？ “娘啊！娘！都是我的错啊，娘！……”李登峰没能控制住自己，不由自主的、无限懊悔的双手掩面！ 李明珠看到哥哥这个样子，很显然哥哥虽然极度悲痛，但他还是承受住了。他也怕哥哥的情绪影响身体，于是哭着来到了哥哥身边，手扶着哥哥的肩头一边安慰，一边哭泣！ 兄妹二人各自悲泣，又各自去调节，慢慢的，二人止住了悲声，接下来又换来一段长时间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