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沙场纪事
过了正月十五,阳历就到了二月下旬了,马上就是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时节。 尽管十分不舍得离开,但方浚还是不得不走了。因为他和张泽义已经约好了,要在春天到来之前,收割完剩下的那部分沙柳了。对于能够创收的事情,他还是挺上心的,一接到电话,便急匆匆地往这边儿赶来。 近万里的路程,方浚先坐大巴,然后又转火车,最后再倒飞机,几经周转,终于来到了和市。 飞机缓缓地降落在和市机场上。方浚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简单收拾好行礼,便从机舱走了出来。外面的光线很柔和,就是微风吹拂在身子上,还带着丝料峭的寒意。这里毕竟不同内陆,夏天更热,而冬天也只会更冷。 真冷啊。他不由裹紧了围脖,然后擦拭了一下被雾喷湿的墨镜。 回到了住所,方浚便和张泽义联系,然后便来到了自己的沙场。有可能刚刚越冬,南方的土地已经草木复苏,开始吐出嫩牙,而北国的天空此刻依然被风寒笼罩。随之而来的,便是沙柳的长速也明显变慢,所以和去年年底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回张泽义来得挺快,不过两三天时间,他便领着车队过来了。 一下车,张泽义便给方浚来了个熊抱。边拍他的后背咧着嘴大笑道:“方老弟,好久不见,哥哥我可是想死你了。” 方浚被勒得险些喘不过气来,他连忙不着痕迹地挣脱开,然后热情地给每位到场人员每人派了一包烟。他发的是鄂省本土烟中极品-黄鹤楼1916。虽然国家已经明文禁止贩卖奢侈烟酒,但正所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只要有市场需要,哪怕是龙肝凤胆也能给你弄来,所以要想买到好东西还是不难的。 “张大哥,新年在家过得怎么样啊?”方浚乐呵呵地说道。 “还能怎么样,成天跟一帮狐朋狗友吃了玩儿,玩儿了吃。这不,”张泽义苦笑着拍了拍隆起的肚皮说道:“肚子又长大了许多,胆固醇也飙升了许多,这年过得还真是要命啊。” “哈哈,”方浚不由乐了:“那敢情好,这次你到我这里,就可以自己下地干活了,权当给自己减减肥吧。” “嗨,岁数大啦,干不动喽。”张泽义自嘲道:“想当年,老子每天至少两炮,还觉得不够过瘾,要到cao场上跑两圈才能散散劲儿,那身体,简直是杠杠的。可现在就不行啦,这不,每个星期来两发,还累得吭哧吭哧的,真是岁月不饶人哪!” “呵呵,张大哥果然是个勇猛好男儿~”方浚尴尬地笑了笑,他还不太习惯这样荤素不忌的话题。 “兄弟,看你这样子,似乎现在还单着啊。”张泽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通,啧啧说道:“还真别说,都单了很长时间了。” “啊,张大哥,这你都能看得出来?”方浚顿时惊为天人。他用万分景仰的语气对张泽义说道:“难道你长了阴阳眼,能够前知三百年,后知五百载?” “嗬!”张泽义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要啥劳什子的阴阳眼?老子只要一瞅,就知道你身体是啥毛病。你看你,面色潮红,眼神浮躁,口舌生津,胡子拉碴,一看就是欲求不满的表现。这要是不单着才有鬼了。当然喽,除非你家那口子是性冷淡。” 我去!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浚顿时哭笑不得,他还以为张泽义真的会看面相呢。 “嘿嘿,小方老板你是不知道,”旁边一位爱说笑的中年司机凑了过来,暧昧地笑道:“咱们张大老板年轻的时候见过的那场面、那阵仗多了,江湖人送‘浪里小白龙’,你懂的。” 这样一说,旁边的几个人也互相挤眉弄眼地乐呵了起来。 “是吗?”方浚顿时有些目瞪口呆,他不说自己还真看不出来。看张泽义这么正气堂皇的,怎么看都是一位作风正派的人,没想到却大大颠覆了他的认知。浪里小白龙,一听就知道久经风月,这可不是一般的狼啊。 “老黄,你胡说什么呢。”被露了底的张泽义顿时绷不住了:“你可千万别教坏了小朋友,小心老子我收拾你。” 还用我教坏吗?老黄不由撇撇嘴,老子可比你正经多了。 又瞎扯了一通,待众人缓过劲儿来之后,张泽义就带着平茬收割机忙开了。这一次来的切割机比上一次少一些,但由于数量也比上一次稍少,所以仅仅用了五六个小时的时间便弄完了。 过了一下秤,总共是1200多吨,约合107万多,张泽义又添了一些,湊成108万。去掉两万块的平茬费之后,还剩106万。就这样,方浚依靠这片沙柳林,赚了220多万。这对原本近乎于一穷二白的穷吊丝来说,已经是相当多的一笔钱了。
“兄弟,恭喜发财啊!”张泽义亲昵地碰了碰他的胳膊,打趣着说道。 “哥,啥也不多说了,说多了都是泪。这两年都快特么的穷疯了。”方浚抹抹眼睛,状似满脸感动地拉着他粗壮的胳膊道:“没想到您大新年的还过来给我送钱,你就是我的财神爷啊!” “彼此彼此,”张泽义满脸笑容地说道:“你也是我的财神爷呢。上次你的那批货,就让哥哥我大赚了一笔。” “那敢情好。”方浚也不由为他高兴,只有双方都有赚头,才能长期共赢:“再怎么说俺们也是好哥们儿,如果因为我而让你赔了钱,那我也会寝食难安的。” “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哥儿俩喝几杯?”张泽义扬了扬眉,激话道。 “喝就喝!”方浚咬咬牙道:“我就权当舍命陪君子了。” “好,痛快!”张泽义叫道:“那还等什么,走吧,坐我车,去市区。” 说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方浚也坐上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道:“走,今晚你安排,我付账。” “瞧你说的。”张泽义白了他一眼道:“你帮了我大忙,我能要你请吗?这像话吗?” “得,就你请吧。”方浚也不争了:“我这矮矬穷,怎么能和你这高富帅相比呢。” “去你的!瞧你这小气劲儿。”张泽义嗤笑着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然后就发动车,向市区开去。 说是痛快地喝酒,其实众人都没有多喝,最主要是张泽义明天一大早还有事,怕影响状态。本来还想去KTV唱歌的,但又怕搞太晚了,所以也就没去,最后两人只好相约下次有机会再补上。 张浚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了。外面的空气比较冷,丝丝的凉风就像一把把冰刀一样往他脖子里和衣袖里灌,直到进了家门有了暖气,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