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疾风劲草
宿迁县城看似很平静。 蔡佩兰夫妇背着孩子找到了李三，很顺利的交接完了。蔡佩兰这回多了一个心眼，把子弹用破布裹好藏进了南瓜里。手枪则藏进了孩子的尿布片里。 孩子他妈，假如遇上危险，你带着孩子和东西走，我来掩护你！蔡佩兰对妻子陈立荣说。 不，孩子他大，我是女人，力气小，跑不动，你带着孩子和东西先走，我来掩护你！妻子陈立荣说。 不行！蔡佩兰坚决地说：我已经来过县城多次了，他们都认得我，却不认识你。你走最合适。 好吧！陈立荣不得不答应了蔡佩兰说。 就在出城门时，蔡佩兰机警的发现有人盯梢。 立荣，不对，有人跟着。这样，待会儿，你抱着孩子，背着南瓜，走到城门口，我假装想夺走了孩子，你紧抱孩子不放，你就大喊，有人抢我的孩子。声音越大越凄惨越好。混乱时，抱着孩子，你趁机逃出去，跟着傅广咏去。要是俺还活着，就去找你们娘俩，记住了吗？蔡佩兰叮嘱着陈立荣说。 知道了！你放心吧！陈立荣说。 蔡佩兰对着妻子满意的笑了。一切按准备的去做。蔡佩兰夫妇到了城门口，发现检查很严。城门口进出城的人很多。就要检查到蔡佩兰夫妇时，蔡佩兰对陈立荣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并提醒她身后还有盯梢。陈立荣微微的点了点头。突然，蔡佩兰与陈立荣就开始争夺陈立荣怀中的孩子，陈立荣抱着孩子就是不放手，急忙往回走。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蒙面黑衣人出现，闪电般的接过蔡佩兰手中的孩子，拉着蔡佩兰并低声的对他说：跟我来，你尽管大喊： 有人抢我的孩子——！有人抢我的孩子——！ 陈立荣以为真正的遇上了土匪，就惊慌失措的拼命的大喊起来。 陈立荣的叫喊，声嘶竭力的既悲凉又凄惨。人群忽然就大乱起来，城门口检查的警察还没有反应过来，盯着蔡佩兰的特务就高声的呐喊： 抓住他——，抓住他——，他是共产党—— 这下，城门口就更大乱了起来。黑衣蒙面人拉着陈立荣抱着孩子拼命的往回跑。这时，城门口的警察跟着就追，放弃了检查。陈立荣跟着蒙面黑衣人避开人群，走进另一个小巷子，超小道，很顺利的逃出了城门。他们钻过大运河岸边码头边上的芦苇地，蒙面黑衣人把陈立荣送到大运河渡口，那里有一条小船，就藏在河边水中的芦苇荡里，蒙面黑衣人驾驶小船送陈立荣。这时，蒙面黑衣人脱下了外面的伪装，笑着对陈立荣说：大嫂，别怕，过了河就安全了。 这人正是马成宇。他早就从内里消息打听到了，在宿迁县城，流传着国军士兵及军官倒卖军用品之事。他时时刻刻关注着这件事，今天暗暗的跟踪，并发现陈伟和楚瑜的便衣队大举出动，他知道敌人又在搞阴谋，进行行动了。于是，马成宇悄悄的跟踪而至城门口，果然就碰上了蔡佩兰夫妇。蔡佩兰夫妇的一举一动，马成宇都看在眼里。马成宇把夜行衣早就准备好，穿好，就在情况十分危机之时，他迅速戴上面纱，立即采取了行动。但是，马成宇并不知道蔡佩兰夫妇的任务。 谢谢！可是，我的丈夫还在县城里没出来！陈立荣心有余悸的说。 你放心，我去找到他劝他回家。马成宇微微笑着说：好了，已经过河了。赶快上岸，我还得赶回。你就走这河岸芦苇地出去，抱着孩子小心！ 陈立荣上岸，抱着孩子，临行回头看一眼马成宇，却见马成宇驾船几乎就到了河心了。 陈立荣回到了家中。蔡佩兰却没有回来。 陈立荣对傅广咏述说了所发生的一切。傅广咏不知道蒙面黑衣人是谁，但他感觉到这人是满怀正义的好人。他不得不按蔡佩兰的嘱托，带着陈立荣离开了家。 却说蔡佩兰听到身后的叫喊，知道情势大乱，就拼命的奔跑，企图跑出城门。警察终于开枪了。子弹射进了蔡佩兰的背部。蔡佩兰倒进了血泊里。蔡佩兰被捕了。因为在蔡佩兰的身上没有找到枪械和子弹，蔡佩兰被当作拐卖儿童贩子送进了大牢。 马成宇回到县城没有找到蔡佩兰，却听说蔡佩兰被抓了。于是，马成宇就秘密的打听关于蔡佩兰的事情。他终于弄明白了。他下决心要救出蔡佩兰。马成宇通过地方组织，多方面与县政府交涉，蔡佩兰终因拐卖人口证据不足而被释放。 蔡佩兰回到了家中，发现傅广咏带着妻子陈立荣已经离开了村庄，他几经打听寻找，终于回到了陈立荣的身边。 就在此时，在戴之奇的师部里，却正召开一次紧急会议。戴之奇说：诸位，昨天在徐州，我参加了一次紧急会议。薛司令薛总指挥作了作战前的部署，他说命令我军南路第七十四师张灵甫部第五十七旅要迅速重新占领****的钦工，命令桂军第七军一七一师务必赶到丁集集结，命令一七一师山炮连迅速开赴淮阴，归七十四师张灵甫指挥，准备随时向****的涟水再次进攻。命令我整编第六十九师积极备战，随时听候命令。命令从鲁西南调往徐州的整编第十一师胡琏部集结徐州随时听候命令。现在，我宣布一条重要的机密，那就是，薛总指挥按照国防部的委任，命令吴奇伟将军为徐州集团军的副总指挥，我六十九师、十一师组成了宿迁兵团，吴奇伟将军任总指挥，胡琏师长任前线总指挥。因此，我命令：我六十九师第六十旅旅长黄保德部立即补充弹药，做好向****进攻的准备。 黄保德立即站起，恭敬地听候命令。 戴之奇继续说：命令第四十一旅旅长董继陶部除了补充好弹药外，立即集结到耿车以南地区，随时等待命令。 董继陶立即站起，正帽挺胸，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谦恭的听着。 戴之奇接着又说：我命令由五十七师调往我六十九师之预三旅旅长魏仁鉴部立即自大许家东进古邳集结，司机待命。 魏仁鉴噌的爬起，静立的听着。 戴之奇把目光转向身边的一个人很严厉的继续说：我命令工兵第五团团长黄克虎部第一营立即开往皂河，在东运河架设浮桥，三日内必须完成；其余各部立即进往宿迁、睢宁交界集结待命。 黄克虎立即站起，昂首挺胸，静听命令。 戴之奇扫视了一下会场，紧接着道：诸位，为党国建功立业的时候就要到了，我希望诸位用心努力，忠于党国，报效委座。倘有怠慢与泄漏军机者，军法处治，严惩不贷！诸位都准备去吧。 这时，刘芝元站了起来，询问道：师座，卑职干什么去？ 此时，在座的军官们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刘芝元。刘芝元的心里很不舒服，好像做了贼似的不自然。当然，这是有原因的。虽然戴之奇的六十九师第九十二旅的编制还在，就因为在朝阳集一战中刘芝元侥幸逃脱，如今只有一些残兵败将了。他被同类歧视、蔑视，可想而知，就因为他是败将。 戴之奇不愿意提及九十二旅也正是这个原因。既然刘芝元主动站起来请战了，不想提及也是不能了。他轻轻的清了一下嗓音，沉着脸说：你部等待机动，作为补充吧。散会。 会议一结束，戴之奇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疲倦的倒进了沙发里，昏昏欲睡起来。然而，此时，他清晰的听到门外传来了秦瑾雯皮鞋击打地板的咔嚓声。戴之奇没有动。他听着秦瑾雯旋转门扭的声音，心中掠过一丝宽慰的笑意。他知道，秦瑾雯总是在他最疲倦最需要她的时候就如同一位仙女翩然而至。戴之奇此刻已经渐渐的淡忘了他的结发妻子赵泽芸。 秦瑾雯已经进来了。戴之奇感觉到了秦瑾雯带给他的气息。 秦瑾雯轻轻的走到戴之奇的身边坐下，温柔的问：师座，让我给你按摩吧！ 戴之奇闭着眼睛这才开口说：你总是及时雨，依人的小鸟！ 师座，我可不是宋江。秦瑾雯立即说：看看你，什么事把你累成这样！ 昨天在徐州，开会就开了几乎一天。天天机动，时时待命，可就是不知道这仗何时打。你看呀，我的骨头都闲的松散了，这突然长途乘车，能不累吗？戴之奇像是自语又像是抱怨埋怨也像是对秦瑾雯倾诉似的说。 师座，这会议也开了不少了，你还担心没有仗打？做一个很清闲的将军不也是很享受的嘛，您说是不是？秦瑾雯不紧不慢的逗着戴之奇说。 是是是，我的小宝贝！戴之奇突然爬起来，把秦瑾雯一把搂进了怀中。 戴之奇还是被秦瑾雯半推半就的推开了，秦瑾雯温情的对戴之奇说：党国假如都有你这样兢兢业业忠心耿耿的将军就好了！我真也想盼着跟您一起上战场打一仗，多刺激！ 哎，这可不是说着闹着玩的！戴之奇戳着秦瑾雯的小鼻梁很关切地说：打仗是要死人的。不许瞎说瞎想！ 是是是，师座！秦瑾雯突然眼睛一亮对着戴之奇撒娇说：真的要打仗？ 那还有假？戴之奇不假思索的回答：天天开会，不就是为这事儿吗？ 您不明白人家的意思嘛！秦瑾雯忽然刮着戴之奇的鼻子说：人家根本就不想您去战场！ 可，刚刚，就刚才，你是怎么说的？是谁要去战场寻刺激的？戴之奇十分兴奋的说：不上战场，那是不可能。我是军人。军人不打仗，要军人做什么？你放心，我是师长，我会有什么事？对吧，宝贝？ 是了！秦瑾雯娇媚的说：我来这么久了，机要室我还得去。师座，有事儿您叫我！ 秦瑾雯在戴之奇的脸上突然就亲了一口，戴之奇愕然的摸了摸亲过的脸颊，温温的，滑滑的，香香的，甜甜的，他的心酥了。可秦瑾雯的身影已经飘出了门外。戴之奇重新闭上眼睛回味着，兴奋着。 秦瑾雯并没有回机要室，而是去找另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章三根。章三根见秦瑾雯来找他，很不自然。 秦小姐，找我有事？章三根很戒备而忐忑的问。 没事就不能找你？秦瑾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欢快的笑着说：你怕什么？怕师座？呵呵，我不会把你吃了！ 不是的，秦小姐，我，我，我是说有事说事、事呗，没事我就走了。章三根腼腆的有点儿口吃的说。 说着，章三根就要离开。 章营长，你真的就这样待见我？秦瑾雯突然冷下脸来说：你就不怕我在师座面前特意替你美言几句？ 章三根听着，秦瑾雯的话中带刺儿，特意美言，这可是女人的绝招啊。章三根明白，好坏都在她秦瑾雯的嘴里，这个姑奶奶怕是鬼魔缠身得罪不起呀！ 秦小姐，你说吧，让我做什么。章三根站定，转过身来，陪着苦笑说：我都听着。 你别介意，这么严肃嘛。秦瑾雯微笑着说：就是想找你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秦小姐，你可饶了我吧，我哪会聊天呀！章三根无可奈何的说：我，我，我天生就是最笨的一个。 谁笨？秦瑾雯不屑地说：你笨能当上这警卫营营长？真是的，你以为谁都能当这警卫营营长？你还是想说你的师座是有眼无珠啊，啊？ 不是不是！章三根吓得连魂儿都要飞出体外了，急忙解释说：秦小姐，这玩笑可开不得！ 我像是开玩笑吗？我怎么能和你开玩笑？秦瑾雯咄咄逼人的道：今天师部开会了？ 是呀，你是知道的。章三根心有余悸的说。 我当然知道了。秦瑾雯平静的说：师座那儿我什么听不到？就看你对我是不是会撒谎！ 哎呀，秦小姐，我不会撒谎，从来不会。章三根立即表态说。 这就好！呵呵呵.....秦瑾雯突然轻声的笑了起来，半晌才对章三根说：今天真是高兴！谢谢你了章营长！ 秦瑾雯突然丢下章三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章三根站在原地好久也没有回过神来。 此刻，马成宇却是黯然神伤。他知道，马金玉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他知道，女儿出事儿了。她有可能牺牲了。马成宇很苦闷，他担心情报没有送达。忐忑的心情，让马成宇孤独不堪。他想，现在也许是只有他孤军奋战了。虽然还有邱叔叔，但邱叔叔毕竟年事已高。关键的时刻，他又能做什么呢？当然，马成宇也想到了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女人，也许就在他的身边。他不知道这人是谁，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女儿的离去，董建华和陈伟、楚瑜都来问过。马成宇借口与陈伟闹别扭之说，女儿逃离了。但这仅仅是借口而已，他担心敌人总有一天会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牺牲自己。这是他最后能做的，那就是忠于党，为党而献身。马成宇行事如履薄冰，他不能露出哪怕一丁点儿的破绽。他犹如鹤立鸡群，孤独，忍耐，等待，奋战。 关于蔡佩兰的事儿马成宇也听说了，他已经安全的回到陈立荣和孩子的身边了。他松了一口气。马成宇隐隐的感觉到，最近宿迁城是特别的平静。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兆头。似乎董建华在疏远他，陈伟和楚瑜在怀疑他。他形同虚设。马成宇没有了信息来源，他得不到任何情报。 马成宇就这样的苦苦的孤苦的等待着。他等待着上级给他做进一步的指示。可是没有。马成宇好像身陷热锅烤炉，随时都会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