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想

    而抱着他这样想法的自然不止他一个。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提着篮球先于他快步冲进了隔离带，姜霖忽然心有所感，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哥们儿，这里施工呢，危险！还是绕路走吧！”

    “哦，“那人回过头来，笑着摆摆手道，”没事儿，我又不是第一次穿了。”说罢自顾自地走了。姜霖笑了笑，心说自己也太小心了，迈步也踏上了隔离带，这时一声轻微的咔嚓声突然响起，这声音虽然微小，但却清晰可辨，姜霖一怔，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接着眼前便出现了一个让他一生也难以忘记的一幕：

    楼层墙皮从五楼开始突然出现了大片坍塌，瓷砖与水泥等物的碎块从约莫十五米高处倾倒下来，那位男生听得异动，忙抬头向上看去，一面墙体便如破堤的浪潮一般轰然压下，巨大的压迫感让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居然忘记了躲避！“快跑啊！”姜霖在远处放声吼道。

    但是太迟了，轰隆一声，烟尘四起，那男生眨眼便被从天而降的砖石所吞没！土石蔓延过来，一直扑到姜霖身前两米远处。

    姜霖整个人都傻掉了，一步之遥，只差一步之遥，那个被埋在土石之下的就会多出自己一个！在远处篮球场上奋战的人们也听到了声响，有眼尖的已经向这里跑来了。姜霖迅速反应过来：救人要紧！

    当即撒丫子跑了过去，那人全身被埋入土中，只露出了一个脑袋，上面满是灰土，血流满面，他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着：救我…救我…

    姜霖第一个跑到他身边，双手忙乱地将那人四周的砖石移开，小的碎块还好，大块的土石轻的十来斤，重的有好几十斤，他费了好大劲，将两个大块混凝土扔到一边，旁边已经陆续有人来到，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压在那人身上的一应重物扔向一旁，这时忽听有人远远地吼道：“你们在干什么？！危险！快出来！”

    姜霖心头一惊，扭头看去，却见一个头戴红色安全帽、身穿制服的工人在隔离带外面高喊：“快出来！又有墙皮下来了！”

    剧烈的咔嚓声骤然响在姜霖耳边，众人同时抬眼看去，人人眼中都充满了惊骇之色，快跑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家伙连忙扔下那人，争先恐后地飞奔离去，姜霖也起身想逃开，但他的耳边却清晰地传来了那个男生的声音：“救我..求你！——”

    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如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他猛地站住，艰难地挣扎了一下，心中到底不忍，便伸出双手用力去拉那人，却被一人一把揽住了肩膀，一个声音咆哮道：“你疯啦！来不及了！”

    他被那人强行拖着急速倒退，时间在这一瞬间似乎被拉长了许多，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距离那个男生越来越远，上面落下的混凝土等物一点点地扑向他…而他却无能为力，他的心剧烈地抽搐起来，一股庞大的无力感从他心底深处勃发而出，恍惚中他似乎置身于无边的汪洋之下，头上脚下，身体四周全都是水，他无法呼吸，即将溺亡，直到那只有力的臂膀从头顶水面伸入，如同撕裂了天空一般将他抓起…又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数人拉扯着，然后无力地哭号着望着自己家的房子在大火中缓缓坍塌…而自己的父母一个也没有逃离出来…

    不！！！他在心底疯狂地呐喊着，感受到拖他之人的强壮，他忙一把拉住对方的胳膊，焦急地说道：“求你！求求你快去救他！”

    “混蛋！我能救你一个，还能救得了两个吗！”那人怒声咆哮道。

    轰隆！那一片土石终于坠地，那个刚露出多半个身子的男生就此被彻底埋葬，滚滚烟尘扑面而来，姜霖闭上双眼，烟尘扑了他一脸，浑浊了他的泪水，这一刻，他清晰地知道，这个男生——完了！

    这一刻他的心中是说不出的痛苦，他恨自己无用，倘若自己足够强壮，说不定第一时间就会将他救出来！倘若再强大些，能像米国科幻大片中蜘蛛侠或蝙蝠侠的程度，兴许那人都会毫发无伤！可是，他没有那样的力量…而这样的力量，他完全有机会拥有，甚至犹有过之也未可知。而现在，因为他的无能，这个与他同样年轻的生命，同样尚未经历过人生美好的生命，就此永远地从这个世间消逝了！

    飞溅过来的砖石与碎土冲击过来，将姜霖和拖着他的男生推出去好远。姜霖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呆呆地着盯着地面上新堆起来的石堆。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救不了他的，白白丢了性命不值得！”那人拍了拍他肩膀，“放宽心吧，我们都不愿意看到有人死，但这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

    “你说的对。”姜霖点点头，站起身来，远远地看到一众穿着防护服，头戴安全帽的工人冲到了现场，正积极地展开救援，他便扭过头来，直视对方，此人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浓眉阔唇、棱角分明，身躯高大粗壮，一身疙瘩rou，显然经常锻炼。

    “谢谢你救了我。”姜霖认真地说道。

    “不用客气。对了，我叫徐峰，你呢？”

    “姜霖。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

    姜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亲眼看到一个年轻的生命离世对他的触动很大，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渴望力量过。离开文学楼后，他在宽阔的cao场里徘徊良久，终于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主人，是不是很想找零零八聊聊呢？“姜霖的脑海里响起了零零八的声音。

    “零零八，你全看见了？“姜霖心道。

    “没错，我也看到了你的挣扎与无力。“零零八说道。

    “我需要有多强大的力量，才能在第一时间救他出来？“

    “这个简单点儿说，只要你能战胜李逵，获得他的铁牛劲，便能轻易做到了。”

    “战胜李逵？”姜霖默念了一句，随后摇摇头道，“对上李逵那种杀人如麻的莽汉，可是很容易就会送命的！“

    “你难道不想变强大吗？“零零八突然抛出了这个问题。

    “当然想！“姜霖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想过成为大英雄，拯救黎民于水火，受万人敬仰吗？“

    “嗯！“姜霖又点了点头，试问但凡热血男儿，谁没有英雄情结？谁没做过武侠梦？尤其是自己曾经的经历更让他在骨子里都想成为强者，成为可以救危济难、保全他人的大英雄。

    “你想过生命无尽、飞天遁地、遨游宇宙，摆脱位面束缚，获得绝对的自由吗？

    “想过！“姜霖的眼睛红了，在这一霎那，他心头的热火”彭“地燃起，自由！绝对的自由，这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梦想了吧？人类想在海上游，想在陆地上跑，便发明了轮船和火车，因为不能飞翔，便造出了飞机…而现在星际旅行、火星殖民计划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着，虽然技术远未达到成熟，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但即便这样，报名现场还是异常火爆，足见人类对梦想的执着。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没有舍，哪有得？不付出血与火的代价，又如何能涅槃重生？没有梦想的人便如没有灵魂的行尸走rou，而有梦想但不敢为之努力的人，梦想便是空想，两者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差别，都是浑浑噩噩、庸庸碌碌的一辈子。然而大寿将至之时，纵心中有千种不甘、万种后悔，也不得不顺应天道的安排，步入轮回…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想让你的人生也是这个样子吗？”

    “真的有轮回吗？”姜霖反问道。

    “今天之前你想象过我的存在吗？”零零八问道。

    “…没有。”姜霖摇摇头。

    “同样，轮回的存在也超出了你的认知。如果你达到了拳神境界，你便不死不灭、不坠轮回，若是你能达到比拳神更高的境界，更可以cao纵轮回，创造属于自己的位面世界，这些你难道不想要吗？”零零八循循善诱，抛出的信息一个比一个震撼。

    “呼……”姜霖面色潮红，心情激动，长呼一口气，勉力让自己说话不至于颤抖，零零八说的话对他而言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尽管他知道这些听起来无比美好的字眼背后必然意味着异乎寻常的艰辛，但他还是用从未有过的坚定语气说道：

    “我想，我很想！”

    “那么，你还想让我滚出你的脑海，去找别的宿主吗？”零零八说道，“东华国十四亿人口，全地球65亿人口，想要找一个新的宿主对我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不不不，你别走，咱俩有缘结成主仆关系，岂能说散就散的？”

    “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开始吧！不管前路有多么艰险，我都会义无反顾，哪怕中途夭折，我也绝不后悔，我不想白活一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