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欲加之罪
于是，张茂扬穷凶极恶的活埋了李智龙一家。此次土匪在韩圩，杀死圩众四十二人，架去圩内及附近居民三百余人，衣物牲口被抢掠一空。 就在马叙伦寻找谢仁亭、王家山之时，跟随他的两个随从为了保护他，一个中了流弹牺牲，一个身负重伤阻击土匪，被乱枪打死了。马叙伦机警的躲进一处村子里的柴草垛。然而，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却盯住了马叙伦。马叙伦也发现了此人。此人也跟着马叙伦来到了柴草垛。他四处张望，用宽大的袖口遮住脸面，然后对着外面大声的吹了三声口哨。其实，此人并不知道，寻找迎接马叙伦的王家山也到了柴草垛。听到口哨声，立即跑来一人，这人却是佟锡金。佟锡金也是这次参会人员之一。因为他率领的槐树林土匪，表面上接纳了游击队的改编。但佟锡金的条件是不离开槐树林。佟锡金也是共产党员。组织暂时就同意了他的要求。王家山突然出现在佟锡金的面前，令佟锡金十分愕然。谁料，佟锡金却闪电般的举枪击毙了跟踪马叙伦之人。 王家山十分震惊。马叙伦在柴草垛里透过乱草的缝隙，清楚的看到，倒在柴草垛边上的人却是王怀彪。佟锡金对王家山道： 这人鬼鬼祟祟的，跟着马书记，肯定不是好人。俺怕他对马书记不利，就击毙了他。 佟锡金同志，你太鲁莽了！王家山批评道：俺正要抓住他留个活口进行审讯。党内出现了jian细，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可是，你却打死了他！ 有可能他就是jian细！就在佟锡金和王家山对话之时，马叙伦钻出了柴草垛。佟锡金继续说：马书记，这人不是黄庄的人吗？ 马叙伦沉思道：他叫王怀彪，和黄伟彪是拜把子兄弟。他曾经介绍黄伟彪参加了小刀会。王怀彪一贯行事积极，他是黄庄比较先进的积极分子，是黄庄的党小组长。这次开会，名单里并没有他。奇怪的是，他是怎么知道俺们的开会地点的？他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马书记，这就是可疑之处，你分析的对。佟锡金认真的道：幸亏俺击毙了他，否则他还不知要祸害多少同志。 你也认识王怀彪？王家山问佟锡金。 哦，不，不认识！佟锡金神色慌张的回答：俺是接着马书记的话儿分析的。马书记，快走，这里也不安全！ 是啊，走吧，赶紧离开，马叙伦同志，同志们还在八堡堆等着你们呢。王家山催促道。 马叙伦点头同意，却金锁眉头，他在仔细的思考着刚才佟锡金击毙王怀彪的一幕。 王队长，回去把关于王怀彪的人际关系彻查一遍。马叙伦边走边说：尤其是他的拜把子兄弟黄伟彪。黄伟彪是黄秀生的儿子，他参加小刀会的动机，组织上没有仔细考核，太草率了。 是啊！王家山叹息着回答道：我最了解此人。黄伟彪和黄秀生不同，胆小怕事，贪生怕死。他还是个有名的见利忘恩之人。马书记，俺建议，同时清查黄伟彪。 俺也是这么想的。马叙伦深思着道：目前斗争几乎白热化。运东就作为我党在宿迁的第一根据地吧。索性，我们扯起大旗，准备大干一场。 太好了！佟锡金大声赞成道：俺们槐树林也要竖起大旗，紧跟党的步伐走！ 槐树林不行！马叙伦立即警告道：槐树林太招人眼了。据情报，汪涤清和熊立国也在紧锣密鼓的收编、改编周边的土匪。为了发展壮大革命的队伍，我们必须赶在他们的前面，完成宿迁的收编任务。 是啊，眼下斗争很复杂，环境十分恶劣，到处都是充满了凶险。你可要确保自身的安全呀！王家山建议马叙伦道。 是是是，马书记可得多多保重呀，俺们不能没有你！佟锡金苦笑着脸说。 突然，王家山一把拉过马叙伦，藏在柳树林里。佟锡金也跟着躲了起来。 只见王存江骑着马带领一队土匪飞奔而来，就停在了马叙伦他们躲藏的柳树林附近。 他奶奶个熊，俺们守了半天了，也不见马叙伦他们的鬼影儿。王存江骂道：弟兄们，再向前搜索。马叙伦他跑不了，他只有八堡堆这一条退路可走。你们可要搜仔细了。谁要是放走了马叙伦，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王存江的部下有个叫谭书成的土匪道：大当家的，会不会是情报有误？ 他奶奶个熊，俺王存江曾经闯海南，走广西，过四川，那才叫过瘾。王存江得意的说：四川是匪窝子，俺们啊算什么？假如这次情报有误，待俺见了那魏三，一定讨个说法。他叫俺们鞍前马后的帮着他，他倒好，自己儿不来，跑到什么洋河去了。 大当家的，他这是在躲事。谭书成立即附和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马叙伦可是他魏三的亲外甥，他也能下得了手？他是在把俺们当做箭靶子使，然后呢坐收渔翁之利。 他奶奶个熊，俺可不依！王存江怒骂道：如今俺们汤群堡谁敢和俺们作对？俺的拜把子兄弟的情报也会是假？假不了！ 大当家的，他是谁呀？谭书成急忙问。 他是……王存江还没说完，一颗子弹已经击中了谭书成的脑门。顿时，谭书成栽下马来。 有情况！王存江下令道：包抄柳树林！ 王存江，你跑不了了。下马投降吧！汪涤清带领县大队赶来了。 原来，土匪联合攻打韩圩，早有人把消息报告给了张一民。张一民速调县大队，命令汪涤清迅速前往韩圩。 张县长，魏三联合多家土匪，有上千人，俺们县大队这两三百人不行啊。汪涤清苦着脸道：要不，让邱局长的警察也出动吧。 不行！张一民拒绝道：县城的治安也不能放松。现在共产党、土匪活动得很，说不定他们哪天什么时刻就窜到县城来。 为什么不通知城防军？汪涤清不满的责问道。 熊司令正在调兵，他早已知道了。张一民得意的道：你赶快出发吧。有城防军助阵，你还怕他们几个毛贼？ 然而，熊立国虽然调兵开进了运河沿岸，但他却按兵不动。他听从了他的一个部下的建议。此人叫李义山，人送绰号神诸葛，他是熊立国的得力助手。李义山不仅懂一点儿兵法，还会算命打卦。他很得到熊立国的器重与赏识。 司令，魏三联合土匪攻打韩圩，就让他们打去。土匪要的是财物，闹腾一阵子，得了财物自然就会离去。李义山建议道：我们就坐收渔利吧，等到他们退出韩圩，打他个措手不及。 不仅如此，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熊立国道：据可靠情报，共产党在韩圩秘密集会，开会呢。据说，所有头脑都参加了。这是一次大好机会，借机消灭了他们，这就是大功一件。你要好好把握，土匪不容轻视，共产党更不能听之任之。现在，传我的命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轻举妄动。待那魏三和共产党鱼死网破之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要把他们统统消灭了。蒋校长再三叮嘱，共产党的势力不可小视，听到了没有？ 是，司令，听到了。李义山立正道：我这就传达你的命令！ 因此，熊立国大兵安置在外，坐山观虎斗。汪涤清可是撞上了王存江。他以为有熊立国大军做后盾，就可以胆大妄为了。殊不知，汪涤清不过是熊立国的箭靶子而已。汪涤清一见王存江就大喊：王存江，你跑不了的。 你，你打死了我的兄弟谭书成，和你没完！王存江大怒道：兄弟们，上，和他们拼了。 土匪们骑着马，横冲直撞，冲着汪涤清而来。霎时，汪涤清和土匪交起火来。汪涤清哪里是土匪的对手，渐渐不支，汪涤清下令撤退。他指望熊立国大军的希望变成了泡影。汪涤清被王存江杀的狼狈而逃，奔回了县城。 王存江带领土匪扬长而去。躲藏在柳树林的马叙伦，立即走了出来。 刚才是谁开枪杀了谭书成？马叙伦吃惊的问。 不是汪涤清？王家山反问道。 那就是佟锡金了。马叙伦质问道：王存江正要说出他的拜把子兄弟是谁，不料你却开枪打死了谭书成，把王存江的话儿截住了。你解释清楚，为什么？ 俺没有开枪！佟锡金拒绝道：是汪涤清他们。 其实，刚才的一枪击毙了谭书成的正是佟锡金。佟锡金害怕王存江漏嘴，及时的堵住了他。 马叙伦默默无语。 好了，马书记，走吧。王家山继续催促道：同志们还等着我们会合呢。 好，走吧。马叙伦无奈无奈的回答。 就在熊立国按兵不动之时，李义山前来汇报： 报告司令，匪首魏三集合千人围困洋河镇。北面自城隍庙，西沿黄河堤，南至三坝堤，东南至公路东教场。土匪附于房屋之顶，潜伏待发。洋河危机，张一民请示你怎么办？ 这事要好好商议。熊立国下令道：大军暂不动，你和我立即回城，找张一民商议对策。 速调大军剿灭他们。张一民见了熊立国立即建议道。 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汪涤清建议道：那匪首魏三匪众极多，而且大都是亡命之徒。洋河的情况是这样的，东西门都有炮楼，南北门虽然没有炮楼，但洋河组织自卫队守北门，商民自卫队有钢枪五六十支，土炮三门，守南门。现在，我估计，魏三和他们正形成对峙状态。假如大军开去，魏三穷凶极恶的攻破洋河，那洋河可就遭殃了。这事非一人出动方可解决。他就是马成宇。韩圩破，马成宇虽然没见着魏三，就因为魏三暗地里匪兵南下洋河了。现在正值六月农忙，魏三是为着粮食而围困洋河的。只有马成宇南下洋河，会见魏三，劝其放弃围攻洋河。抑或，劝其投降，让政府收编他们。 听了汪涤清的话，张一民沉默了。他看了看熊立国，等待熊立国表态。但熊立国也不表态，他定定的看着汪涤清。 熊司令，不如让县警备队派一小队先前往洋河探探虚实，然后再做部署。邱怀水突然建议道：汪队长在这方面是很有经验的。 你，邱局长，怎么你的公安局不先派人去呀，你是保护全县治安的呀。汪涤清恨恨的盯着邱怀水说：魏三如同猛虎饿狼，你邱局长岂不是把县警备队当做rou块投给虎窝狼群吗？ 好了！熊立国不耐烦道：你们推三阻四的，成何体统！叫马成宇来见我！ 是，熊司令。张一民立即回答。 不久，马成宇走进了县长办公室。熊立国面无表情，一边擦拭着汗水，一边下令：把马成宇给我抓起来！ 立即，熊立国的卫兵涌上前去，抓起了马成宇。 明日午时，推出斩首。熊立国下令道：就以他私通土匪魏三之罪执行吧。 所有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张一民惊讶的嘴都闭不上了。汪涤清则是战战兢兢地直视着马成宇。邱怀水则微闭双目，面露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盯着熊立国。 此刻的马成宇却按耐不住了，他还是内心镇静自如的观察着这一切。因为他还不清楚，他们正在商量着什么，熊立国的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 熊司令，我马成宇犯了什么罪你抓我？马成宇质问道：就因为魏三是俺舅舅，你就给俺戴一顶通匪的大帽子？请问熊司令，魏三与俺们马家早就断绝了来往，你不觉得你太草率了吗？如果谁有亲戚犯罪了，那岂不是你要恢复秦朝时的诛灭九族的族坐之法？现在是民国了，你还抱着旧制度实行连坐吗？ 马成宇，并不是因为魏三是你的舅舅，而是因为韩圩之战，你放走了共产党。熊立国严肃的说：马叙伦是谁？马叙伦是****宿迁县委的地下党书记。不仅如此，他还是你的弟弟。你能说你没有徇私包庇？ 熊司令，马叙伦是俺的弟弟不错，可俺并不知道这一切。马成宇镇静自如的辩解道：他不过是一个教书的，一介书生。你说他是共产党，你可有证据？那就更别说他是什么****宿迁县委的地下党书记了。这纯属捕风捉影。三弟的性格俺是知道的，他根本没这能耐！ 哟呵，马成宇，你还在为你的弟弟辩护嘛！熊立国大怒道：你别以为我熊某是吃素的。告诉你，我暗中调查你马家多时了。这件事，只有神诸葛知道。我让他成立了一个特别行动组，神诸葛任组长。据可靠情报，马叙伦前次就在韩圩召开了****宿迁县委地下党扩大会议，他们正在商讨召编土匪。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熊司令，既然是特别行动组的秘密，俺怎么会知道？马成宇极力的争辩道：谁是神诸葛？莫须有的罪名也是他安给我的吧？ 你不必知道他是谁。熊立国怒斥着马成宇道：总之，你是嫌疑最大！ 邱怀水冷静的听着，他终于明白了。这是有人背地里下黑锅整治马成宇。看来，只有我能够解救马成宇了。熊立国搞一个什么特别行动组，组长叫什么神诸葛。这个神诸葛到底是谁呢？难道是他汪涤清？有可能。这老家伙一直老jian巨猾，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他曾经不是成立过特别行动队吗？对，一定是他！邱怀水脑海里胡思乱想着，他回过神来对着熊立国微微一笑。 熊司令，俺可以替马成宇打包票，他没有私通土匪，更没有私通共产党。邱怀水振振有词的说：司吾山之行，马成宇受了伤，这可是事实啊。即使马叙伦不排除就是共产党，但马成宇他确实是不知道的。就是马成宇现在知道了，你又能让他怎么样？他们兄弟早已水火不相容了。马成宇一心一意忠诚于校长，为上峰办事，多次出生入死。这你也是听说了。关于韩圩的事，只能说共产党太聪明了，居然能在大军包围之下逃脱。当时，汪队长不是也前往了么？要追究责任，他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