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借枪
住手！马成宇及时赶到，制止道。 佟锡金惊怵的一哆嗦。汪统泰也是十分骇然。黑脸却不买马成宇的帐，质问：你来干什么？放心不下俺们弟兄？ 快放开他！马成宇命令道：你们也太无法无天了！ 俺今天要是不呢？黑脸执拗的恶狠狠地说：他是警察局的密探，要砸俺的烟馆，放了他，岂不是把俺们弟兄的命放没了？说完，又转脸对马叙伦道：说，再不说，老子送你见阎王！ 黑脸说着，匕首又在马叙伦的胸前划开了一道血口。马成宇哪里能够容忍，嗖的一支梅花镖钉进了黑脸的手腕。黑脸惨叫一声应声倒地，当时就一命呜呼。马成宇一时慌乱疏忽了，拿错了飞镖。他随身带着两种镖，一种是喂过毒的。他击中黑脸的飞镖就喂过毒。这种毒就叫见血封喉。凡中毒的人立刻毙命。马成宇杀了黑子，佟锡金恼羞成怒，拔枪对着马成宇道： 姓马的，你今天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了俺的弟兄，你也就不要活命了！今天，俺就要你偿命！ 佟锡金扣动扳机，然而子弹打向了窗户。马成宇早就闪电般的挥起一脚，他人已经飞到了佟锡金的身旁。佟锡金被踹的狗吃屎，倒在了办公桌前。汪统泰也拔枪对射。立时，售吸所里枪声大作。马成宇飞身来到马叙伦的身边，解了他的蒙在眼上的黑带。拉着他乘乱飞身而逃。此刻，售吸所里楼上楼下，一片凌乱。有尖叫的，有哭喊的，有骂娘的。有下楼的，有躲着子弹上楼的。下楼的撞上上楼的，一片混乱。佟锡金见烟馆大乱，知道这下不好收拾了。他们慌乱中开枪却打死了几名烟客。这下，怎么交代？汪统泰眼见形势急转，他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了自保，汪统泰建议道： 大当家的，跑吧，回到槐树林！ 是啊！佟锡金也急忙道：快，带上金条。不然，马上警察来了，就走不掉了！ 佟锡金和汪统泰携带巨款逃走了。等到邱怀水带着警察赶到之时，售吸所已经恢复了平静。邱怀水勘察了现场，然后回到县公署向夏炎和县知事卢宗闾汇报。于是，他们就售吸所枪杀案展开了分析。夏炎见马成宇不在，就问卢宗闾：马秘书呢？ 可能在宿舍吧。卢宗闾随意回答。 叫他来，他是怎么负责的？夏炎很不高兴地说。 不久，马成宇来了。 夏特派员，你找我。马成宇故作镇静一无所知的道。 你到哪儿去了？夏炎批评道：县城发生这么大的乱子，还是你负责的售吸所，你居然不知道？ 刚才俺拉肚子，就回宿舍了。马成宇小心翼翼的解释。 我命令你会同邱局长立即查清此案！卢宗闾大发脾气道。 是。马成宇立即答应道。 烟馆的老板呢？夏炎又问。 据当事者目睹，老板伙同管家携带钱款脱逃。邱怀水报告说。 查清逃跑老板的底细，严惩不贷！卢宗闾冷着面孔下令。 这时，汪涤清走进了县知事办公室。 报告！汪涤清大声道：前方传来消息，和五省联军司令孙传芳在苏皖作战的张作霖部下姚霁败退回到宿迁，要求进驻本县。 传令，不论是谁的军队，一律不准入城！卢宗闾很是生气的道：姚霁借我县大队的枪一定要讨还！汪队长，这件事你去办吧。记住，不许和他们发生任何冲突！ 原来，奉军张作霖的部下姚霁驰援在南方江浙、苏皖与吴佩孚、孙传芳作战的部队，路过宿迁境内。姚霁的军队对宿迁境内多有sao扰，惹得卢宗闾很不满意。更让卢宗闾气愤的是，姚霁强逼卢宗闾和姚霁的部队调换枪支。奉军姚霁使用的多系铅枪弹，不利作战。姚霁就找卢宗闾强行调换县大队使用的套筒钢枪。卢宗闾开始不肯。姚霁软硬兼施，亲自会见了卢宗闾。姚霁带着一队卫兵开到县公署的办公室。连邱怀水的警察大队也拦不住。姚霁老远就叫喊： ******，老子为了打仗，又不是小孩过城门。找你卢县长调换几支破枪，还杂七杂八的不悦意。老子倒要看看你卢宗闾有几个脑袋！ 邱怀水早已跟着进来。卢宗闾看着荷枪实弹的卫兵闯进了办公室，不禁大惊。卢宗闾不认识姚霁。卢宗闾怒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公堂？ 老子是张大帅的人！姚霁凶巴巴的道：你就是县长？ 是啊？卢宗闾看着肥面大耳的姚霁就来气：我不管你是谁的人，这儿是政府办公所在地。你们擅自闯入，难道你们的大帅叫你们这样所为？俺们宿迁父老乡亲欢迎贵军的到来，可你们都做了些什么？sao扰百姓，还来要挟。成何体统！ 放肆！姚霁大怒：你一个芝麻大的县令也敢顶撞辱骂本官？来人，给我绑了！拉出去枪毙！我看谁还敢轻视老子！ 哎呀，军爷呀，司令大人啊，不能啊。邱怀水拦住卢宗闾，不让卫兵靠近，恳求说：有话好好说，什么都可以商量。军爷呀，你看着兵荒马乱的，作为一个地方父母官也难啊。土匪猖獗，时常sao扰县境，不是抢劫就是杀人。卢知县也是为着一方民安，没有答应调换枪支，是有情可原的嘛。如果军爷一定要调换，也未尝不可呀！ 哼！姚霁挥挥手，命令卫兵退下，皮笑rou不笑的道：还是你会说话。看你的样子，是个警察局长吧？早说，何至于此！ 卢知县，姚司令前方打仗也是为着一方百姓，俺看啊就依姚司令的吧。邱怀水暗示并机智的道：姚司令，这样你看行吗？就算你借俺们的枪支，怎么样？打完了仗归还，但是这不叫调换。 好！好个借枪！姚霁兴高采烈地说：这主意好！哈哈哈。 既然这样，俺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卢宗闾冷面如铁道：那就请姚司令写个借据。 行行行。姚霁拉笔就写。写完，就直接问邱怀水：枪呢？ 在军械库。邱怀水一边回答一边示意卢宗闾带着他们前去取枪。就这样，姚霁借了宿迁县大队所有的套筒钢枪三百支。姚霁承诺一定奉还。谁料，姚霁所在的奉军打了败仗，又从南方退回到宿迁境内整编。卢宗闾闻讯，带着县警察局局长邱怀水找到姚霁临时在运河边搭建的军部，勒逼姚霁败军交还借去的套筒钢枪，且不许该军进城。 原来，袁世凯仅仅做了八十三天洪宪皇帝梦破灭，惊恐忧心而死。袁世凯死后，北洋政府集团失去统帅，内部权力之争日趋激烈，逐渐形成了三大派系：皖系、直系和奉系。皖系以段祺瑞为首，直系以冯国璋为首，奉系以张作霖为首。派系斗争终于导致了军阀割据战争。首先爆发的是直皖战争。战争结果，直系皖系控制了北京政府。张作霖不甘心，为了争夺地盘和北京政府的支配权，矛盾加剧，终于爆发了直奉战争。张作霖指挥奉军入关，与直军在京津和京汉两铁路线展开激战，后因奉军一部倒戈，全线崩溃，败退长城以北，宣布东北自治。直系战胜奉系后，独占北京政府政权。浙江督军卢永祥不满，通电断绝与北京政府往来，浙、沪一带成为反直系的中心。卢永祥和奉系张作霖及广东的孙中山建立了联系，形成了反直系的三角同盟。吴佩孚派孙传芳进入福建，又支持江苏督军齐樊元，以威胁卢永祥。这样，江浙战争爆发。卢永祥战败。就在江浙战争期间，张作霖率六十万奉军攻入关内。随即又爆发了第二次直奉战争。这是后话。 在第一次直奉战争中，张作霖的奉军一败涂地。该军其他部队也有沿运河线败退到宿迁境内。一部分军队行经洋河，抢商店及住户多家。一日晚间，奉军军长许琨，带同炮队，也开到宿迁境外，就驻扎于釜山。许琨闻听姚霁与卢宗闾之事，大怒。命令炮队在釜山附近架起火炮轰击宿迁城。是时，多发炮弹落于县城，炸毁城西南隅城墙内外。所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宿迁城内惊惶万状。卢宗闾立即召集警察局局长邱怀水，县大队队长汪涤清，县商会会长黄逸轩，县教育局局长张树桐等聚集县政府开会，商讨如何应对。因为意见不统一，无果而终。无奈，卢宗闾带领县队若干人等协同群众数百人，出城求情。马成宇也在其内。马成宇紧皱着眉头，内心翻波滚浪，久久不能平静。他想了很多，他也哀叹了很多。连年战争，民不聊生。这哪里是共和？军阀割据，军阀混战，何时是个尽头。他们又与土匪有何两样？面对无能为力的卢宗闾，却落到带领县队人马去向军阀头领求情。这是什么世道啊！这是哪家王规国法啊！想到这些，马成宇无不担心的对卢宗闾道： 这，去求情行吗？ 卢宗闾哀然叹息道：不去怎么办？秀才遇见当兵的，有理说不清。人家有的是枪是炮，俺们有什么？胳膊拧不过大腿，强龙难压猛虎。俺们斗不过他们啊！ 不行！这样不是个办法。马成宇心急如焚道：不如你们该求情求情，俺要亲自去会会这个混世魔王许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