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血乳婴儿
接到前往县政开会的通知,按名单有:徐品藻、吴品玉、马成宇、吴希真。此次点名要他们前往开会。徐品藻征求大家的意见,在他们之中开始了一番争辩讨论:去,还是不去。 徐品藻手持通知,喜笑颜开道:如今宿迁形势大好,陈航积极参与革命,响应新政,并不避前嫌收留陈兴支的溃退余部散兵。此次开会,共商宿迁未来之大计,实乃大快人心。来来来,值得庆贺,摆酒! 大哥,陈航的转变之大令人生奇,一贯以因循守旧著称的陈航突然来个大转弯,很不寻常。俺总觉得这大好形势的背后隐隐约约的孕藏着某种危机。吴品玉皱着眉头道:这酒俺没心情喝! 我也没有兴致。吴希真颓丧着脸色道:面对陈航的积极革命,超出常理的劲头,我总感觉他在演戏,虚伪的很。试想,假如陈航真心赞成革命,热忱投入新政,为什么在县府没有俺们新军的一席之位?清江的蒋雁行也是清廷旧部军队,杨少农更是清廷的旧官僚。他们面对陈兴支的蓬蓬勃勃的新军,心生妒忌,害怕新军夺取了他们的政权,他们因此而狼狈为jian,处处给陈兴支施压。但陈兴支绝不服从,仍然继续推行新政。这样就危机到了他们的利益。因此,他们千方百计的搞摩擦,制造矛盾冲突,终于导致陈兴支被诱捕,惨遭杀害。俺担心俺们新军会步人后尘,重蹈覆辙。 希真,你太悲观以至于危言耸听了。徐品藻不悦的批评道:陈航就是包藏祸心,还有宿迁各派各个开明绅董,他想一手遮天没那么容易。况且,吴士芬还拥兵镇守县城,陈航稍有异动,吴士芬也不会答应的。这次会议关乎到俺们今后在宿迁的立足根基,必须参加。倘若弃权,陈航会认为俺们心怀二心,图谋不轨。 既然这样,我同意参加。吴希真无可奈何的道:如今马成宇不在,军部不能没有留守之人。要不,还是品玉留下吧。 不!让大哥留下。吴品玉立即建议道:我去!假如我们在县城突遇不测,大哥可立即采取措施,找回三弟马成宇,保护好革命的队伍。 不行。吴希真反对道:县政开会,头脑怎么能留守在家?陈航也不会答应的。 那你留下。吴品玉很认真的道:俺陪大哥去。 你们谁也不能留下。汪涤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徐品藻的军部,他笑眯眯的道:陈政长特意让我来恭请四位新军统帅一起前往县府商议改组县政,商讨成立侦探大队一事。你们可不好推辞哟。 可是,马成宇寻找他失踪的四弟去了,他不在。徐品藻对汪涤清很客气的道:汪队长总是霹雳先行,说到就到,不愧是陈政长的左膀右臂啊!吴品玉隐含讽刺道: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劳你大驾,鞍前马后吗? 品玉兄高台了汪某,实在是不敢当啊。汪涤清皮笑rou不笑的回答。 家中没有主帅留守不行啊。吴希真故意对汪涤清将军道:品藻兄留下吧。 哎,交给一个得力部下暂为执掌就是了。汪涤清建议道:最多两天会议就结束了。 既然如此,二弟、希真,俺们就不要推辞了,如期参会就是了。徐品藻立即吩咐应承道。 那就走吧。汪涤清扬手示意道:军部门外早为各位备好了战马。 徐品藻、吴希真和吴品玉十分震惊的面面相觑。但他们也无理推辞,只有跟随汪涤清走出军部。徐品藻最后走出,他对军部做了详细的交代,牵过一匹枣红马翻身跃起,跨上马背,快马加鞭直奔县城而去。 再说马成宇伏于高墙之上,听完了高斯俭和钱鸿轩的对话,正准备悄悄的离开,不想弄掉了高墙之上的残砖断瓦,一声响,高斯俭的司令部立刻寂静下来。少顷,一人大喊:高墙上面有刺客! 给我追!高斯俭一声令下:要活的,抓住刺客有重赏! 立即,灯笼、火把照如白昼,高斯俭的巡逻队、警卫队、侦察队四处出动,进行了拉网式的搜索。马成宇立即身形一闪,顺着高墙窜上了房顶,在房顶上猫着腰轻如飞燕,寻找哪里是个落脚之地。马成宇突然发现不远处有暗淡的灯光,他急速跳墙越过屋脊,翻身轻如落叶飘然而下。他跳进了一处院落。此刻,耳畔正传来婴儿的啼哭。马成宇左顾右盼,也顾不得什么了,眼看着高斯俭的各路搜索队伍涌了过来。他想也不想就破门而入,一头钻进了室内。 婴儿的啼哭戛然而止。马成宇却看到令他无比惊骇地画面:只见一个身穿花格洋布的女人披头散发,她正用一根绣花针刺破自己的指头,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一只细瓷茶杯之中。杯中有水,血液立即融化在水里。她抱起刚才啼哭的婴儿,不料,那婴儿又声嘶力竭的啼哭起来。女人左胳膊挽着婴儿抱在前胸,起伏的胸脯迎着婴儿啼哭的韵律波动。女人低头用一把细瓷白色汤匙舀起杯中鲜红的液体送往婴儿的口中。婴儿的嘴巴触碰到汤匙立即止住啼哭,张开小嘴巴吸食着血水。不多一会儿,半杯的血水被婴儿吸食而尽。婴儿露出安静的神态,睁着黑如墨汁般的眸子,星星样闪着安详的光芒打量着喂她血水的女人。女人把婴儿放在床上,重新包扎伤痕累累的手指。她的十个指头无一完整,都裹着颜色不同的布条。马成宇的到来因为婴儿的啼哭和她的专心致志没有被她发现。此刻,她轻轻地拢了一下黑发,露出半边脸来。马成宇发现她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单从那个侧影就可知道。这时,女人发现了他,门外也响起了嘈杂的吆喝声。
快,给我挨门逐户的搜! 是高斯俭的声音。女人闻听吆喝之声,惊骇的忽然明白过来。她急忙招呼马成宇躲进床里面的夹层。女人放下罗帐,婴儿此时也沉静的睡熟了,腮边还挂着一颗泪滴,嘴角还残存着一丝血红,恰好和她通红的小嘴巴相应相称。女人坐在床沿,头发披散下来,完全遮住了面庞,活像是一个疯子,或者刚刚爬出坟墓的僵尸。 高斯俭来到门前迟疑的站住,这时一个部下道:司令,这是九姨太的房间。 高斯俭脸色阴沉如丧考妣,沉吟片刻道:虹氤还在绝食? 不,她吃了。部下回答。 她答应了吗?高斯俭又问。 没有。部下回答。 疯子!简直是疯子!高斯俭骂道:奶水还没下来? 她在用血水喂大小姐。部下忐忑道。 嗯?高斯俭闻言大惊:哪来的血水? 司令,你还是进去看看吧。部下提议道:九姨太把自己折磨的快不行了。 高斯俭无奈,硬着头皮走进房间。房间里散发着婴儿的特殊气息,屎尿的酸臭,产妇的意味,还伴随着丝丝血腥味。高斯俭皱皱眉头,勉强一笑叫道: 虹氤! 虹氤早死了!坐在床沿披头散发的女人头也不抬的说。 高斯俭突然发现虹氤的指头缠满了布条,急忙俯下身去质问:这是怎么回事?筱瑁呢?她是怎么伺候九姨太的?来人,将筱瑁关入地牢饿死! 我放走了!与她无关!虹氤气恨道:死,也不会嫁给你!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筱瑁她跟着俺遭罪! 高斯俭盛气凌人的道:虹氤,俺够忍你的了。你不要大红缎子不要要闷青。告诉你,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若还不答应,那就只好将孩子和你一起沉入骆马湖了! 言罢,高斯俭气恨离去。他忘记了询问,是否有刺客闯进。钱鸿轩却没有及时离开,他四下里张望、搜寻,然后问道:九太太,刚才没见有人进来? 你眼睛又不瞎,看不见呀!虹氤没好气的道:没事离开,吵醒了孩子拿你是问。还不快滚! 你你,你敢骂我?钱鸿轩气得鼻子都歪斜了,怒目道:不是看在高司令的面子上,有你好看的! 哼!虹氤从鼻孔里闷出一声,然后道:狗仗人势的东西! 好好,好男不与女斗。钱鸿轩灰溜溜的一边逃一边道:你还不是仗着高司令?你以为你是谁?不答应就等着到骆马湖的湖底喂鱼去吧!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