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黑墨
苏箫盛看起来似乎从容依旧,但回击防守的速度却开始降低了。 看似没有什么攻击力的墨色竟像是能够变幻出刀剑的坚硬,每每发出一击,都需要苏箫盛使出一定的力气才能应付下来。 黑墨之中还藏着咒法,看它们不断扑向苏箫盛的眉心的势头似是想在苏箫盛的眉心种下咒。想用这种投机取巧之法解决问题的人,除了那人不做他想。苏箫盛心如明镜,却也不得不面对自己越来越不济的力量。 “公子有麻烦了,你不去帮忙?”夏至眼中几乎可以清晰地看见墨团和苏箫盛的每一个动作,虽然她并不了解这种打斗方式,却也能看出苏箫盛渐渐处在了劣势当中。 而在苏诺眼中,公子早就被一片墨色包裹,若不是不时有几抹亮光破开墨色,他或许会以为公子可能…… “我不擅长斗武,而这不是我能帮上忙的事,反而有可能会添麻烦。”他倒是足够冷静,看不出一点点有护主的意识。 “你怎么这样?你看不出他有些搞不定了吗?”夏至担忧地望过去,果然发现他的动作有了片刻的迟缓。 苏诺眨了眨眼,除了墨色和白光他确实也看不出什么:“抱歉,我看不出。”他看向夏至的时候,眼中有了一丝探究,“这么说,你能看清?”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夏至面色担忧,瞪了苏诺一眼便紧紧看着苏箫盛。 黑墨像是发现这样直接的攻击根本就没有用,于是片刻间换了方式,用上了声东击西的办法,一时间举动更是难以捉摸。而苏箫盛即使能察觉到它们的意图也渐渐有跟不上的时候了。剑光虽然还在有条不紊地闪烁着,不断破开黑墨的攻势,却还是有了慢慢显露的破绽。 纵使仙人也有无法周全的时候,何况苏箫盛本身连仙人都不是。 只是一次滞后,便被一缕墨色得了先机,瞬间化成离弦之箭刺入了他的眉心。有了一个的开始,其他的黑墨便分出一部分汇集到那得逞的黑墨之后,循着它的轨道不断充实,不断增强,源源不断地涌向苏箫盛。 夏至虽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却还是感到了不妙,直觉那是不可以发生的事,会带来很多麻烦! “公子!” 苏诺只听得身旁传出了一声慌张的尖叫,再转头时却不见了那粉衣少女的踪迹,只觉得眼帘间好像捕捉到了一抹不太真实的绿色荧光,向着公子的方向射去。而当他的目光追去时,却发现能看见的依旧是那不断交织撕扯的黑白之色。 夏至心急了,那些黑墨光看起来就让人觉得不祥,要是苏箫盛就这样被袭击了,她怎么办? 可是她却想不清楚那个“怎么办”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她能够安身立命的机会,还是为了她已经渐渐喜欢上他到不能失去呢? 满心只想着他不能死,他决不能死,便冲了过去。即使身化流光也无所察觉,她只想在那大量的黑墨全部得逞之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是她该怎么做呢?她却找不到答案。 当苏箫盛清晰地落入她眼底的时候,她甚至能看见他渐现迟缓的动作,丝丝颤抖的身体,纵然白衣如仙好似尽在掌握,却还是显露了一丝不易解决的无可奈何。好像他下一秒就会放弃抵抗,任由这些黑墨全数冲入他的体内。 夏至心中闪过一丝慌张,隐约觉得如果就这样放任,苏箫盛就会真正消失了。 她慌忙冲过去抱住了苏箫盛的背,好像只要紧紧地抱着他,他就不会消失掉。然而她却没有勇气去看下一秒的变化,死死闭着自己的眼,生怕心中不安的预感会应验。她才刚刚喜欢上一只妖精,她容易吗? 一直坐在车上就没怎么动过的苏诺却是瞪大了眼睛。 那丫头消失后不过是片刻,他就看见那团白黑之中多了一抹飘飘摇摇的盈绿之光,清清浅浅得如湖水漾动,只是瞬间便像是骤然荡漾开来的湖波,水平一道光圈便将那黑气割断,让它无法再汇集。那光圈散开得越远,那黑气就被拖开得更淡,快速反复几次后,那黑气像是被洗涤了一般,慢慢减淡消失。
最后那黑气散尽,几样东西从空中落下砸在地上“噗噗”响,细一看竟然是那几个土匪,身僵似铁面色如碳眼中无光,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 白衣公子依旧纤尘不染,缓步回到车前,只是那动作看起来似乎有些僵硬不自然,不知是不是这一场战斗让他受了亏损。 只是那粉衣的少女不见了踪迹。 苏诺见公子似乎没打算问那丫头的踪迹,自己也没打算说。 公子走到车前似乎想要上车,却顿了顿身形,长叹了一口气:“还不下来。” 苏诺纳闷了,他虽然在车上没帮忙,可也没必要下车吧?不过公子说话办事总是有他的思虑的,他总是相信他的。下车就下车呗。可正当他动身要下的时候,却发现公子身上的衣服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貌似公子身上有什么在爬动…… “唔……公子……”夏至的声音响在他身后,手上虽然动了动,却还是不太有诚心要松开。难得能在他身上挂那么久,怎么这会儿就要人撒手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夏至才勉勉强强地把自己的手松开。 苏箫盛闭了闭目,便径直上了车。 夏至却迎接到了苏诺带着询问的眼神,一脸莫名其妙。 这家伙到底想问什么? 苏诺一直目送着丫头进车,才在心里默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疑问在心却也不能干扰到苏诺专心做事,待夏至也在车里坐好,不需要催促,他便开始驾车了。 再次轱辘轱辘走起来的马车上,夏至仍旧将苏箫盛当做了唯一的风景。 只是这次,她看着苏箫盛安然养神的模样露出了一丝担忧。 他眉心上一点黑气游走不离,好似在得意地宣告着自己占领一席之地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