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斜影横竖水清浅
“jiejie,她们唏嘘求来的荣华,有时不过是一句黄粱一梦的玩笑。有何异同甚至不惜鄙弃金兰。” 端嫔寇丹覆在白瓷之上,轻轻扣了几下,突兀应在殿中,恰是鎏金映衬日光面,斑驳了痕迹,叹息道:“这后廷有毒千种。” 顿了顿,端嫔神色微嘲,“陷了jiejie,也困了meimei。如今共侍君,同金兰,互帮互助本如是。meimei很珍惜这份情谊,还望长宁。” 轻烟未霁犹向,伊人正座,自己也难辨嗔喜,起身盈盈一拜,倒:“时辰不早,meimei便不过多叨扰,先回了。” 端嫔言罢,便转身离去。 闺阁中时只愿岁月静好白首不相离,如今位高手中的权力便是越大,想要得到的也就越多,初心也便越来越远了。慎贵妃抬首望着下首伊人,若真在权力与她之间的姐妹情宜作个选择,自己也许会犹豫,但之后依然会选她的,也只愿她心似我心而言...... 慎贵妃微勾了唇,眉眼带笑道:“千种之毒,本宫亦是不怕,只希望一路有你相扶同行。” 见伊人归去,慎贵妃遣了小桃去相送。这深宫之中寂寞长伴,有了如此meimei,也是自己的幸事之一,还有何好逑。慎贵妃轻阖了凤目,只愿初心依旧。 宫外。 既入冬雪纷飞之季,转眼便小年也。納玉龙从尚书府内贺喜而出,乘车马回府。长安街头行人已少。车轮压积雪,拖拽出踪影长道。烟花嘣然行人举头而仰目,挑帘视,五彩斑斓犹如星辰,却是一时而过许。 车厢仅靠小盏炉火取暖,腿披狐裘,冷清透彻目视着一切。须臾,驾车的车夫道:“爷,前积雪压了路,挡了前道,只能去那南山寺一避。” 納玉龙耳闻,眼目微闪,无可奈何而叹之,轻声应。 山路微陡袒,不知多时停至寺口,由仆唤下,裘已至身。终见多许人家移至南寺,而况尚书府出而回家之官员。被寺僧引入一厢房安等。 午后觉闲闷,泫亲王偷越府墙而出赏梅,怕惊扰府上未尝带人。 梅香暗,正惬意,逢冷风直灌脖颈,打了一个寒噤,竟忘带披风。俄尔大雪骤,少顷白头。嘴上胡乱骂了两句,抬眼看了满天飞雪,宝马香车逦迤,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去。遂沿人流而行,至南山寺。 南山寺,清雅脱俗,却不失庄严肃穆,一干善男信女,只是避雪却也定要往那殿中参拜,虔信若斯。奈何自己不信这虚无。 泫亲王遂绕寺随意看些,路过某处厢房时,只见房中权贵,弯了身子行礼:“见过泫亲王殿下reads;圣墟。” 泫亲王随行滕侍,挪铜炉入厢,添碳使燃,光火通亮。闻窗外积雪落树梢至地,廊道来来往往,仆煮茶热食而回,斟茶一盏杯,轻呷浅啖口,香满口鼻回绕不断。 步履近来,抬眼随闻人语,笑看其貌,道是熟人拜来。轻语朗然,“納将军不必多礼。”泫亲王请人进坐,唤仆披扃闭。 “怎?将军也被这雪绝了路?”忽然幽幽荡起几道厚重钟声,更添寂静。南山雪震颤颤,树梢落了不少。 納玉龙抖尽身上残雪,入室随坐,室内暗香阵阵,细品乃茶之清冽。周遭恶劣,却如此雅兴。 闻人语,納玉龙嘴角上扬,答道:“雪厚为其一,我观人声鼎沸均往这一处来,便想来瞧瞧热闹,心理使然为其二。其三么,便是找几个世家美貌小姐,交谈一二,也算不虚此行。可这小姐没遇着,倒遇上了尊佛。“ “午后是晴朗,我出府赏梅,城郊梅花甚佳,当称绝品。”納玉龙略顿了顿,复问道:“泫亲王殿下是打哪儿来?” 泫亲王浅笑安然闻耳,正当语,沙弥入居厢,手持腊梅叩门。插瓶静待开,幽香弥漫四溢。 目送沙弥,复道,“尚书府处,送了请帖到府上,走了个排场也就匆匆回府,到没想雪更匆匆。”奈何一笑,摆首无言。 “将军到来是好心情,得闲空去赏梅,不知梅景可美?”泫亲王抬手又是一盏入口。 納玉龙颔首,无言盯那新入之梅。香气清雅,同茶香交合,缠绵萦绕,勾心牵魂,竟有别样风味。
忆起郊野之梅,攒蹙倚叠,红花映白雪。答道:“野梅固野,享日照甘霖,枝繁叶茂,香气逼人。性格直率,不拘于形,纵零落成泥,也留香在观者心间。” “这瓶中之梅固靡颜腻理,到底显得被拘着了些。” “他人都将花折了送了过来,莫不丢出去?”泫亲王半调笑道,亲手提壶斟茶,做请状。 闻着那番滔滔不绝的理论,泫亲王轻轻点首,敛着分雍容雅态。炭火不耐,命人添置待火旺燃,暖透整厢。“到看将军也是游玩之人,不宜做官啊。日日雅兴游乐寻欢,也是妙事。” 悠悠睨眸抬,观天色冷晚兮,不晓家中人儿可有挂恋?雪落何时才毕?路何开? 納玉龙撩袖捧起茶碗,余温上手,笑答:“讲句玩笑话罢了。“吹开浮面茶叶,轻嘬细尝乃佳品。 闻言抬眸,恍惚忆起年少时游山玩水,广结良友,納玉龙回答道:”殿下,那是自然,闲云野鹤论谁皆向往。我一向闲惯了,找些事情做罢。既入了仕,除非君上谪我去,我定不会半途而废。” 言至多,却终究是不想输于大哥。屋外雪停,寂静非常。 泫亲王盼着,雪不知何时归于平静,只留云浮沉珂。夜色寂静,离人归回。屋外守门童急急忙忙冲了进来,欣喜模样道:“王爷,雪停了,山下人禀报路也清理干净了,可回去了。”闻言,点首欢语,“将军,路清了,本王便归了。” 泫亲王起身幽幽一目视人,淡淡笑之,提脚出门。见寺院人而往外涌,想必不过多久,南山寺终归于平静。 納玉龙随人起身,理理长衫躬身行礼:“泫亲王慢走,路上当心。” 初出房,便闻寺门山路处嘈杂,正水泄不通,若争一时之快倒未必出得去。且待他堵上一会儿,我自去赏景逍遥。辗转绕至寺后,苍松遒立,傲骨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