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暴雨中
雨幕如晦,南泉别墅被隐匿在黑暗之中; 南泉别墅依山而建,有小溪自山涧溢出,将别墅区包裹其中,形成天然的护卫屏障; 背面山间有着温泉,也正是因为那温泉而得名南泉; 山上温泉,小溪环绕,建一片别墅,自然是一种生活的享受; 雨幕中,庄风孟袁华诸人已经到达南泉外围,看着远处那南泉别墅,同时等待着刘杰与郑兴兵的到来; “真会享受;”庄风看着那跟本就看不清楚的南泉别墅,跟那儿颇有些羡慕的说道; “那有什么好享受的,钢筋水泥,移置的花木,人工的景色,污秽的温泉,比楠园差老远了;”孟袁华跟那儿不屑的说着; “你不能拿他去与楠园相比,你得知道有多少人的梦想就是拥有这么一栋别墅,比如我在几年前就有这个梦想的;”庄风似是有些颇有体会似的; “苍天啊;”孟袁华跟那儿装作极为夸张的模样; 孟袁华知道庄风说的是真的,从庄风回来之后,庄风与孟袁华说起了那十间的一些事,也就知道庄风在平民世界里呆着,受着影响,自然也会有着这样的梦想的; 只是以庄风的出身来说,或是作为庄氏家族的家主来说,买一栋别墅这样的事那不应该提升到梦想的高度; 早在十多年前,庄风就与他的妻子曾经买过一栋别墅住着玩;是的,是买来住着玩的;那时候随大潮流行住别墅,庄风的妻子想试试新的玩意,然后就买了一栋,住了半年不到就搬了,觉着还是老园子住着舒服些; “不用这么夸张吧,我也可以有些其他的梦想,好吧;”庄风当然明白孟袁华说什么意思,他庄风是不应该有着这样的梦; “筱鱼,你的梦想是什么?”孟袁华懒得搭理庄风,转移了话题; 筱鱼本来听着孟袁华与庄风跟那儿说着梦想,也正想着自己的梦想到底是什么呢? “不要问了,筱鱼的梦想很高尚,不是我们这样的人所能够拥有的;”庄风没有等到筱鱼搭话,就跟那儿抢着说道; 孟袁华明白庄风说的话,筱鱼不像庄风和孟袁华自己这样,手中的血污已经洗不掉了的,也没有资格去追求一些生活;但是筱鱼却是干净的,所以筱鱼的梦想也是高尚的,而高尚的梦想,却不是孟袁华与庄风还能够去追求的东西; “真好;”孟袁华知道庄风说的什么意思,跟那儿颇有些羡慕的说道; “别多想了,阿杰他们到了;”庄风没有再继续梦想这个话题的意思,跟那儿出声说道; 随着庄风的话,孟袁华也收回思绪,跟着庄风下车; “十年前那晚的雨这也这么大;”庄风下车,在侍卫撑着的伞下边似自言自语的说着; “什么?”孟袁华有些没有听清楚; “走,上车;”庄风跟那儿补充了一句; 孟袁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着庄风走向了后面一辆大巴车; 如果抛开民用外观的话,这辆大巴是一辆标准的军用指挥车; “都到了;”庄风上车,看着正在车上候着的刘杰郑善还有赵义郑兴兵叶滔等人,跟那儿招呼了一句; “是;”刘杰郑兴兵跟那儿正式的回应着; 郑善赵义慢了半拍,也回应着;只是叶滔跟那儿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 “阿杰,你负责指挥;”庄风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跟那儿说道; “是;”刘杰一幅正经的模样,回应着庄风;随即刘杰摊开地图,跟那儿又继续说道:“南泉别墅依山而建,三面环水,易守难攻;”刘杰简单的开场白,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几天暴雨让后面竹石山这几个地方有出现塌方,小溪河水也是暴涨,两处桥梁已经被暴雨冲毁;” “根据叶滔的情报告来看,南泉别墅里的武装力量不低于千人,我们的力量也相当,两个方案,由郑兴兵领队侧卫从上流渡过小溪河,进入竹石山后山,穿过山林,到达攻击点等候,本人率领云鱼主队从别墅正面大桥强攻,我们同时强攻;赵义从上桥过河,曾建平从下桥过河,做详攻牵制;” 刘杰说完看了扫视了众人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另一个方案,由本人率领云鱼从正面强攻,赵义郑兴兵过上桥,曾建平过下桥,放弃竹石山;” 刘杰说完,然后看着庄风; “第一个方案能够阻止对方逃脱,缺点是郑兴兵的侧卫战力要在这暴雨塌方中穿过竹石山的难度太高,损失会有些大;杨振全手中力量不弱,再有何旭的特警加上贾鸿德的那帮伪侧,如果我们的侧卫损失过大的话,郑兴兵将承受最重的攻击;” 刘杰说完,停了下来,等待庄风的意见; 庄风知道刘杰停下来是等自己,不过庄风并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第二个方案,没有办法阻止对方逃离,在这暴雨气候里,一旦进山,搜索太过困难;”刘杰说完,然后看着庄风; 刘杰的两个方案各有优劣,如果要抓着杨振全何旭这几个头目,那自然是第一个方案更好;只是刘杰说的也是实情,郑兴兵的侧卫战力确实有些堪忧; 云鱼的战力倒是足够,可是没有云鱼的战力,又无法突破对方的防御; 至于第二个方案,那是将所有的力量放在正面强攻上,这样的攻击时间上要来得更快,只能去赌一把能够赶在对方逃离前就将其给堵住; 如果这时候还有一支力量的话,那就好了;这是庄风有些自私的想法; “这样,我跟郑兴兵去竹石山,其他的按第一方案执行;”庄风相信刘杰的能力,对于刘杰的计划没有异议,跟那儿出声说道; “我也去;”孟袁华听着庄风的话,第一个反应过来; “不行;”刘杰几乎与孟袁华同时出声说道; “不是孟袁华不行,是少爷不行;”刘杰跟那儿继续说道; “刘杰,怎么说话呢?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庄风颇有些不满的说着; “少爷,孟袁华,郑善,筱鱼四人负责留守;徐卫杨霖负责指挥车安全,叶滔冯婷的情报小组负责通讯信息;”刘杰跟本就不搭理庄风,跟那儿下着命令; “是;”徐卫杨霖跟那儿直接出声领命令; 一前一后的叶滔冯婷也领着刘杰的命令; “按第一方案执行,出发;”刘杰在得到众人回应,跟那儿做下决断; “是;”领到命令的郑兴兵赵义曾建平徐卫杨霖叶滔冯婷都是同声回答; 随即也都开始做着自己的事; 对此庄风只能是笑笑; 如今的庄风的健康状况,让他无法再像十年前那样去冲在前面;对于刘杰的决定,庄风也没有反驳; 在这样的天气条件下,让庄风跟那儿全幅武装去穿过山林,那还不如让庄风直接跳小溪河里淹死算求了; “等你们回来吃火锅;”诸人刚下车准备离开,庄风似是想起了什么,快步的走到门口,跟那儿吼了一句; 对于庄风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反正是没有什么反应,各自领着人走进了暴雨之中; 指挥车里就剩下庄风孟袁华与筱鱼和郑善,再加上叶滔与冯婷的情报小组;连徐卫杨霖都下车去布置察看这指挥车的安全去了; 看着诸人离开,庄风跟那儿习惯的燃上烟,显得有些沉默; 十年前也是这样的暴雨时节,也是在那个暴雨的夜晚,庄风亲自抄刀上阵,扫平了江州三大家族,平定家族内斗,冲击了市政厅,与江州军警干仗,到暴雨停歇的时候,庄风宣告了江州归他所有; 十年后的今夜还是那样的暴雨,庄风只能干坐,对手也换了人,结局也变得未知; “老孟,你说我们还能见着明天的太阳吗?”庄风燃着烟,跟那儿说着; “明白天还是暴雨,你没有看天气预报吗?”孟袁华回应着庄风; 庄风笑笑,没有搭话; “郑兴兵开始出发,赵义曾建平调配完成,开始出发;刘杰开始出发;”冯婷跟那儿机械式的说着; “筱鱼,累了吗?累了的话,先睡一会吧;”庄风听着冯婷的汇报,并没有说什么,跟那儿揿灭烟蒂,与筱鱼说着; “给我一支烟;”有些疲惫的筱鱼跟那儿应着庄风,没有表示需要休息; 庄风递给筱鱼烟,自己也燃上; “老孟,你那全幅的武装有多重?”庄风没话找话说,以缓解心中那些焦虑; “三十五公斤;”孟袁华跟那儿说着,也明白庄风这是没话找话呢; “挺重的;”庄风说着; “总堂;”郑善在旁边看着,似是想说什么,只是这一开口就让庄风给打断了; “老郑啊,你只是个商人;坐在这里就好;”庄风明白郑善在想什么,跟那儿打断了郑善的话; “我……”郑善还想说什么来着; “需要的时候,会让你去拼命的;”庄风打断郑善的想说的话; 确实,所有人都在拼命做事,他郑善这个与庄风关系并不算太过亲密的人却坐在这里闲着,这让郑善感觉有那么些尴尬; “刚好四个人,我们来玩百分呗;”庄风跟那儿没事找事的说着; “好啊;”孟袁华积极的响应着; “我不会;”郑善认真的说着; “三个人玩?”筱鱼接着话; “没劲;”庄风说着,燃上烟,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时候的庄风确实无法静下心来,外面那么多的兄弟正在为他拼着命,也不知道在暴雨停歇的时候,还会剩下多少人; 沉默中,时间也随之流逝; “曾建平到达预定地点;”冯婷在那沉默中说着; “待命;”庄风吐出一个词,又陷入了沉默; “赵义到达预定地点;”冯婷又收到讯息,机械的说道; “待命;”庄风出声说了一句; “刘杰到达预定地点;”冯婷继续的说道; “待命;”庄风出声说着; “就等郑兴兵了;”庄风燃上烟,跟那儿颇有些期待的说着; “阿兵哥很强的;”孟袁华接着庄风的话,跟那儿燃着烟说着; “阿兵哥有多强?”庄风听着孟袁华的话,其中也是有夹杂着担忧的,这就跟那儿换着语气似跟那儿玩笑; “阿兵哥在军队服役了八年,退回来的时候是个军士长;”孟袁华接着庄风的话,跟那儿说着; “强人啊,军士长退回来,怎么混到道上来了?”庄风听着孟袁华的话,也颇有些兴趣; 按着缙国的规矩,这军士长再进一步就是军官了,好吧从士兵到军官这一步太难,大部分的人都跨不过去; 但是,作为在军队里混了八年的老兵,还是军士长的军衔退回,那怎么着也有着可观的补贴以及多年从军形成的战友人脉,这样的人退回来,那怎么会堕落到江湖里; “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只是个保安,还被人追债;”孟袁华似也想起了那时候的一些事,跟那儿自然的说着; “军士长退回只做个保安?又不是一签兵;”庄风听着孟袁华那话,跟那儿觉着这个有些不太对; “你在外面鬼混了十年,你还不懂如今的社会是什么样?阿兵哥只是个普通的农人征兵的,退回来之后能做什么?就那点退回补贴,又能够做点什么?”孟袁华跟那儿似乎是有些愤愤不平的说着; “这个我确实不知道,只知道一般来说一签两年兵或是下士之类的普通兵员退回来才会选择保安这样的职业做个过渡,更高级别的,我上哪儿知道去;”庄风没有好气的说道; “其实阿兵哥算是好的了,听阿兵哥说他的连长退回来还跟着他做过保安呢,那才叫混得个惨;”孟袁华没有计较庄风的话,跟那儿想着什么说着; “那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在陵州的时候,还遇到一个刚退回来的上尉跟那儿擦皮鞋呢;做官的和做兵的不一样,做官的不会做,那自然还不如回家带孩子,可那兵却是豁出命在干;”庄风随着孟袁华跟那儿说着; “阿兵哥那时候也差求不多,刚退回来没有多久他老婆就带着孩子跑了,给他的老父亲给气得卧床不起,跑去财务公司借了钱给他老头子看病,欠一勾子的债;”孟袁华说着,跟那儿颇有些同情模样;
“如今的缙国就这样,我手底下也有几个军人差不多也这样的情况;”郑善听着孟袁华与庄风的话,跟那儿插了一句; “然后阿兵哥就堕落了?”庄风接着话说道; “怎么叫堕落呢,人总得活着吧;”孟袁华没好气的回应着; “人是得活着啊,一个军士长成了你孟老大手底下的头马;”庄风跟那儿也似是有些同情的模样; “我的头马是一个中尉;”郑善跟那儿插了一句; “郑总,你是我的偶像;”庄风接着郑善的话说着; “不会做人,没有背景,只会做事,榆木脑袋一个;”郑善笑笑的说着; “通话机给我;”看着郑善那笑笑的模样,庄风跟冯婷哪儿说了一句; 冯婷自然的递给庄风通话机; “阿兵哥,我是庄风;你哪儿有一个中尉,应该能帮得上忙的;”庄风接过通话机,跟那儿直接了当的说着; “收到,姓名;”郑兴兵在通话机里说着; “叫什么名字?”庄风转过头来问郑善; “钟尉;”郑善说道; 庄风听着郑善的话,一幅疑问的模样,随即又反应过来,跟那儿说道:“我还不知道郑总也会开玩笑啊,你这是逗我玩呢?” “钟表的钟,少尉中尉的尉;”郑善还没有等庄风说完,赶紧着跟那儿说着; “钟尉,钟表的钟,少尉中尉的尉;”庄风复述着郑善的话; “收到;”郑兴兵跟那儿回应着; “现在到哪里了?”庄风又跟那儿问了一句; “正在穿过山林,预计三十分钟后到达预定地点;”郑兴兵颇有些军人模样的跟那儿回应着; “收到,通话完毕;”庄风应了一句; “完毕;”郑兴兵回应; 随即庄风将通话机又还给了冯婷; “钟尉那名字没有取得好啊,听着就得止步中尉;”庄风还给冯婷通话机,跟那儿半玩笑的说着; 郑善笑笑,没有接话; 这话庄风可以玩笑,郑善还是不要接茬来得好; 眼下的局面是庄风将所有的人手都调集到了一起做了分配,如果钟尉由此得到庄风的看重,那郑善也得与钟尉疏远; “老郑,你手底下还有这样的人才没,不要藏着啊;”孟袁华接着庄风的话,跟那儿算是差开话题; “本世纪最贵的就是人才,我还想去哪儿抓几个呢;”郑善接着孟袁华的话说着; 庄风孟袁华郑善筱鱼跟那儿有一搭没搭的聊着; “郑兴兵到达预定位置;”冯婷跟那儿出声说道,同时拿过通话机递给庄风; “原地待命;”庄风出声回应,接过冯婷递给他的通话机,又继续说道:“刘杰,郑兴兵到达预定位置;” “收到;”刘杰回答,却没有继续说什么; “攻击;”十五分钟后,通话机里传来刘杰的命令; 攻击开始,庄风也没有再闲聊什么,只是通过通话机听着刘杰跟那儿指挥着; “军警部队动了;”庄风很认真的关注着刘杰他们的行动,这时候叶滔却跟那儿突然的说了一句; “多少?”庄风皱紧了眉头,跟那儿问着; “除一四中队外,其他的全部出动;”叶滔也是一幅严肃的模样; “麻烦了;”庄风自言自语的说着; 庄风这边的攻击刚刚开始,那边江州的军警就动了,这让庄风不由自主的联想到这事与他有关; 按着缙国的规制,这军警并不归属于警视厅,而是归属于州长调动;至于驻守军队,则归军部直接调动,也算是将这三支主要的武装力量进行了权力分开,以防谁家座大; 庄风虽然是与吴锦文达成协议,饶浩也接掌了江州大权,但是这军警的调动权限,却并非是饶浩这样没有名份的实际掌控者可以调动的; 这军警调动,那是需要州长的某些独有权限应证的,并不是一纸调令就可行的; 这次的袭击,并没有牵扯到饶浩;或者说吴锦文遵守了与庄风的协议,没有牵扯到饶浩; 既然吴锦文遵守了协议,并没有向他的家族说出关于饶浩的事,那按着情况来看,这军警也应该是不会动的,但是现在却动了; 如果这是吴锦文早就预计好的事件的话,那么庄风就麻烦有些大了;或者说正是因为吴锦文遵守了协议,庄风才会放开手脚,跟这南泉与杨振全何旭干这场硬仗; 杨振全的计划是简单的,可是庄风也不天真;看着庄风是按着杨振全的计划跟那儿上了勾,实际上庄风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庄风重新回到江州,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就靠着些小行为逐步的拿回江州;但是,庄风也需要有个大的动作来宣告江州的归属;以此,杨振全的出现对庄风来说即是麻烦,也是机会; 庄风的计划里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来个扬名立万的,并且也做好了诸多的预估; 其中关于吴锦文的预估,吴锦文应该是会保持沉默的;虽然庄风也明白所谓协议,那不过只是擦勾子的玩意儿,但是吴锦文也有着他的顾忌; 现在,吴锦文是怎么着的改变了主意?眼下的庄风跟本就没有多余的力量再去应对军警; “吴锦文抓到了吗?”庄风想着这军警出动的事,掏出了电话给奥秀芝去了电话; “吴锦文饶浩都在我这里,军警的行为他们似乎并不知情;”奥秀芝在电话里说道; “我知道了,带他们过来;”庄风听着奥秀芝的话,跟那儿干脆的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的庄风习惯性的燃上烟,跟那儿有些沉默; 按奥秀芝的说法,军警的调动应该与吴锦文无关;可这江州除开吴锦文的话,没有其他的人有这个权力,除非是缙都治部司直接下达的紧急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