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辣个老头(中)
虽说是傍晚,可天还是有些亮的。 所以雾气也很清晰。 “这就是去武院的路?” 锐雯又重复了一遍,身边的小书童有些不耐地催促道:“告诉你几遍了,当然是……你快下你快下!” 锐雯有些无奈地蹲下身来,拿起一颗略黑的石子堵住对方已经练成四颗的白色石子,笑了笑道:“喏,你赢了。” “这——不——算!” 那个叫木三的小书童愤怒地抬起头来,像是要把眼泪急出来一般,声音带着哭腔,一语戳破了锐雯的丑恶嘴脸:“你根本就没有好好玩儿!你说我帮你找到去武院的路,你就陪我下五棋!我连先生布置的功课都没完成就来了!结果你根本就没有好好玩!你糊弄我!你是个大骗子!” “卧槽……”锐雯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毕竟被一个小孩儿用手指着鼻子骂大骗子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锐雯慢慢地站起,俯视着眼前的小矮子。 嗯,就是这样,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手,这样就会有一种“在道德素质上我也占领了高地”的一种错觉。 “我说过,带我找到去武院的路,结果你小子把我领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面……”锐雯脸色平静地指了指身后氤氲的雾气,“这特妈是路?” 小书童愣了一下,更是愤怒了起来:“这就是去武院的路!你不信,不代表它不是!” “呵,小伙子不仅个子不怎么高,口才也不错嘛。我要是眼瞎的话,也许我还真信了。”锐雯冷笑一声,背上的黑色重剑突兀地来到了手中。 “你、你又欺负人!” 小书童色厉内荏地喊出这句话以后,立刻抱头蹲下,“我、我要到先生那里去告你……” “首先呢,你告状以后,你家先生是教训我呢?还是教训一个连功课都不做、别人只是三言两语就跑出去玩儿的小书童?” 小书童抱头蹲下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似乎想起了先生打手心的样子。 “其次呢,你要放狠话的话,不要在对方要动手的时候说,那样只会徒增对方的怒火,然后把你揍得更狠……” 小书童抖得更厉害。 “最后呢,你雯哥吓唬你,只需要一个眼神,什么时候用过剑!” 小书童听到锐雯的脚步声渐渐离去,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却只见到了隐没在雾气中最后的身影。他的脸色骤然苍白了起来。 “锐、锐雯大哥,你快出来啊!里面可是有六先生的……额?” 他的话没说完,便见到那刚刚进去的身影爆射而出,重重地嵌在了他身后的山石之上。 而且还有一阵让他心中很是畅快的巨响。 不过这样的痛快情绪只维持了不到半秒,小书童的脸色立刻又变得煞白起来,他几乎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 “大、大哥……”声音怯弱,犹犹豫豫,生怕传来的是气若游丝的声音。 大哥他拿着那么大的一把剑,应该会很厉害吧……可那是六先生亲自布置的阵法哎,而且大哥那把剑破破烂烂的,不会是装样子的吧。 小书童想到这里更着急了些,然而烟尘间只觉得一个大手拧住了他的脑袋,把他轻轻地推到了一边。 “起开!” 锐雯的身影从烟尘中走出,不知在那迷雾中经历了什么,白色的书生袍显得有些狼狈,握剑的胳膊在空中用力地甩了几下,发出呜呜的声响。 “有意思……连我的势都无法预知的进攻,很牛比嘛。”锐雯猛踏两步,瞬间出现在了那迷雾的面前。 只是这一次,他的身形却在雾气前凝滞。 黑色重剑画了一个大大的弧线,停在了锐雯的头顶,一股难以想象的威压以锐雯为中心咆哮而出—— 可那小书童却什么都感知不到,在他的眼中,锐雯只是很装模作样地举了举剑,然后不知怎么的,周围好像安静了一样,连身边细碎的尘粒都变得清晰可见。 “断瀑!” 剑气咆哮。 锐雯知道自己的剑气有多强大,这是他晋入白银领悟真理后,出的一剑断瀑。 但是锐雯却没有见到自己的剑气——那一剑斩在了雾里,却如同从未有过这一剑一般,而眼前的雾气也只是轻轻摇晃了半晌,便又回归到了一片宁静。 这是一片装满了雾的山谷,而且,与来文院时遇到的那些雾气有着太多的不同。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与之前的雾气一样,这些雾气都是来源于小书童所说的那种东西。
那种叫做阵法的东西。 锐雯在原地怔了片刻,忽然转头望着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小书童,招了招手。 小书童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干嘛?” “下棋啊……干嘛!”锐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手中的重剑扔在了一旁,“现在哥信了,这就是去武院的路。” “哈!我就说嘛!”小书童一脸神气模样,“先生早就说过人无信不立,我可是不会骗人的!” “牛比,下棋。” “锐雯大哥,你到底会不会用剑啊,刚才看你举剑的样子好傻啊……” “嗯,下棋。” “你背着剑是不是就为了吓唬人?先生说过,那些很弱小的人为了保护自己,总会用一些伪装……锐雯大哥,你之前是不是一直被人欺负啊。” 锐雯伸手在小书童脑袋上弹了个蹦,指着画好的棋盘,没好气道:“还要不要下五棋了。” 小书童被弹的生疼,刚想抱怨几句,听到这话忙不迭地点头:“要,要哇!” 只是不久之后,便充满了少年得意的大笑与小书童很是不甘愿的声音—— “啊!我怎么又输啦!大哥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儿!” “……我放水,你不干,我不放水,你还不干,那你要我怎样!”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赢!” “那成,哥教你一招五棋的阵法,对付一般人的话还是木有问题滴……” …… “这招叫什么?” “这招叫钻头不顾腚。” “不顾……腚?” “嗯,不顾腚。” …… …… 日薄西山。老头的胡子花白,长长的垂到了胸口,最后一点儿扎成了一个小辫。 他背着手,看着即将掉到山那头的太阳,很是没有形象地吐了口唾沫。 “奶奶的,老子好容易布好的阵,今天哪个不长眼的蹭掉了颗石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