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一个新娘，两套婚纱
南方的冬天温度不算低，但寒风入骨的时候非常令人难受，风夹着雨，一直飘着。 我走出门口，抬头望着这灰蒙蒙的天，心便是雪上加霜般冰冷到了极点。 眼看日子就要到了，这样的天，怎么穿婚纱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路全是脏兮兮的，婚纱穿上去保准没到他家就弄脏。 “芷落，你还傻愣干嘛？跟妈上街买些礼饼之类的东西，眼下日子就要到了，我们什么也没准备。”妈又从屋里叨唠着出来。 嫁女而已，还要这么麻烦。 我很不耐烦地回头对着妈说：“你看看这种天气，怎么出门，再逼，我真不嫁了。”本来这门婚事就不是我作主的，我也才二十七，mama就嫌我老了，非要把我嫁出去。 你想一下，现在读个大学毕业也就二十二三了，工作一下，二十七不就很正常吗？ 这都不要紧，你说要我嫁谁不好，偏偏让我嫁个养鸡的。 对着好友，我都不愿意提他，一提他，别人就笑话我；“以后你可得小心你的鸡公哦。”你说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我妈就是看到别人是个“老板”，有几个钱，然后呢嘴巴又总是像沾了蜜蜂一样，甜而不腻。 她说，农家女孩子没什么好求的，嫁个有钱的，疼自己的丈夫才是硬道理。 还说老公老公，老点的才是公，所以，尽管我嫌弃他比我大8岁，我妈还是觉得男人三十五才是一朵花。 妈一听我说不嫁，她才会闭上嘴巴不说话。 好歹她也只有我一个女儿，嫂子嘴巴又尖，以后她还得靠我这件棉袄取取暖的。 回到房子，我又关门自闭。 刚打开电脑，手机就响了起来，“芷落，婚纱店的老板让我们过去取婚纱，我一会过来接你。” 我都跟他说过，订个婚纱干嘛，租套穿就行，反正都是一次性的，以后又不会穿，浪费，可是他不肯，他说那些婚纱很多人穿过的了，有十个八个鬼魂也不定，说得我有点毛骨悚然。 “浩然，我妈刚刚说让我陪她上街买点东西，一会我们带上她吧。”反正他开车，我们搭车也不方面。 “芷落，妈要什么让她列个单子就行，我帮她购买回来就行，那么冷的天还让她老人家出门，你有点孝心好不好。”你看看，我妈能不喜欢这样的女婿吗？ 我无语，那可是我们的家要的东西，以后你姬浩然是不是全包了？ 放下电话没几分钟，我就听到他在院前跟我妈叨唠着，估计他是差不多到才给我电话，因为从他家到我家开车要两个多小时，我们不是同一地方的，也不知我妈从那个媒婆里找到他。 “芷落，浩然来了，锅里还有点红糖水，趁热，你给他装出来，这么冷的天，喝点红糖水暖暖身。”我这个妈，没看到他对自己的儿子有那么好。 “妈，不用，我要吃自己来就行，我又不是外人。”你看，礼都还没行，便当自己是家里人。 依然是风夹雨，像端午节裸粽子一般，我把自己裸得严严实实的，还是十分的冻。 他的车有暖气，走出车后的我便又缩回去，“鬼天气，要冷就赶紧冷完。” 他从车后座给我拿了顶帽子，“来，戴上。” 像我这个不老不嫩的年纪的人，戴个帽子？“我不戴，我没那么老。” “你看你，人没老，思想却老了，人家城里人把帽子当成装饰品的。”你姬浩然都会说是城里人，我们是乡下人，怎么可以跟他们比？ 我把帽子一甩，“说不戴就不戴。” “好好，不戴，我们领婚纱去。”他就是怕我生气，每次我大声点，他什么都会依我，哄我开心。 我故意装着不理他，其实就是不愿意走出去，想再在车上暖一暖。 他打开车门，“来，我抱你下去，总可以了吧？”谁要你抱，我嘟起嘴巴，还是不理他。 他也许看得出我不是真的生气，便一把我抱着，我这一身累赘的衣服，让他这么一抱，也吃不少力。 “放下，我自己走。”我瞟了他一眼，便挽起他的手腕跟他走。 他一路哼着小调，大摇大摆的，幸福感，也许就是他这么的样子吧？ 踏进婚纱店，一个圆冬瓜一样的中年男子向我们走过来，“姬老板，恭喜恭喜。” 姬笑着给圆冬瓜递烟，“谢谢黄老板，让你费心了，芷落，你先坐着，我让黄老板拿婚纱出来给你看看，然后就回去。”他也总算知道我不喜欢这些场合。 还让老板亲自己出来接，你这姬浩然面子也不小啊，而且这个婚纱店听说不只是在我们这城出名，是全国很有名的名店来的。 黄老板让员工端出两个大大的又不失美观的盒子，“姬老板，请过目。” 那些员工小心打开盒子，洁白的婚纱，看着真的很神圣，虽然我不对这门婚时一直不怎么上心，但看到这神圣的婚纱，我还是有小小激动，毕竟，真的就是做新娘了。 而且这个姬浩然就是年纪大一点，相处了差不多一年中，他都算是处处迁就着我，也体贴，我还是有被他感动过的。 “姬老板，你看，新娘子看着婚纱都害羞了，脸红扑扑的，姬老板真有福气。”我被这么一说，便更加不敢抬头。 “好了，姬老板，我帮你打包好，两套，都齐了，我帮你送上车。”两套，我连忙把塞在耳朵上的耳机取下来问姬浩然：“你还帮谁订的？” 他淡淡一笑，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牵着我走出婚约店。 居然敢这样对我？我正想甩开他的手时，抱着婚纱的店员突然说：“谢小姐，我们这里的风俗习惯，领婚纱时两夫妻不能吵架，如果不是的话……” 如果说不是会怎么样？我从小怕黑，说白了就是怕人们所说的“鬼”，所以如果有人一提到关于灵异的事，我都会选择逃避。 “不要说下去，我像是要吵架的人吗？”我马上止住了他继续说下去。 这事，回去再好好质问他也不晚。 后来，我们为婚纱先放置什么地方先而出现了点小分歧，他说先放他家保管，我说先放化妆店，反正到时去化妆时也在店里穿，他说不行，怕店里的人坏，将旧的换给我们，我说那就放我家，他更加是不同意，以前一直以来他都依我的，只要我说“不”他就会顺着我。 这次他却死也不愿意把婚纱放我家保管，即使我怎么的闹他也不肯。 “芷落，别任性，不就一套婚纱嘛，既然浩然说那是他们的风俗，我们就得入乡随俗，让他带回去吧。”我妈总是这样，每次都会站在他那边，到底谁是她生的？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随个屁俗。 我对着他“哼哼哼”，他依然不恼不火对着我笑：“你看妈多开明，妈，您要买的都齐了，以后还有什么要买的给个电话我就行。” 就知道拍我妈的马屁，哄得我妈嘴巴都合拢不上。 日子天天过去，这天气却越来越坏，不但没见转晴，雨反而越飘越大，天也越来越冷，而且七日后，也就是我结婚的那天居然是全年最低温度的一天，2度！2度对于哈尔滨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但对于南方来说，却是极少见的。 我天天对着天发愁。 姬浩然一天打几十个电话来安慰我，让我开心点，他说天大地大的，还说什么贵人办事从来都是风雨相迎的。 他是贵人还是我是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