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得真传
繁花散尽寒光影,一腔染尽万里衫。↖↖, 魏无牙能够走到今天,靠的是血,别人的血。但却从未像今天这般,看到这么多的血,令他心悸的血。 虽然魏无牙从来不将自己的门下弟子真正当做自己的弟子,但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变成一个光杆司令。 他是个聪明的人,而一个聪明人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正确的认识自己。 他魏无牙敢上移花宫求亲,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一身当世少有的武功。毕竟,混江湖,功夫才是根本之中的根本。 而划分功夫水平最简单,最有效,最直接,也是最真实的方法,从古到今,始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打,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没有理由,没有解释,江湖,从来不相信这些。 眼见自己面前的门人仿佛割麦子一般一茬茬倒下,魏无牙忽然狂吼一声,向那邀月扑了上来。 人在空中,魏无牙的身上忽已多出十根短剑,划向他的手腕。原来他每根手指上都留着叁四寸长的指甲,平时是蛇曲着的,与人动手时,真气贯汪指尖,指甲便剑一般弹出。 刹那间,邀月的前后左右,都是魏无牙的人影,这般轻功,放之整个江湖,也要算是第一等的人物。 然而,此时此刻,邀月却仿佛对自己周遭的无数人影视若无睹一般。一掌拍出,澎湃的内力涌动之下,直压的天地之间的空气之中一片片爆裂之声不断响起。 巨大的压力之下,那魏无牙直好似一只无处躲藏的大老鼠一般。随着邀月掌力的临近,他躲藏的空间也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少。 最终,在一道狠辣之色闪过脸上之后,忽然双手齐出,十根仿佛匕首一般的指甲向前插出。仿佛孤注一掷,要硬拼邀月这一掌似得。 但下一刻,魏无牙却忽然发现,随着邀月的右手看似随意的一个拨弄,自己仿佛匕首一般的十根指甲好似突然之间陷入了一个湍急的漩涡之中一般。无论自己如何努力想要离开,却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朝着想象之外的形势转化而去。 “移花接玉,神鬼莫敌!” 移花宫存在于江湖已不是一日两日,自然,死在移花宫移花接玉之下的江湖客,同样犹如过江之卿。魏无牙从前不明白,那些高手为什么始终斗不过移花宫区区的两名宫主,但此时,他方才明白,原来,他们是斗不过自己。 但邀月的移花接玉虽然玄妙,魏无牙却也不像往日之中那些寻常江湖人物,丝毫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此时他内力催发之下,十根指尖之上猛然显出一律幽光出来,随着一声好似锦帛的撕裂之声传来,紧接着,又是一阵阵仿佛筷子折断一般的脆响之声传来。 待得魏无牙的身形终于飞快的退出邀月移花接玉的范围之时,他双手之上的十根指甲,已经尽数折断。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道理,魏无牙很小的时候便已经懂得。所以,他才能活到今天。 走! 魏无牙的身材又轻又小,这样的人,只要肯下功夫,那么他的轻功一定不会很差。 况且,魏无牙本不仅仅只是肯下功夫而已,为了练成这一身足以纵横黑白两道的功夫,他简直已把所有能用的时间都花在了练功上面。 只可惜,今天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功夫,还远远没有练到家。此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个老人,他很后悔没有听他的话,当年老人对他说过:“他至少应该再练二十年的!” 魏无牙奔跑的姿势很特别,脑袋和身子前倾的特别厉害,似乎只要再低那么一点点,就已经可以碰触到地面似得。再加上他不时摆动,掠过地面的两条手臂,活像一只特大号的肥老鼠。 随着接连传来的数十声惨叫,魏无牙的身影已经转眼之间来到了队伍的大后方。在那里,两顶大的出奇的红帐花轿正孤零零的停在那里。 而就在魏无牙掠过花轿的一瞬间,邀月和怜星二人已经将魏无牙的门下弟子屠戮了十之**,正一左一右,向魏无牙破空袭来。 而就在此时,那两顶花轿之中突然之间已爆炸开来,随后,数道人影已经忽然之间冲天而起,将刚刚袭来的邀月和怜星二人团团围住。
第一个个人又高,又大,又壮,又肥,却又偏偏轻如蝴蝶。这个人肥头大耳,眉清目秀,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弥勒佛一样,可是知道他的人,宁可看到一百个拘魂的恶鬼,也不愿意看到他。 他就是近两、三年来才倔起于江湖的超级杀手“大鼓”。他的肚大如鼓,他的呼吸声如鼓,甚至连他的人都好像—个鼓一样。 像这么样一个臃肿平凡俗气的人,有谁会提防他?所以在最近十九个月以来,死在他那一双肥肥小手下的武林大豪,已经比死在移花宫二位宫主掌下之人还要多得多了。 而他之所以会移花宫趟这一趟浑水,原因很简单,一个人若是吃的太多,不仅仅会发胖,还会缺钱。没有钱,就没有食物,而没有食物的感觉,足以令天底下所有的人发疯。 大鼓的身后是一个女人。高高瘦瘦的身材,长长的脸,眉和眼都是向上挑起来的,在刚健的英气中又另有一种妖媚。虽然不美,却有魅力。她身上穿着个很短的银狐披风,露出一双修长的腿,脚上穿的却是双绣花鞋。 作为和大鼓前后脚出道的超级杀手,绣花鞋杀人的价钱虽然不比大鼓多,但赚得银子却要远超对方。论说,她不该因为钱而上移花宫送死,但她还是来了,原因也同样是为了钱,要知道,这个世上总有那么几个人爱钱会超过自己的性命。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得真传……” 就在大鼓和绣花鞋二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朝着邀月夹击而去的瞬间。一道含着三分醉意,三分癫狂,三分杀气的吟唱之声忽然传来。 一刹那的功夫,邀月已经感觉到,自己周围的天地,已不是移花宫,而是那千百年前,曲水流觞,高歌豪迈的饮酒之地。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