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脱手飞剑
当你面对一只狮子和一群绵羊的时候,作为敌人,你首先会解决谁? 谁是狮子?谁是绵羊?显而易见,一个人若是面对一个能够瞬间杀死九名身居武功大汉的高手,还在安然的喝酒吃菜。那么,毫无疑问,他便是绵羊群之中的那只狮子。 天底下的剑千千万万,长剑,短剑,重剑,细剑,厚背大剑,子午鸳鸯剑……其中最是诡异的,便是软剑。 用力屈之如钩,纵之铿然有声,复直如弦。软剑在天底下所有的剑器之中,属于最为难练,最为难用,最为难精的兵器。 不过天底下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有他的原因和道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软剑虽然不擅长劈砍,但在刺,割之上,配合自己变幻莫测,曲直如意的剑身,顿生无穷变化。 快,不同于江风的剑,来人的剑虽快,却是一种繁复密集的快。好似天空之中坠落的雨点一般,一旦接触,便避无可避。 下雨江风见得多了,但能够将一柄软剑舞成暴雨一般的模样,江风还是第一次见到。 然而,那人一出手,江风也动了。大袖挥出,仿佛天空之中的流云一般,重重叠叠,一浪浪向前涌出。 “锵”的一声脆响。 不同于那神秘女子手中仿佛雨幕一般的碧青光芒,江风的衣袖之中,一道金色的光线飞射而出。 这柄鎏金短剑正是江风昔日在长乐坊所得的魏太子丕所铸百辟匕首之一的龙鳞,当日江风能够一剑逼退赏善罚恶二使,却也多赖此剑锋芒。 短剑对长剑,利剑对软剑,以小击大,以拙破巧,方是应对之道。 快,快剑,不同的快剑,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相遇,碰撞,一沾即逝。 如果说对方的剑是雨,那么江风的剑便是闪电,闪电过后,风消雨住,二人的身影交错,眨眼功夫,便已交换了位置。 背对背,那神秘女子手中的长剑微微斜下,内劲灌注之下,抖得笔直。而江风的龙鳞却已经消失不见,一如杀手一般,看不见的兵器,才是最可怕的兵器,也是最适合杀人的兵器。 裂纹,斗笠的一侧开始缓缓出现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纹。下一刻,不断扩大的裂纹蔓延而出,一个呼吸的功夫之后,一张完整的斗笠终于在“砰”的一声之后化为两半。 那是一张长长的瓜子脸和削尖的下巴,白皙,苍白的白。如水一般的大眼睛,却是死水,波澜不惊。 “细剑无声,密集如雨,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黑石第一杀手细雨。也好,就让我见识一下轮转王的得意之作,辟水剑法!” 转过身,江风的衣衫在气劲的灌注之下猎猎作响,澎湃的气劲一波波涌出。此时的江风仿佛化为了一座高山,山岳之重,虽千万斤难以企及万一,岂是凡人可以撼动。 “你知道我是谁,那你就更该死了!” 最后一个字说出,细雨右手手腕一转,那辟水剑忽然之间犹如海浪一般一波波的晃动起来。剑尖摆动之下,像是灵蛇吐信,又像是缥缈的水汽,一晃一晃,没晃动一次,细雨身上那变幻莫测的气息,便越发诡异一分。便好似那天地之间的雨水一般,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 一寸长,一寸强,细雨的辟水剑笼罩之处,却是招招致命,只攻不守。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剑,一定会比江风的短剑先插入对方的身体。 一寸短,一寸险,越是短的兵刃,临敌之时便越发凶险。然而,越是危险的地方,才是转危为安的生机所在。 与一剑在手,再无他物不同,江风此时袖袍一挥,剑光再现,却并非任何已知的剑法。而是一世用剑不提剑残本练到巅峰之处一记杀招。 内力贯穿,凝聚剑芒,本已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剑法。然而,若是能够将剑身之中的内力运转自如,随心而动。一剑飞出,便是剑光横空,无坚不摧。 光芒,谣言无比的光芒,作为黑石最厉害的杀手,细雨经历过最严格的杀手训练。即使不遮不掩的直视烈日,她也能坚持超过盏茶功夫而不眨一次眼。 但此时江风的剑光却已经超过了细雨生平所见的一切剑光,似流星璀璨,似大日东升。即使以细雨那双经历过千锤百炼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为之一阵战栗。
眼睛一闭一睁,一眨眼的功夫。一个人一生之中,一日之内,便不知要经历过多少次眨眼。但唯有这一次,对于细雨来说,是最可怕的。 一眨眼的功夫,上一刻,目光所见的一切化为虚景映照在心田。而下一刻,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金光,化为金光的鎏金短剑,不知何时,已经仿佛瞬移一般破空而来,直指细雨的眉心。 密集如雨的剑势在这一道金光之前,便好似遇到了天地一般,层层消退,造不成一丝一毫的阻碍。 短剑本就比长剑更快,但比短剑更快的,却是这脱手飞剑。一剑击出,有去无回,若非必杀之机,绝不轻出。但一剑飞出,便犹如流星坠地,彗星扫月,一发而不可收拾。 “砰”的一声。 细雨的确是一名极为优秀的杀手,即使是最危险的关头,她也同样可以用尽一切办法来改变自己的处境。 辟水剑可以说是整个黑石的象征,因为只有它才可以发挥出轮转王的绝学,辟水剑法。但此时此刻,细雨脑海之中没有任何的考虑,内劲一吐,不是抖直剑身,而是将这柄辟水宝剑犹如暗器一般射出,于险之又险之间,阻碍了江风的龙鳞短剑一下。 “哼!” 划破天空的,是一道无形的掌力。桃花岛的劈空掌功夫在黄蓉使来,不过也就是吹吹蜡烛,灭灭灯。但是一旦配合上江风那浑厚无匹的内力,一掌劈出,便好似实质一般。 即使以细雨的武道修为,也避之不及,只得发出一声闷哼,随即破窗而出。于大雨之中,仓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