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父子相悖

    别动，否则，打死你！一声粗犷的声音，对着邱丽颖喊道。

    此刻马文涛睡着了。邱丽颖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不禁浑身一惊一震，暗想：是叙伦哥哥！于是，邱丽颖趴在病床边轻声地呼唤道：叙伦哥哥，是我！

    马叙伦收离枪口，惊叫道：你怎么这身打扮？

    怎么了？邱丽颖惊讶道：为了安全，这是熊小姐特意安排的。

    熊子玉？马叙伦莫名惊讶的问。

    你们认识？邱丽颖惊诧道。

    马叙伦正要回答，马文涛醒来了。但马文涛明知是马叙伦来了，也装作不醒，不理马叙伦。马叙伦急忙呼唤：大，是我，我是伦儿，看你来了。

    马文涛的眼角流下了两行热泪。他就是执拗的不看马叙伦。邱丽颖轻轻地伸手抹去马文涛眼角的泪珠。

    俺爷太累了，让他多休会儿吧。邱丽颖无限深情的凝视着马叙伦道。

    丽颖，俺对不住你啊！你的伤全好了吗？马叙伦关切的问。

    逆子，你还知道她是你的媳妇啊，啊？你差点儿要了她的命！马文涛突然睁开双目，愤怒的疲倦的骂道：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大逆不道的马家子孙，你还有脸来见我！

    大，你醒了。马叙伦很温和而恭敬地问：刚回到家，听说你病了，就及时赶来了。饶恕俺的不孝。

    哼！亏你还有自知之明！马文涛轻微的咳嗽两声：你好好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自从你南师范毕业以来，你让家里安生过么？你好大的本事啊。参加共产党俺不怨你，可你为何要与你大哥处处作对？俺这把老骨头老脸面丢了也就罢了。你用枪对着俺，强行革了俺的命，烧了所有的地契、借据、凭据也罢了。俺也认了。你大哥他对你那么好，难道你连他的命也要革？几次三番，差点儿被你用枪打死。你说，龙儿和你有何深仇大恨？你们是盯着一个****长大的，都是俺马家的子孙，怎么就水火不相容呢？

    大，你不懂，这就是政治立场问题，信仰问题。马叙伦毕恭毕敬的解释道：大哥他杀害了我们的党代表李恕权，他处处与人民为敌，狐假虎威，凭借官府、反动军队，作威作福，无恶不作。俺是代表党和人民处置他，这也有错吗？俺知道他是大哥，但俺不能因为俺们是兄弟，就徇私枉法。

    你是哪家子哪门子王法？马文涛大怒，慢慢的从病床上爬起，指着马叙伦的鼻尖骂道：还有你大哥最仗义的吗？他怎么会滥杀无辜？自小他就嫉恶如仇，侠肝义胆，一腔正气。知子莫若父。你们的秉性、脾气，你以为俺不知吗？你大哥他沉着冷静，公平正义。你呢？睚眦必报，脾气就像爆花子，火药桶，一点就炸。你大哥爱动脑筋，凡事三番五次的思考论证，你呢？只知道鲁莽行事，只看表面，不看本质。还是什么什么地下党书记呢，你这官当得多危险！

    俺爷，小声点儿，严防隔墙有耳。邱丽颖赶紧提醒马文涛说：特务和便衣到处都有，注意点！

    马文涛一时沉默。疲倦的仰着脸，半躺着喘息。他半眯着眼睛，定定的看着马叙伦。

    马叙伦调整了一下情绪，安慰马文涛道：大，俺们兄弟的事，你就少cao心吧。总之，选择的道路不同，信仰不同，立场就不同。

    狗屁！马文涛突然睁开眼睛骂道：你信仰什么共产主义，俺不反对，但俺也不反对你大哥所选择的道路。都是为着马家的兴旺发达，难道你大哥他会背叛祖宗忘记祖训？你口口声声说你大哥杀了李恕权，你有证据吗？俺知道，就凭一支梅花镖就能定罪？难道会使用梅花镖的只有你大哥一人？他那师傅不是也会么？

    大，可李义山失踪江湖多年了。马叙伦争辩道：大哥好像也默认了。

    糊涂！马文涛又一股热血喷顶而起：既然李义山能教你大哥梅花镖，为什么他就不能传授别人？

    你是说他又收徒弟了？不可能！马叙伦摇头道：大哥曾亲口对俺说过，他是李义山的最后一个门徒。

    哼！江湖的那点儿破规矩你不懂。马文涛厉声呵斥道：我闯荡江湖多年，江湖上的破事一抓一大把。离门别派，立门立派，那都是为了利益和名誉。背叛门派，破坏门规，随处都是。老子还是梅花党杨守岚的门外徒弟呢！

    啊？马叙伦大惊：大，难道你也会梅花镖？

    哼！马文涛不满意又骄傲的道：你门缝里就看扁了你大？

    大，你手里也有梅花镖吗？马叙伦吃惊地问。

    老子手里有的是！马文涛来了兴致：不过，只有十枚了，而且是毒镖。但我从不用它。俺答应过师傅，除了用镖保家卫国，不许残害无辜。说着，马文涛从心窝处摸出一个布囊，打开锁紧的布袋口，哗啦啦倒出十只镀金的梅花镖来。

    马叙伦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拿镖，却被马文涛挡住了。

    小心，这些镖都是煨过剧毒的，见血封喉！马文涛继续说：这是师傅给我的纪念品，全是金镖。它还是师傅亲自制作的。制作飞镖很费功夫，就说这毒镖吧，要煨过七七四十九次毒，搁置九九八十一天，再煨过一次即可。

    大，你可从来没说过。你为什么就不教我呢？马叙伦很认真的无限惋惜道。

    唉！无益无益！马文涛摇头道：当初俺就反对你大哥认李义山做师傅，江湖险恶，是非曲直，多如牛毛。你还是不懂。不说了。不管怎样，你要与你大哥和睦相处，亲兄弟，难道你大哥会害你？李恕权被害，定有蹊跷，你可以让你大哥帮你暗查，毕竟他懂得梅花镖。记住，杀人不可行，但也要看何事何时何因，伸张正义，为民除害，该杀就杀。你们兄弟都是好样的。共产党为了老百姓造福一方，没错，这也和你大哥行侠仗义的本性是一致的。要相信，你大哥不是凶手。也许是有人嫁祸。

    借刀杀人，嫁祸大哥，让俺们兄弟不和，反目为仇？马叙伦突然震惊了：除了汪涤清，还会有谁？大，俺懂了。你放心，俺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大哥一个清白的。不过，大，俺此次回来，还有一事相求，请您答应。

    马文涛腾地又坐直了身子，惊诧的望着马叙伦，沉吟半晌才说：伦儿，你又想什么坏主意来算计你大？

    嘿嘿，大，什么事都瞒不过你！马叙伦笑道：你答应了，俺再说。

    什么事俺都不明白，你又搞什么圈taonong什么名堂？马文涛转眼移过眼神，看了看邱丽颖，发现邱丽颖始终默默不语，但嘴角眉梢透露着甜甜的笑意。难道俺和伦儿的对话，他都懂得？那么，伦儿所说有事求我，丽颖这孩子也清楚？要不，她为何那么的镇定自若，似乎赞许伦儿的所为？还是他们早就谋划好了有什么秘密隐瞒着俺？

    面对马文涛的满心狐疑，邱丽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甜在眉梢。她正要寻找马叙伦接头，传达上级的指示，可是，马叙伦就来了。他不知道马叙伦向马文涛所求何事，但她坚信，一定与地下组织有关。想到这里，邱丽颖笑意盈盈，看着马叙伦。

    马文涛见马叙伦迟迟不语，就道：不说，俺累了，要躺会儿了。

    大，俺说了，您可别生气，一定要答应俺！马叙伦恳求似的望着马文涛说。

    这孩子，总是神神秘秘的，吞吞吐吐的，你不说什么事，叫俺怎么答应你？马文涛面带一丝喜悦道。

    大，你还记得前几天的马园、苏圩一战吗？俺们游击队由于我的激进冒险，损失惨重。眼下，俺们弹药枪械奇缺，补给不足，这是你知道的……马叙伦终于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原委。

    马文涛突然打断马叙伦的话儿说：没有。告诉你啊，别打你大的主意。马家几乎被你这个败家子败子光了，哪里还有钱？

    大，你就知道俺要向你说起这事？马叙伦惊问。

    就你那点儿花花肠子，你肚子里有几条蛔虫，俺会不清楚？马文涛摆手，却眯上了眼睛，假装睡意，不理马叙伦。

    大，听说你还藏着两箱黄货，一箱金条一箱金元宝，当年你智斗高斯俭，瞒天过海骗过陈航，这点儿事你不会忘了吧？马叙伦谨慎的问。

    谁知，马文涛腾地又做了起来，指着马叙伦的鼻尖骂道：竖子不可教也！江湖传言你也信？

    大，别再自欺欺人了。马叙伦出奇的冷静的道：大哥都亲口跟我说起过。这两箱黄金，被你偷梁换柱，李代桃僵，骗过了高斯俭和陈航，还有钱鸿轩，就连虹氤也知道。可惜她被暗害了。

    什么？马文涛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追问：你怎么知道虹氤死了？

    大哥亲口说的。嫂子也知道。马叙伦惊讶道：大，大哥没跟你说？

    罢了。马文涛紧锁眉头，半晌道：都过去了。

    大，既然你承认，何不拿出那一箱黄金来，为革命事业多做一些贡献？

    你革命又革到我的头上来了！马文涛大怒：没有，再不要提及此事，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