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明月在，论道时
刀气太快，似乎是风系的真理，率先扑面的便是凌厉的风压，那三人似乎也产觉到了事情的不对愣在了原地。不远处的止诺正在急忙地往这边冲来，晨汐的手上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根古朴的法藏，默默念诵着术文，眉宇中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可还是太慢了，等到大家意识过来之后想要去救锐雯的时候，那刀气已经来到了锐雯的面前。 然后是……那样的错觉—— 所有人眼中的刀气徒然变缓，依然那样霸道凌厉，却失去了原有的果决，变得有些犹犹豫豫，又或者时光忽然变缓了一样……总之，那道刀气在斩到锐雯的一瞬间，似乎确实变慢了一线，说不出来的怪异。 然后便看到锐雯在那个瞬息轻轻侧了侧肩，刀气便紧贴着他的肩头与他错身而过，深深地嵌入了大厅的墙壁中，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好、好随意啊，就这样躲过去了吗？明明是白银强者凌厉的一刀…… 是错觉吗。 或者……根本就不是错觉。 晨汐有些疑惑地望了望身边的几人，发现大家的眼中也有着淡淡的不解与疑惑，但更多的是庆幸，她正在想也许自己真的没有看错的时候，却发现了刚刚漫不经心躲过刀气的少年，有些僵硬地转过了头，一脸惊恐地望向这边。 这……分明是吓傻了的样子吧，众人中顿时传来轻声的嗤笑，晨汐则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看错了吗？不知怎么的，她的心中有一丝小小的失望，就连她自己也很难说清这失望究竟是从何而来。 场中的三人怒哼一声，各自撇开头去，离开了大厅，刚刚还是有些愉快的晚宴便这样不欢而散。止诺走到锐雯的身边，皱着眉头问道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锐雯则是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摇了摇头，便听到对方笑骂自己吃饭也要躲在这样的角落，就算被砍成两半大概也是活该…… 人散的很快，晨汐走到锐雯身边似乎也要说些什么，看到眼前的少年依旧是淡然的微笑，不由得怔了怔。她真的很难想象，就在刚才的时候，他几乎都已经触碰到了死神的衣角。 这样的淡然情绪，在少女心中有着小小的奇怪，哪里奇怪也说不上，只是觉得锐雯的温和笑容与刚才吓傻的样子对比也太过鲜明了些。可也只是心底的感觉罢了，于是关切了几句便要离开，一旁的止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给锐雯使了个颜色后便与少女一同离开了。 喂喂喂，你们就这样走了啊，我还完全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不好。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锐雯则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 明天便可以到学院了，锐雯心中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大概是因为，牵挂。 他所牵挂的，所顾虑的，都在距离他很遥远的地方，比如那个素未谋面的岛屿，再比如那个从未踏入的帝国。现实比不上怀念，在学院，又不知道可以遇到怎样的景象，没有太大的期盼，因为期盼过犹不及，便会成为失望。那些传说的故事在他的眼中只是传说罢了，不如磨练自己的剑术更实在些。 或者。 那把黑色的重剑，是他唯一可以触摸到的回忆。 夜深，却是个月明星灿的夜晚，没有云。 大概是有些明亮，飞艇上的魔法灯黯淡了许多，不知什么时候起，悄无声息地熄灭，反倒只剩下了皎洁的月光与星光，单纯自然，时光静好。 锐雯伫立夜空，静静凝望着天边明月。他面前，那把残破不堪的黑色重剑静立在空中，与他一起仰望着盛满景色的夜晚。 修理灯盏的老人不知何时来到了锐雯的身后，这几日与少年相遇，如今临别，却是第一次开口。 “你看月，在地上时，她是那样渺小和遥远，可即便到了天上，她也依然那样渺小和遥远，仿佛从未变过，就像一个深藏的秘密。”老人走到锐雯的身边，和锐雯一起看着天边明月，“你有秘密。” “我？哪里来的秘密。”锐雯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比如眼前的这柄剑。” 老人目光轻轻望向这柄剑，似乎是感受到了老人的鼓励，这柄久经沙场如今却垂垂老矣的重剑，发出了一声喜悦的嗡鸣。 锐雯则是轻轻皱了皱眉。 目光便是势，老人用自己的势，穿过了他的势，静静感受着这柄剑。 “老先生是说势吗？” “只是元素觉醒，便可以借势躲过那一刀真理，颇有些让人惊叹……要知道元素觉醒便可以悟势的人，天下间，我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有人提点过我罢了。” “呵，这样啊……那么，那个人一定很高吧。” “嗯，是很高，大概有十几层楼那么高……” “那么高吗，会是谁呢？”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是一个秘密了。”锐雯笑了笑，依然望着天边明月，“老先生刚才也说过，月亮有秘密，我也有秘密。” 老人点了点头道：“这倒是没有什么关系，老头子原本也不该问这些，只是看你修了好几天剑意，有些好奇帝国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一位天才罢了。” “老先生觉得我是天才？”锐雯笑了笑，“我其实也蛮佩服老先生的……” “哦？哪里佩服，一个修灯的老人罢了……” “佩服老先生的眼光。” 老人愣了一下，便有些开心的笑了起来：“哈哈哈，不错不错，是这样不错……” “老先生是高人，所以，修行上面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的事情，想要问老先生。” “换做平时有后辈问我，我不会告诉他们，修行没有捷径，感悟始终是要靠自己。即便告诉了，难以接近那种境界，便会产生自我怀疑，再难寸进。亦或者眼高于顶，这山还未曾过，便见到了更高的山，只是徒增负累罢了。可如今你悟势至深，所以老头子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屁话。” “老先生真是个妙人。” “少拍马屁，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锐雯收回自己的剑，神情也变得恭谨与严肃：“我自行悟势，也见过天下间强到极点的势，所以对势感触颇深，却是对元素真理，还有法则存有疑惑，即便是元素觉醒，尚不知如何融汇元素，更不知如何领悟真理，如何触碰法则。” “那人提点了你的势，却没有提点你元素真理与法则？” “只是一句半句。”锐雯回忆片刻，“他只说过，元素不过是天地间的丝雨，而法则，恍若星辰大海，于天，是璀璨夜空，于地，是壮阔波澜。” “他是这样说的……”老人凝望着夜色，看着星河缀满夜空，喃喃自语。 “那他，真的是很高很高了……”