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凤凰台上忆吹箫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
福休踉跄地冲了过去,狠狠地拍打着枫丹宫的朱漆宫门,全然不顾及自己还怀有身孕。福休声音冷厉,穿破了风雨,穿破了那深宫之中隐隐约约地哭号悲泣。 福休拍打过后,终于有人走过来,将宫门打开了。 “福主子,您怎么来了?!”开门的小太监满脸泪水,怒吼道:“福主子!你还来做什么?我们主子已经快不行了!” “太医!....,延禧宫需要太医,祥jiejie快不行了,我需要太医!”福休一想起那榻上躺着,奄奄一息的祥嫔,顾不得解释,便推开了开门的太监,向枫丹宫内闯去。 那个太监见状,连忙追上福休,拉住了福休,“福主子,福主子,你不能进去!”太监拉着福休的衣袖道。 “滚!”福休一说完,便踢开拉着自己衣袖的太监。 见太监被自己踢了躺在地上,福休定了定神,便冲入了枫丹宫的大殿。 “这是怎么回事?”又有人在急问。 福休还未绕过紫檀木雕的花开富贵屏风,便有人疾步走了出来,用自己的手臂拦住了福休的去路,竟是君墨楚和两名全副武装的侍卫。 君墨楚现在面庞满是阴霾,心事重重,似乎是这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此时蓦然看见福休,眼底也和福休一样晃过一抹惊讶,之后便是一抹忿怒。 还未等福休先说,君墨楚便抢先道:“还请娘娘回宫,娘娘腹中还怀有皇上的孩子,望娘娘回宫。”君墨楚一说完,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福休懒得想君墨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何等这等冷淡,只是冷冷地问:“君大人,是不是所有太医全部在这里?” 君墨楚不耐烦地推着福休,“你,你还是快回宫去吧!这里不适合你待......”正当君墨楚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被他自己活生生地咽了回去。 君墨楚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说这里不适合福休待? 究竟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福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撕心裂肺地哭泣着,“主子.....主子.....” 福休细听,发现此人发出此声音的人竟是端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敏如。 君墨楚似乎也被那声音惊住,待福休从自己身旁飞快地走过,便飞快地赶了上去。 福休已经来到了榻前,一脸震惊地站着。 那榻前,除了跪了满满一地的太医,跪了满满一地的枫丹宫的宫女,还有一个福休意想不到的人。 此人竟是皇帝! 他怀中静静抱着端妃,面沉如铁,忽然转过眼来,看了福休一眼,眼中的暴戾之气竟一点点地开始消散出来,即便如此,皇帝依旧还是铁青着脸。 端妃改变性情之后,显得很安静了,现在端妃更是安静,一动不动地躺在皇帝的臂弯里,只有如云的发丝直挂下来,迤逦在皇帝的膝上,随风飘动。 她的脸色青白,泛着淡淡的黑色,嘴唇更是青紫一片,从嘴角溢出的黑血因为时间的原因,现在都还未干。 “福休,你来这做什么?”皇帝一改之前看到福休的脸色,“福休,是不是你将桂花酥送来的?” 紧接着,皇帝又道:“福休,你说实话。朕不会责怪你的.......” 这时,一旁哭泣的端妃的贴身宫女如敏忽然停住了哭泣,走到福休身旁,大声道:“为什么?为什么?福主子,我们主子向来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为什么竟要害死她?” 福休有一些麻木,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么多。福休看了一眼皇帝怀中的端妃,然后僵硬地跪了下来,跪在皇帝声旁道:“皇上,祥嫔娘娘危在旦夕,请皇上即刻派太医前去救治。”福休一字一句的向皇帝说着。 皇帝琥珀色的瞳仁蓦然地加深了,也变做了夜晚的深暗,“福休,你说什么?” 福休只看到了皇帝的醉在一动一动的,却已经不大听得清皇帝在说些什么了。明灭的寒灯在时远时近地跳动着,一圈圈的光晕散开,又收缩起来,渐渐的,福休连皇帝的面容也看不清,只觉得眼前灰蒙蒙的一片。福休本能地皇帝道:“皇上,祥jiejie......快...要死了...” 福休说完之后,身体晃动了一下,之后便晕倒了。
福休本身便中了毒,又一阵狂奔,推开守门的太监之后,全是凭着想救端妃的意志力苦苦地支撑着。 福休说完之后,身体便支撑不住了,身体一软,脑袋一昏,便倒在了地上,紧紧按住腹部,脸色灿白,只是一阵阵的干呕着。 皇帝看到福休昏倒后,连忙放下怀中的端妃,飞速的走到福休身旁,把福休从冰冷的地板之上,抱了起来,对着福休的耳畔低垂道:“福休,快起来!快起来呀!”说着,皇帝还晃动着福休的脑袋。 皇帝喊叫了几声福休之后,发现福休丝毫没有一点反应,在看看福休的脸色,嘴唇,才发现福休已经中毒了,中毒的福休使得本来就苍白的脸庞更加的苍白。 “太医,太医,太医,快过来看看!”皇帝将怀中的福休放在了长椅之上,唤来了几个跪在地上的的太医。 被皇帝一喊,几个太医便不敢怠慢,连忙将福休把了脉,把过脉之后,一个太医给福休施过针后,走到皇帝声旁,对皇帝道:“禀皇上,福嫔娘娘和端妃娘娘一样,都是中了鹤顶红的毒,想必,福嫔娘娘也是吃了那桂花酥吧!所辛娘娘食用的不多,微臣施过针后,暂时压住了娘娘的毒性,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样就好了。”皇帝望着躺在长椅上的福休,眼神流露出了伤心的样子。 似乎在这一瞬间,皇帝看到了另外一个久远的影子,一袭青衣,长长的乌发用发带挽起,抱着同样是一个青衣的男子,默默地痛哭着...... 而那男子,那样明朗年轻的面庞,竟是如此地无奈,如此地悲哀,但是,却还在笑,那样的温温和和,轻轻柔柔地微笑着.....。似乎是在自嘲,嘲笑着自己的无能,无为... “阿福......”他那样叹息着,想要用青袖拂过女子的面庞,却在举到半空中的时候,无力地跌落,永远永远地跌落。指甲内充斥着中毒之后的青灰,和嘴唇边的黑血一样,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