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社会很现实
十一长假在曾局长的一句话下,又增加几天,我又可以野马长缰绳玩几天。 终于重新踏入华北县城北小学,校园那股恐怖的气息在老师们勾心斗角下,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沸沸扬扬,只是三年级一二班课堂上少了一个学生们恐怖的数学老师。 经此一役,我在学校的朋友逐渐多了起来,关系最亲近的应该就是我的同桌,郁欣颜。 深秋的夜来的很快,曾局长带着脸上缠满纱布的陈康轩来家里道谢。 这个女人的确破有气质,即使是纱布包住整个脸,就那双炯炯有神却忧郁的眼神,让你不由得心疼他。 礼品拎了一大堆,什么奶粉,油茶,水果等等。 最实惠的还得数这正儿八经的大团结,陈康轩从包包中掏出那信封袋的时候,我踮起脚尖,瞅瞅这到底有多厚。 老爹毫不忌讳,一句客气的话都没,“您放那吧。” 寒暄了几句,曾局长带着陈姑娘,司机在外面等候,离开我家。 终于,由我的一本书引起的谜团解开。 “七毛,去看看有多钱。”我心想老爹这么快就等不急,老爹也是个贪财的主。 “老爹,整整二百张。” 老爹嘿嘿一笑,“没想到曾局长倒还很大方,你给你自己留六千块,其他的给我留下。” 我没听错吧,我自己拿六千,你知道这六千块钱什么概念,农村家庭拼死一年也赚不到这么多。 “楞着干啥,这是鬼氏棺匠门的规矩。” 一般木匠,凡徒弟入门,随师父一起干活,主家除了给师父工钱以外,还得给徒弟小费,这小费师父是不能收的。 因为徒弟辈分小,主家是不会给徒弟,全部转交为师父,但师父必须把给徒弟的小费退回。 鬼氏棺匠门由于是吃死人的饭,这份钱来之不易,师父必须按三分之一的结算给徒弟。这也是用高薪养职,不让鬼氏棺匠门灭种的一种手段。 谁见了钱不喜欢,更别说那么多钱,真的可以呼云唤雨。 兴奋的我心砰砰直跳,手颤颤巍巍数了六十张,可是钱太多,手太小,没拿住,掉在地上。 没办法,又得捡起来,老爹摇摇头,走过来。 “这些钱都是属于你的,你自己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作为师父我管不着,但是......” 我一听到但是,知道坏了。 老爹义正言辞,“但是,作为老爹,我必须管。要是你的心走偏了路,会自取灭亡。”说着,弯下腰子,将钱收起来。 “我帮你存着,等你长大我再给你。”这句话说出,我就没打算要过。哪个家长不是这样,钱存哪去了,鬼知道。 我正愁眉苦脸,老爹哈哈大笑,“臭小子,这五百块钱给你,拿去当零花钱,有空多请请你的同学吃吃饭,搞好关系也是不错的。” 一巴掌后,又给一大枣,小孩子还是好糊弄,很快就释然。 老爹说,我这一顿打没白挨,他打我也是没想到这件事结果是这样,不过我祸中有福,经此一役,修炼出第一滴玉棺浆。 鬼氏棺匠门传承两千余年,十六岁之前能够修炼出第一滴玉棺浆,那已经是特别厉害,而我如今才七岁,胸前的玉棺吊坠在晚上微微发出红光,红光中传出一股子暖意。 再去问这玉棺浆到底是什么东西?干什么用? “等你到那个时候,自然会明白。”每次都是这一句话将我打发。 人生要么精彩,要么平淡。既然挣扎着活了下来,就该努力让自己的每一步趋向辉煌。 1998年,四年级一班。 如同往常一样放学,铃声刚响,同学们呐喊着冲出教室,站好路队,由打头的孩子举起所在班级的木板牌,老师点名,打扫卫生,锁门走人。 路队分东西两站,郁欣颜家在城西,我两是背道而驰。 今天,老爹没在家。 昨天老爹刚好卖了一个棺材,那户人家让他去挑灯,今晚家里就没人。 既然没人,我何必那么听话,学校出门往东不一会,就到我家,可是木器厂这边什么都没,想玩也没个意思,只有城西才是华安县的商业CBD。 心血来潮,反正谁也管不着,出了校门后,自觉加入了城西的路队当中。 郁欣颜有些吃惊,“七毛,你不回家吗?” “哈哈,你不知道吧,我爹没在家,我去城西头玩去,你去不去。” 郁欣颜苦着脸,“我不能去,我回家还得给爸爸做饭。” 我在家,老爹给我好吃好喝伺候着,虽然有时我两有些磕磕碰碰,他揍我一顿,没几天,什么事都没,而人家回家要给自己父亲做饭,更加让我吃惊。 “你爸爸没长手,不知道自己做啊。” 郁欣颜生气了,“我不许你说我爸爸。” 我低头嗯了一声,“好吧,那回家之前,我请你吃好吃的。”全班估计也只有我兜里的零花钱最多,在学校,屁股后面围了一大群混吃混喝的主。 “我......”郁欣颜有些犹豫。 “没事,上次你帮我把书粘好,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你,请你吃跳跳糖和冰激凌,不耽误事。”说着拉着她的手,脱离了路队。 给路队长兜里塞了一毛钱,他非常乐意帮我把这件不遵守学校路队规则的事情烂在肚子。
临走之前还大喊一声,“看什么看,你们要有一毛钱给我,也就可以滚蛋了。”可是我们那时候的学生,就算有也舍不得给这个坏蛋路队长。 每次我从裤兜里掏出那么多钱,郁欣颜总是盯着看,“怎么了?” “真羡慕你,能有那么多零花钱?”她的声音很低沉。 “嗨,咱两是同桌,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来,给你。”真的是童言无忌,说着把裤兜里一把毛票全部塞给她。 “不不不,我不能要你的钱。”女生都较男生成熟些,刚才我说那番话,她明显有些脸红。将毛钱退回给我,拿着我买给她的好吃的,跑步回家。 穷,是作为一个男人最怕的事情,穷不要紧,最重要是穷了就没有尊严。 文革期间,大家都穷,似乎无关紧要,因为越穷越光荣;而八十年代,人们的思想虽然渐渐茅塞顿开,但富起来的都是极个别,并没有太大变化。 风云突变的九十年代,中国一个大变革的时代,到处都是金子,到处都是女人,有钱,你什么事就可以办,安稳的社会节奏一下跳跃起来。 浮动的人情,焦灼的人心,让整块华夏大地表面上风生水起,实质却苦不堪言。 有的人受不了这样的大起大落,选择自杀。 郁欣颜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个祭奠品,他的老实,他的勤劳并没有成为这个社会所认可的元素,反倒是多次被人坑倒,第三次做生意失败,在家上吊。 就是那天,我请她吃完东西的那天下午。 是我苦苦哀求老爹,免费为郁家打造一口棺材,将郁先生安葬。 从那以后,我的同桌就再也没回来过,听说她被姑姑带走,去了另外一个县城。 时光清浅,岁月嫣然.多少往事在风的气息中悄然流逝,安然处于时光的角落,静静地品读着时光带给我们的痕迹. 这些痕迹,有点是红色的慷慨激昂,有点是蓝色的,清新优美,有点却是黑色的,让人落寞。 2005年6月11日,鸡年,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 十五岁的我已经有了一米六的大个头,在这样下去,长到一米八那肯定是铁板上钉钉子。由于长的颇帅气,向我投送秋波的女孩比比皆是。 华安县中学,高一一班,正在有一场蠢蠢欲动的战争,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 男人的战争要么为了权利,要么为了女人,这一场战争,显然是为了女人。 莫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