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命救回一命来
眼前的景象实在骇人,云翳和郁骁两个人都是**的,汗早已湿遍全身,冒着热气。 只见云翳的左手指尖,正扑簌簌地拥着汩汩鲜血,蜿蜒了一地,聚满成一小滩。 而郁骁,虽然仍是昏迷不醒,脸色却红润如常,呼吸也甚是平稳,像极了平日里深眠的样子。 方良灿飞快出手,封住云翳周身几大重要xue道,以防他真气散尽后反噬到身体发肤四肢百骸,却又在手心贴上他后心的一瞬间,脸色一变! 云翳,此刻的内力修为,甚至比不上他离开盘龙观之前,一身武学天赋,就此湮灭。 想到教中那些暗涌,叵测的人心和不断的刺杀,如今的云翳,恐怕难以应付里里外外的挑战,如果教徒中有人起了二心,联合起来对付教主,怕是…… 他不敢再心生杂念,赶紧渡真气给他,许久才感觉到他冰凉的身体有了一丝热气。 方良灿不敢耽搁,但毕竟年纪尚轻,习武的时间又短,此刻的云翳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不停地吸着他不算深厚的内力,不多时,他也脸色煞白,浑身颤抖起来。 但是,他却不肯收手,只是任凭大颗大颗的冷汗,从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滑落。 “良灿!你住手!再这样你会出事的……” 锦霓俯身查看郁骁,待转过身看清方良灿的脸色,大惊道,赶紧上前便要拉开他。 “别管我!去烧水!” 他红着眼,低嘎一声,终于无力地撤回手,身子晃了几晃。 巨大的木桶之中,盛满guntang的沸水,缭绕着白色的水雾,锦霓试着翘起指尖试试,却被那高温烫到,吓得赶紧缩回手。 “师父现在体内全是寒气,这换血术太过阴损,实施过程中要用全身的真气护住自己,可他却大半给了郁骁,因为他昏睡后,自己根本无法保护自己。我们如果不用热气逼出寒毒,他就会……” 方良灿低低地喟叹了一声,垂下头去,他不再说话,可锦霓明显地捕捉到他狭长眼角处的一抹水光。 “良灿,扶着你师父,他不会有事的。” 此刻,锦霓反而冷静了,不复早先的惊慌失措,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不害怕了。 云翳为了她能解脱,卸下心头的枷锁,不惜以命换命,她若还是没有半分改变,便是再也配不上他的这份情谊。 “你……” 对上她坚定的眼神,方良灿愣了一下,依言扶起紧闭着双眼,呼吸微弱却尚有意识的云翳。 锦霓上前,手指灵活地解着云翳身上的扣子,却瞥见良灿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去,低咳了一声以作掩饰。 “将他放进木桶里就可以了?” 她将那沾满血污的衣衫一层层扒下来,面前的男躯虽然依旧结实健壮,仔细看去,浑身的肌肤都呈现青灰之色,雾蒙蒙的没有光泽,皮肤下的血管隐隐可见。 合力将云翳抬入热气腾腾的木桶中,不过几步,然而心中担忧手上脱力,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水花四溅,guntang的水丝毫不见凉却,云翳的身子一进入水中,便立即泛红起来。 足足浸泡了半个时辰,每一次,不待水凉下来,就一次次不断往里添加沸水,男人的身体犹如煮熟的虾子,红彤彤,酣畅淋漓。 “差不多了。” 方良灿把脉后神色一缓,这才将云翳拉出木桶,将他背在身后,裹上外套,疾步向他的卧房走去。 锦霓收拾妥当,走近床边,犹豫再犹豫,这才颤巍巍伸出手,去探郁骁的人中,呼吸虽轻,却很稳,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将被角掖好,这才吹熄蜡烛。 “今夜,你便守着他吧,若是不好,有你陪着,师父也没有遗憾了。” 良灿似乎有些恼火,见锦霓已经进来,便转身就要离去。 锦霓下意识地去抓他的手,不知他为何又如此阴阳怪气,却不料他轻轻一躲,她的手便抓空了。 低低的声线,混着哽咽,少年在她不远处顿住身形,启唇道:“他那样高贵的人,却可以因为爱你而这般牺牲,你莫要负了他,不然,我全教上下,也不会饶了你……” 说罢,方良灿握紧了拳,猛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女子呆怔在原地,被他的话吓到,并非是那句“不会饶了你”,而是,没有遗憾。 许久,锦霓才找回双腿的知觉,挪到床边,只一眼,便落下泪来。 云翳,你叫我,如何还你这份情。 我知你并不想要我的感恩,只想帮助我获得解脱,可你却不知,若是以你的性命为代价,那我绝不会叫你去冒险。 十指连心哪个都疼,我忧心郁骁,你当我便舍得下你? 她不敢出声,咬着手指啜泣着,手抚上他不断渗出冷汗的额头,离了热水,他的身体再次冰凉。 静悄悄地除去鞋袜,她轻轻上了床,侧躺在他身边,环抱住他,以期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他。 正直酷夏,寻常人莫不是惧热,然她拥着他不多时,自己已香汗阵阵,云翳却依旧周身发寒。 狠下心一咬牙,锦霓下床翻出冬天的厚被,铺展开,自己紧紧抱住昏睡的男人,再将被子全笼罩在二人身上。 一刻钟不到,她便热得涨红了脸,贴身衣物全打湿了,刚要透口气,怀中的男人忽而蹙起眉,淡淡地**了一声。 “云翳?云翳?” 锦霓大喜过望,眼看他眼皮不断颤动,喉咙里的声音也逐渐清晰起来,不禁一声声唤着他,希冀他赶紧清醒过来。 就在锦霓泪眼婆娑,几乎要放弃,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时,他却哀吟一声,悠悠转醒,原本晶亮的眼,眨动几下,终是清醒过来。 剑眉飞扬,鼻梁挺直,五官如此精致,若不是有伤在身而显得双目无神,面容憔悴,男人定是朗朗风姿。 云翳醒了过来,然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对上锦霓哭泣的眼,吃力地抬起手道:“傻姑娘,哭什么,不是没事么……” 闻言,她的泪水涌得更急,嘀嘀嗒嗒落在他**的胸口,小手抚上去,这才发现,他的体温已经趋于正常。 心里一缓,见他已经能够勉强出声,虽然猜到了他是怕自己担心,可毕竟胜过昏睡无知觉。
看着他的眉眼,锦霓禁不住盈泪哽咽,“你只当我怕郁骁死,你就真的不知,我更怕你有事?” 说罢,她再也无法隐忍,扑到他怀中嚎啕。 “佳人尚在,某怎敢死?” 云翳目光温柔似水,轻轻抚着锦霓腰间的散发,顺滑的发丝穿过手指间,轻声叹道。 “不会,我不会叫你有事……” 她飞快出声,执拗地否定着,甩落串串泪珠。 “咳咳……” 云翳忽而低咳起来,赶紧用手捂住口鼻,刚要说话,忽然望着掌心一愣,继而飞快地握紧拳,收在身侧。 “怎么了?我叫良灿去请大夫……” 锦霓见他咳嗽,就要起身,却被云翳揽在胸前。 “别去,芈闲鹤正在派人四处找你,不要打草惊蛇。而且,我现在只想抱着你。” 锦霓果然不动了,乖巧地伏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声响在耳畔。 两人都不再说话,房中黑暗一片,朦胧一片,不知是今夜太过惊险,还是太疲惫,锦霓竟沉沉睡过去。 梦中眼前甚是模糊,锦霓站在树下,花瓣纷扬,落在裙裾之上,她刚要伸手去接,身后传来脚步声。 环佩叮咚,衣袂飘飞。 “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男人含笑,眼底却是悲伤,锦霓大骇,发不出声音,眼看着那人影愈走愈远。 “啊!” 她尖叫一声醒来,嘴上一疼,一条滑溜溜的舌头喂过来,来不及区分是现实还是梦境,她呜咽着被狠狠吻住了。 “嗯嗯……” 锦霓先是吓一跳,然后口鼻中满是男人的专属味道,这才略略放下心,闭着眼儿回应着。 “怎么,做噩梦了?” 半晌,云翳才放过对她唇瓣的辗转厮磨,却不舍得离开,四片唇瓣仍是紧贴着,吁出一口气,喃喃问道。 依旧沉浸在梦中,一想到他说要走,锦霓吓得紧紧抱住云翳健壮的腰身,呜咽道:“嗯,不许走……” 他揽住她的薄肩,手在她汗湿的背上抚动,应声道:“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咝……” 锦霓倒抽一口气,修长的指接触到自己光滑的肌肤时,她几乎能感受到,左胸房心跳如此之快。 “好美,有你在身边,我也舍不得死……” 沙哑的嗓音柔和,却蛊惑着一对情动的男女,男人的渴望毫不掩饰,锦霓抬起深埋在他胸膛的脸,娇怯道:“只是摸摸,不能做别的……” 她还有宝宝,他更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若是纵情欢愉,身子受不住,可怎生是好。 “小坏蛋。” 云翳坏笑,并不满足这些,他微微倾起身子,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按向自己,贴着她同样灼热的肌肤。 “云翳……答应我,再也不要像今晚这样……你知道我有多难受……” 她哽咽,拖住他的舌,惩罚性地咬了一口,疼得男人闷哼一声,却不闪躲,由着她发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