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临行晚宴
书迷正在阅读:诡夫多情、傲世皇者、前妻有喜、妖颜天下、倾绝天下:千面毒王逆天妃、苍茫无尽、战神联盟王者之行、无上道心、重生之争当豪门小后妈、透视医王
心中知晓他们这是故意要激怒我,我将这个认知瞒下,靠在墙上隐约听见“淮南”二字,心中难过不已。轻叹一声离开清凉殿,早在遇见淮南之时我便知道这一切他们都会顾忌,大约他们认为我还不能放下他。 确实,若是我能够放下他我也不至于如此,但是说是固执倒也不至于,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也没有心力,这些日子以来几乎耗光了我所有的期望,可能没了希望心便不会被牵引着了。 回到守安阁,拿出纸笔认真地写下个汉月的信件,明日便是离开的日子了,这一次离开怕是没有再回来的机会了。说是难过也没有,只是觉得人生总是在不断迁徙有种不安定的感觉。想比王城,我更希望自己能够在孤烟大漠中自在生活。到底自己不是喜欢浮华的女子,在这挣扎中我也是累了。 这一次离开便做个了断吧。 “守和。”穆依进来的时候我刚好将信件封口,我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知索然。我询问他怎么了,他突然认真地看着我,带着一丝决绝,亦是点点的不舍。“这一次,我不和你们离开了,如果有需要,便写信过来给我好了,我应承王上接管太医院的工作了。” “阿依,你怎么了?为什么?这里不是你喜欢的地方,你真的想呆在这种地方吗?”我不解,他分明不喜欢这个地方,却为何要受这里的规矩的束缚,无论多少个理由,我都想不透。 他微微侧过身,眼神也从我脸上移开,许久都没有作声,我静静地看着他,明白他心中还是有纠结的。他摇摇头,从衣襟处拿出一个鎏金药盒,看上去名贵不已。我知道他们行医之人会将自己最重要的药收在精致的盒子中,这些药大都是难得而珍贵的。他走近我,将那个盒子递到我的手中。 “这个交给你,是可以抑制你身上的迷幻散药性的药,先前我和淮南确认过药方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管用,你带在身上,以防万一也是好的。还有这个,给你。”他将身上的佩玉取下我看了一眼,却是凤凰和鸣的和田碧玉,我没有接下,这个大约是有些意义的吧。 “这个你留着,以后若是遇上心爱的女子便送与她,我没有资格收下这个东西。”我别过头,却没能忽略他眼中的那一抹受伤。 他苦笑一下,这个男子从一开始便爱得热烈,他学不会隐藏,我也不懂婉转,到底还是伤害了他了。我不懂自己为何会得到他的垂青,按理来说我丝毫称不上什么角色,得到最多的评价也就是英气,就连凌云木也时常嘲笑我没有一分女子柔软的作态。 “守和你可真是狠心,到如今这个地步你也不会心疼我一分,你若是佯装不懂好歹我心中有几分安慰,如今你这样直接了断拒绝我,叫我情何以堪。”我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他,可能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倒不如就如此算了。 “我们莫要谈这些好吗?”我走到窗边,窗外的雪竟是停了下来了。一点点凉意扑上我的脸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既然你留下来了,便好好学会人情世故,千万要警惕小人之心,保护好自己,如果我没料错的话,我们还是有见面的机会的。还有,帮我注意好西决这个人,我总觉得他对汉月是不怀好意的。” 我承认自己有意转移话题,他或许知道或许不知,但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我实在不喜欢别离时的场景,有一种感觉,觉得每一次告别都不会有下一次的相会,若是我不与他们告别的话,是不是我们还有重逢的机会。 我不知道,谁也无法知道。 穆依陪着我看了一会雪便让宫人请走了,似乎是太医院的配药出现了问题,需要他去看一下,他只与我说了句晚上见便匆匆离开了。我又重新回到书房,重新拿出纸笔,也写了一封信给穆依。真的感觉我们还会相见,我想这会发生的,在不久以后的未来。 之后我又收拾了一下包袱,从桃木盒子中寻出我的那把剑,又将不久前淮南留下的那木镯簪子以及南风当铺的印章收到包袱中,连带着的还有几件月白裙服。四年的时间,我和淮南之间便只剩下这几件东西还有残破的回忆,想想还真是凄凉无比。 剩下的时间我到厨房打理着今晚的晚膳,依据穆依的话,今晚汉月应该会为我设践行宴,从小到大我未曾为他做过一次饭,如今便为他们做一顿吧。我的厨艺在父亲的锻炼下已经是足够见人的,但是我不愿cao持家务,而在八月前醒来之时淮南便亲自为我做菜,他的厨艺好,我自然乐享其成了。 这种时候怎么能少了酒这种东西,话说我已经许久没有沾过酒了。我没有酒瘾,但一喝便想喝个痛快。淮南是知道我这习惯的,所以他一直在明里暗里禁止我沾酒,我知道他的心思,也就随了他。但是今晚日子特殊,便让自己再喝一回吧。 夜幕来的特别快,我准备好一切便独自一人来守安阁北边的酒窖,这里的酒是我从汉月那里讨来了,大多都是陈酿的好酒。但是一进去便闻到弥漫的梅花香,我寻着香味找到了那几坛酒,仔细地闻了一下,是宅子那边的梅花酿。他一直不肯让我喝酒,但还是将酒都挪到我这边来了,说到底,他终是疼我的。 搬着三坛酒回正厅时看到他们已经吃开了,刚才才让人去请他们,这会全都出现了,一桌有六人,汉月也没计较什么身份之类的,但还是端坐在正位,凌云木坐在他身旁,接下来依次是穆依,关冥,关岭,南歌,南歌身旁空着一个位,那是留给我的。 看着我搬了这三坛酒,凌云木笑嘻嘻地起来帮我的忙,除了汉月,其他人都起来了,我让他们都坐下,走到汉月身旁坐下。“让你们尝尝这人间难得美酒,不过别倒在我这,我懒得招待你们!” 说着我给他们面前的酒杯都倒满了酒,却没有给汉月倒,他将杯子拿起来递到我面前,我犹豫了许久还是给他斟了一杯。 “三杯,不可以再多了。”我严肃地看着他,他认命地点了点头。这并非我不给他喝,只是我们两个虽然是兄妹,但他的酒量我实在不敢恭维,三杯都可能让他倒下了。寻常宴会上他和的酒都是兑了许多水的,这才会让人觉得是酒量很好的,事实上他的酒量和他的心一样,只能装下一个人。
“守和,今天我要雪耻,这么多年来,终于给我逮着这个机会了。我就不信自己喝不过你!”凌云木豪迈地举杯痛饮,这还没有开动便开喝了,再看看别的人,关冥招呼着其他人,关岭和南歌许是有些不好意思,一直低头浅酌,倒是穆依一个人一杯接着一杯,我看着夺过他的酒杯。 “这我辛苦了一下午的成果,总不能不赏脸吧!”我笑着看他,他浅笑执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rou,咀嚼了一会,默默地安静了好久。所有人看着他这模样,看上去有些怕我这桌上的菜,连汉月都露出嫌弃的模样。我低头看了汉月的杯子,已经是空的了。 “好吃。”他赞赏地笑了一下,酒气上涌让他的脸色通红,俊俏的贵公子模样更显妖媚。他又加了一块红烧rou送进口中,我一下感觉到桌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随后大家都纷纷起筷,自然免不了对我一番夸奖,但是我最喜欢凌云木对我的评价,他试过之后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有父亲的味道”。 这大约是对我嘴角的嘉奖了,我举杯与他碰了一下,默契地在红烛的晃影中思念我们共同的亲人。 熬不过凌云木的死皮赖脸,最终我还是与他斗起起酒来了。他喝酒有着军士的豪迈气势,而我则与父亲一样慢慢下咽。这就是我一直取胜的缘故,这酒烈,越是喝得猛酒气越是容易上来,旁边醉倒的穆依便是最好的例子。 南歌和关岭去外头叫了轿子将穆依送回清凉殿,出门前他似乎清醒地回过头看了我一眼,那时我正与凌云木斗到三十一杯,还保持着喝酒的姿态。无论如何,我都觉得那一眼像极了诀别,是我不喜欢的哀伤。 在各自喝下一坛酒之后凌云木终于撑不住倒下了,他打了一个酒嗝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了。他们依旧让人将凌云木送回去。我此时酒气有些上身了,让汉月扶着我到门口清醒一下。我很好奇汉月三杯酒后没有倒下,他笑着与我说那三杯酒他都倒掉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笑着摸摸我的头,“哥想和你说说话都好难啊。只能用这种方法来骗你了。” 敢情从一开始凌云木便是幌子,只为了成全他想要与我说话的欲望? “这一次离开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山月,哥不需要你的守护,我自己可以的。母后当年早就料到了终有一天你会背负着一些的,所以她同我说过,焚史书的缘故只是为了让你可以平凡活下去,我想我们都到了最后一步了,安国的命运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但是你我的命运在我们手中。好好活下去,上天不会辜负努力活着的人的。” 那是我最后一次和汉月面对面的交谈,在那之后我与他虽然还有书信来往,但却没有再见过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